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了身子,填饱了肚子,即使是做梦,浦阳仍然觉得心情爽利。
不知道这梦什么时候能醒,闲着也是无聊,她决定跟这梦里的连靳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连靳啊,你…”
刚开了口,她就被连靳狠狠瞪了一眼。
果然是讨厌的人,梦里也这么讨厌。
不过,她刚吃了人家的包子,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就稍微让让他,也未尝不可。
“师傅。”浦阳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拍拍自己身旁的地面,热情地招呼他,“来坐啊。”
连靳冷哼一声,无动于衷。
浦阳又拍拍地面,再接再厉地叫他:“师傅,徒儿的手都拍酸了,你快来啊!”
连靳虽满脸不屑,但终于走到她身旁坐下。
浦阳满意地笑了笑,她深知梦里这个连靳与现实中无异,都是喜怒无常的。
她担心这厮一个不顺心,又会一甩袖子离开这里,于是,她挽住了他的胳膊,开始与他拉家常,“师傅,你做战神多久啦?”
连靳睨了她的手一眼,皱了皱眉头,好在并未把她甩开。
他悠悠答道:“生来就是。”
浦阳一愣。
想不到这梦里的连靳,还怪能吹牛的。
纵使他如今实力再强劲,他生下来也就是个小婴儿。
奶乎乎的小婴儿如何当战神?
但她自问向来不是个喜欢揭人短的人,况且一个梦而已,不必与他较真。
于是,她又继续聊下去:“那师傅,当战神,是不是很威风?”
连靳愣了一下,眉头当场拧成了个川字。
浦阳觉着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想想看,人家别的神都好端端地住在天界,只有战神住在凡间的山上。
虽书里说还有一名神君与战神同住山上,可是关于那名神君,在整本书里,只有那一个传说的戏份。
她去了两次宝骏山,也没见到那神君。
到底有没有这个人,还是两说。
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就是一个人住在那里的,究其原因,想必是因为他脾气秉性太过暴躁,所以在天界待不下去,这才被迫下了凡。
再进一步说,战神这是被孤立了呀!
太可怜了,堂堂战神,居然混得这么惨。
左右是个梦,哄哄他开心,又有何妨?
浦阳摸了摸他的发顶,安慰道:“师傅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绝对不会抛下你。”
连靳愣了一下,旋即冷哼一声,转过了头。
瞧瞧,肯定是害羞了呀。
浦阳觉得,在梦中连靳的眼中,她定是一副充满着母性光辉的伟大模样。
她正打算再寻个别的话题,转移一下连靳的注意力,身后便冷不防传来女子的喊声:“呀!这怎么多出一个人!”
浦阳扭过头去,瞧见了熟悉的三瓣嘴。
这梦做得属实热闹,连兔妖都跑出来了。
兔妖看着连靳,哆哆嗦嗦地问:“他他他,他是谁?”
“这是我师傅。”浦阳大大方方地介绍。
兔妖一听,小脸煞白,继续哆哆嗦嗦,“他他他,他是来救你的吗?”
这个问题,还真把浦阳给难住了。
她和连靳在这坐了半天,对方也没有带着她出去的意思,她自然也没主动提,毕竟即使在梦里逃出去了,也没什么用。
她觉着,连靳会在梦里出现,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送包子给她吃。
于是,她摇摇头,老老实实对兔妖道:“不是,是因为你师傅不给我送饭,我快饿死了,所以我师傅才过来给我送包子。”
“哦,原来是这样。”兔妖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伸了出来,手上赫然提着一个食盒,“我也是来给你送饭的,你还吃吗?”
虽然她现在不饿,但是不要白不要。
浦阳点点头,朝她伸出手,“拿过来吧,我留着一会吃。”
身旁一直不发一言的连靳凉凉开了口:“妖物的东西都敢吃,真不知该说你勇敢,还是莽撞。”
她总不可能在梦里被人毒死吧!
浦阳扭过头,正欲与他辩论一番,却正好瞧见,他身后一处原本平平整整的土块,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小缝,里头还伸出了一只惨白惨白的手。
这一幕,实在恐怖了些。
但是根据上一次逃出山洞的经验,她很快意识到,这个山洞里,也有机关。
那只手,十有八九是那海底沙的。
她愣神的片刻功夫,海底沙的手动了动,一道蓝光自她指尖弹出,飞速射向连靳背部。
这个海底沙可真是的,在梦里还要偷袭!
反派已经出场了,这梦做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往下就要变成噩梦了。
思及此,浦阳一把推开了连靳,那道蓝光擦过他的衣摆,直直穿透了她的腹部。
温热粘稠的血液一股股地从伤口处冒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裙。
浦阳伸手捂住腹部,疼出了一头冷汗。
早知道梦里也会有如此真实的痛感,她刚才说什么也不会替他挡刀啊。
这海底沙实力也差了些,居然没能一击把她毙命,白白害她还要多疼这许久。
而连靳,在被她推开以后,便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地直直盯着她的伤口,满目不可置信。
这货算是指望不上了。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海底沙藏身的土块后头,心里只盼着海底沙能赶紧给她补上一刀,好让她快点醒过来,从这无边的疼痛中解脱出来。
此时,一动不动的连靳也终于回过神来,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双漆黑如墨的瞳仁,在触及土块后头的海底沙时,顷刻染上了血红色。
他一挥衣袖,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土块轰然倒塌,紧接着便是海底沙的惨叫声。
连靳缓缓抬手,掌心的法印金光大放。
浦阳担心他直接把海底沙杀了。
届时没人给她补刀,她还要坚持着疼上许久,兴许要硬生生挺到血尽而亡。
太恐怖了,即使在梦里,她也不想死得如此凄惨。
眼看着连靳手掌微动,法印马上就要打到被埋在土屑碎块下的海底沙身上,浦阳委屈巴巴地撒娇:“疼,师傅,我好疼啊…”
她也没抱很大希望,但好在,梦里的连靳,还是比现实中温柔许多。
甫一听到她的声音,他便明显地慌了,连手中结好的法印都消散而去。
一见效果不错,浦阳狠狠心,决定再下一点本。
她强忍着疼痛,挪动到他身旁,扯住他的手,眼泪扑扑簌簌地落下来,“师傅,我真的好疼啊,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