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阳游魂一样浑浑噩噩飘回房间,躺在床上,望着挂了白色纱帐的床顶发了一会呆,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腾地坐了起来。
她坐起来的瞬间,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冯梓的声音:“阳阳,快开门!”
浦阳鞋子都没来得及穿,直接赤着脚跳下床,冯梓拖着大病初愈的身子,脚步尚有些虚浮,浦阳把她扶进房间坐下。
“符纸怎么突然失效了?”冯梓道,“我想再给你传一张,结果怎么也传不过去,急死我了!”
浦阳道:“…我猜,八成是我师傅做了什么手脚。”
冯梓手一抖,刚端起的茶盏咕噜噜滚落在地,“你是说我们早就被连长老发现了?我就说!我在房间里左等右等,等了许久都没见他来,原来是他假装上当在耍我们!”
浦阳没说话,她又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没关系,别灰心,这次失败还有下一次机会。”
浦阳摇摇头,“我成功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成功了一半。”
听了前半句,冯梓喜不自胜,听了后半句,冯梓有些茫然。
“什么意思?”
浦阳垂着头思索半晌,猛地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道:“我…他…情丝…我们…”
冯梓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你别急,慢慢说。”
浦阳深吸几口气稳了心神,“总之,我师傅他原来是没有情丝的!”
她自觉这句哈冲击力应当很大,冯梓却眨了眨眼,眼睛瞬间亮了。
浦阳:“?”
冯梓:“让我猜猜,所以你说成功了一半的意思是,你成功偷出了情丝,只是情丝最终进了连靳身体里。”
浦阳点点头,佩服道:“你说得一点不差!”
冯梓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面上还未消退的病气都散了几分,“原来是这样!”
浦阳:“???”
冯梓双手握住她双肩晃了两下,喜得站起来在房中转了几圈,兴奋道:“我们的任务终于成功了!”
她说得笼统又杂乱,浦阳拼凑半晌,拼出个最接近事情真相的答案。
最初系统下发的任务,有一条关于连靳的,只是不清不楚,她根本没能理解。
关于这个任务,她有过猜测,按照一般套路,也许是想让她攻略连靳,曾经想到这里的时候,她还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可如今摆在面前的真实任务,比让她攻略连靳还更过分一点。
浦阳喃喃道:“所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抽出情丝,再把情丝给战神大人安上?”
“所以我就是个工具人?我的情丝就是根工具情丝?”
她大受震惊!
冯梓还想解释些什么,浦阳已经被这“事实”惊得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丢给她一句“改日再聊”,便把她推出了房间。
夜里躺在床上,怎么也消化不了这件事,翻来覆去许久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的情丝在前面飞,她在后头追,每次都差一点,怎么也追不上,急得她出了一头汗。
追着追着,前面出现了一道赤红色的背影,那人转过身,露出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薄唇张开,嘲讽道:“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笨得要命,一根情丝也能耍得你团团转。”
他说:“我来帮你吧。”
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朝她的情丝勾了勾,原本慢悠悠飞在她前方不过半米远的情丝,“嗖”的一下提了速,以令她难以置信的速度钻进了他的额心。
浦阳瞪大了眼睛,控制不住地扑过去,对着那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口中骂道:“你还我情丝!那是我的,你这人怎么抢别人东西,你,你,你还要不要脸了!”
她本想骂得再凶狠些,但对着那张脸,刻在灵魂上的恐惧占了上风。
他被打了几拳,却全然不在意,还笑得贱兮兮地道:“你随便打吧,反正情丝已经是我的了。”
浦阳气得要死,绕着他打来打去,打得正来劲,后衣领突然被人抓住。
“这位小友,别打了,区区一两根情丝,我们大度些,给他又能如何?”
这人的声音沙哑中透着些许压抑不住的喜悦,边说边提着她往天上飞。
连靳早已被她扑倒在地,眼看着她被提起,却毫无反应,悠哉悠哉地躺在原处,右手枕在脑后,左手对她挥了挥,十分愉悦地道:“做人要大度。”
浦阳大喊道:“我大度你妈…”
后面那几个字没能喊出来,提着她衣领那人往她嘴上拍了张符纸,用哄孩子的语气哄道:“女孩子不可以说脏话哦。”
浦阳扒了几下嘴上的符纸,没能扒掉,自暴自弃地垂头假装尸体。
累了,真的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那人提着她飞了许久,停在一处山巅,终于带她落了地。
浦阳坐在地上仰头,目不转睛看他。
他被看得似乎有些心虚,抬手抚了抚脸上的面具,定了定神,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
浦阳打断道:“我知道,你是太上老君。”
那人手一抖,强自镇定道:“这怎么可能,我连太上老君是谁都不知道,你这孩子真淘气。”
浦阳:“呵”
“我是谁不重要。”他伸手捋了捋垂落在面具外头的白胡子,一派高深莫测道,“我来这里,是要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他抬指,在浦阳额心处点了一下,强烈的倦意袭来,她撑不住地一头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