最后在巡逻队员的帮助下,陈晖遥他们还是顺利回到了家中。
是巡逻队员因为仰慕陈晖遥的英勇果敢而主动提出送二人回家的,跟陈晖遥手里的职权可没有一丝关系。
才刚一到家,陈晖洁就怒气冲冲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仅仅留下了十分坚决的一句话:“我绝对要改个名字!”
陈晖遥猜测这可能跟刚才送他们回家的队员一句“哦!你就是我们阿sir的好妹妹啊!”有直接关系。
当时自家老妹的手法可以说是极为残忍。
陈晖遥不禁抬手捂住腰间,直到现在那块软肉都还在隐隐作痛。
估摸着得青个三五天的。
“算了,到时候把晚饭给她送上去吧。”
陈晖遥自言自语着,目送妹妹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拐角,便捂着腰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绚烂的琉璃吊灯怔怔出神。
说起来,他们家也真是蛮大的。
三楼高的独栋别墅,不算被院墙圈起来的院子,光是建筑的占地面积就有328平米——对于正居市中心的地段来说显然是远超规格,但架不住风水先生说这个数字吉利,最后还是这么定下来了。
反正这片地都是他们陈家的资产,这房怎么建还不是陈父说了算?
陈父……陈父?
陈晖遥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便宜老爹,父子俩已经很多年没有相见了,当时父亲狠心地抛下年幼的兄妹给舅舅照顾,自己回去炎国打拼,自此再无消息。
也不知道那个顽固的守旧派是不是还活着,快接近二十年了,连一封书信都没有……
倒不是说陈晖遥对这个便宜老爹有多少感情,只是,扪心自问,除了独自一去这么多年渺无音信以外,这个人还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们俩兄妹的事,相反,说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都不为过。
光是他留下来的这套房子就够他们兄妹俩平静生活一辈子的。
当时装修的时候都是按照维多利亚皇家水平挑选的材料,其中不乏颇具收藏价值的奢侈品,就光说陈晖遥头上这盏皇家大师手磨琉璃吊灯,那些年自己还小的时候就有人出价最高五百万龙门币收购,陆陆续续还有人想要买他家里的其他东西,不过全被陈晖遥给打发走了。
他可不想白白背上一个败家子的名号。
不过真要回过头来想想,要是自己不是穿越者的话,或许还不会气得便宜老爹就这么抛下巨额资产独自离开了吧。
毕竟一般的孩子是不会堪堪一个月就能清楚表达自己想法的。
试想一下吧,一个小孩,一月能言,半岁识字,一岁就开始作文习剑,两岁就能跟剑术老师称兄道弟——这即便不被称为怪物,至少也是个顶级天才了吧?
除了幼小的身体里装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外,别的解释可能真的很难令人信服。
当爹当妈的自然更是高兴万分,就差没现建一个祠堂供上祖宗,以感谢他们在天之灵的庇佑了。
接着这小天才就闹翻了他三岁的生日宴。
不得不说这个泰拉世界真的很奇特,遍地的兽耳娘都是常态,而且,他们的身体素质真的很变态。
不然你能想象一个三岁小孩有力气一手掀翻摆满丰盛菜品的宴桌吗?
当然了,比起哪吒是要差了不少。
但是他惹的祸可不比哪吒小。
因为他掀的是当时龙门的统治者——科西切公爵的桌子。
再顺带一提,他们陈家,跟科西切,素来就有些不对付。
这点从现在龙门当权者魏彦吾是陈父的大舅哥就不难看出来。
换句话说,陈晖遥和陈晖洁的母亲,是现在龙门一把手的亲妹妹。
——那么这种关系放在当时,捅出的篓子有多大就不用多说了吧?
而陈晖遥这么做的理由也只有一个——他老早就看这些封建腐朽的贵族阶级十分不爽了!
好家伙,这可真是一点余地都没给自己留啊……
要是没有这一出,陈晖遥的父母恐怕还不会这么早就要了二胎的……
而这也导致了悲剧开始——他们的母亲,在生下陈晖洁不久之后,便憔悴过世了。
这把赤霄剑是母亲留给自己的最后遗物。
当时母亲把陈晖遥叫到床边,双眼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霜,连亲生儿子的容貌都看不清了,想要抬手去摸,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还是陈晖遥会意,捧起母亲的手放到自己脸颊边。
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垂死之人这才露出了一生中最后的笑容。
陈晖遥刚刚出生时,她在笑着;陈晖遥得意地炫耀成绩时,她在笑着;陈晖遥满脸不屑地拒绝认错时,她还在笑着……
这个母亲笑着包容了一切,也包括了自己的死亡。
她声若细蚊,指挥陈晖遥从暗格中托出赤霄,隐约看着那把比儿子都高的长剑,母亲眼角悄然滑过一滴热泪……
她说道:“这可能是我自作主张,但是晖遥,这把剑,以后就属于你了……”
“我只有一个请求……”
母亲突然握住了陈晖遥的手,不知是执念使然还是回光返照,总之那一握的力度十分有劲,让陈晖遥永生难忘。
陈晖遥吃惊抬头,泪眼婆娑之间,正对上了母亲决然地眼神。
“永远不要,对亲人拔出这把剑!”
“永远不要!”
这四个字似乎用尽了她剩余的力气,虚弱的女人垂下手臂,张开苍白的唇,似乎还有千言万语想说。
陈晖遥赶忙凑到床边,附耳倾听,只听得女人喉头间的断音:“还有晖洁……晖洁……”
“我知道!我来照顾!我会照顾好她的!”陈晖遥仓促回答,这是他这一生中第一次的承诺。
“我……对不……们……”
自此之后,母亲再没了气息。
陈晖遥也在这瞬间失去了至亲。
不至于天塌,因为陈晖遥心智足够成熟,更不至于地陷,因为满打满算,他认识这个女人,也不过才短短四年。
但就是感觉心里被剜了一刀似的,痛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因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女人会这样笑着包容你的一切了……
“啊!”
陈晖遥猛地惊醒,抬头还是那盏熟悉的琉璃吊灯,将夕阳的橙光折射成斑驳的亮点,把空旷的客厅点缀得像是树荫之下的美景。
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我怎么就这么睡着了?”
陈晖遥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疑惑地擦了擦眼角,竟然还有些湿润。
再看沙发,一片水渍。
“淦o……”
陈晖遥有些尴尬地瞟了眼二楼,还好自家老妹完全没有下来过的迹象,否则这种场面要是被她撞见,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怎么偏偏这种时候做了这么个梦……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啊……”
陈晖遥抬手拍拍脸,瞬间就完全清醒了过来。
“都这个点了……”
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带着全身骨头一阵啪啪的响声,随后便舒畅地出了口气,自言自语着奔向厨房:“该给晖洁准备晚饭了!”
至于上午那件事的后续?
不着急,不管是审问还是汇总,总是需要时间的,近卫局又不是离了他陈某人就不会运转了,何必操这个心呢?
更何况,他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休假中啊!
所以说,今天剩下的时间嘛,就……
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