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平息后，纪如初拿出本必背文言文的小册子，人不大清醒，上边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她头晕，渐渐就神游物外了。
温衍放下手中的议论文素材，敲敲她桌子：“专心点背。”
纪如初缓缓转过头，眼神忽躲忽直地看他，有些撒娇的意味，“温衍，我困。”
“少熬点夜。”温衍严肃道，说完拿出一份手写的文言古诗默写卷，上边字迹端正又带几分飘逸，是温衍的笔迹。
“这个是根据你假期的背书进度出的，还有些没出完，你先写着。”
“应该比干看不容易犯困些。”
纪如初心想写卷子也会困啊，但望着上面好看的手写，总不能拂了人家的心意，便乖乖接过，笑道：“温衍，你真好。”
如果能做她男朋友就更好了。对她管东管西，百般照顾，又不肯正面回应她的追求。换做别人纪如初早怀疑他在钓鱼了。
“温衍，我这道阅读题怎么都不明白，看了答案也还是不懂，能麻烦你跟我讲讲吗？”许芳瑶倏地出现在温衍桌前，她抱着五三，微微弯腰，小声请求的样子格外美好。
温衍那时正在订正着纪如初的默写，给她写容易错的字词，他转头对许芳瑶笑笑：“可以，你等一会儿好吗？”
指针指向七点五十，还有十分钟他们就该到各自考场去了，正式答题前得提前二十分钟进场然后发放答题卡。
许芳瑶好像才发现他在给纪如初改题，不好意思地笑笑：“既然你没空，就算了，考前才急一道题好像也没什么用。”
她转身就要走，被纪如初叫住：“温衍，你先给她讲吧，我自己看书对答案就行。”
温衍知道她心里一直对许芳瑶有愧，便道：“芳瑶哪里不懂，话不能这么说，考前弄懂一道题就多一道。”
许芳瑶看都不看纪如初，只轻轻对温衍道：“真的方便吗？”
温衍看了她打开的那一页，“《到梨花屯去》……两位乘客为什么沉默，这一细节描写的作用是吧……我们结合文章来看答案解析……”
纪如初看着许芳瑶弯腰询问，而温衍耐心带着她读文章讲解……有些心烦地转过身去，盯着背诵小本上的文言文几乎能盯出洞来。
她觉着许芳瑶对温衍有些不对劲的心思，若是旁人这么明目张胆勾她看上的男人，纪如初定是不轻饶的，可对方是许芳瑶。
是纪如初欠她这辈子也还不清的许芳瑶。
温衍题讲得差不多时，也到了该去考场的时间。他拿过纪如初的卷子来看，颇为欣慰的点点头，“你倒没偷懒，把它改完了。”
“走了，去考试……不过你就在本班也不用去。”温衍想起她稳居年级倒五以后的成绩，颇为无力。
“好好考，考语文认真读题，不会的就按感觉来，不要留空……作文是你相对有优势的，认真些写。”
纪如初已收拾干净桌子，麻溜滚到自己的考场座位上去了。她在最后一组的倒数第四个位置，“知道了，大学霸的关怀真沉重。”
言外之意，在管她学习这事上话真多。
许芳瑶问完题后本该走了，可她却对温衍桌子上的议论文素材格外感兴趣，不知不觉就在他们俩对话的时候，拿着读了起来。
等他们结束对话，温衍收拾东西时，她才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看到它觉得很有趣，就忍不住拿来看了，都没问过你。”
温衍礼貌道，“没事。”
许芳瑶满眼星光，“温衍你看的作文材料和我的很不一样诶……你怎么写议论文呀…”
温衍就同她讲了高考作文的大势，两人已并肩走出了三十三班，虽然温衍在一班考，许芳瑶在十八班考，但都在物理楼，便得以同路走过去。
纪如初趴在桌子上养神，旁边放着支黑笔和2b铅笔，渐渐地座位上坐满了人。有五六个他们班的，有历史类其他普通班的，也有物理类的学生，都是些宁二的牛鬼蛇神，座位坐得越满，班上越不得安宁。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纪如初，又碰见你了！你还真是常年稳在倒五之后没变过啊！”
六班何晓。
纪如初还是趴在桌子上，懒懒道：“你也好不到哪去，碰见有什么稀奇的。”
监考老师没来，何晓转过来坐，背靠桌子，跟大爷似的，两边有小弟伺候：“怎么说也比你强点。”
“纪如初，我们之间的账，还没完呢。”
趴着的纪如初伸手抓支黑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眼睛稍微睁开点，但不看人，看笔，“哦。”
“怎么着，你还叫你堂哥何耀辉来打我啊。”
“你…！”何晓想拍大腿而起，但转而又想不能被她激到，就装作在小弟们的捏肩捶背中漫不经心应一声，“纪如初，你等着瞧！”
纪如初没想到他的“等着瞧”来得那么快，考试开始，她心念着好学生的话，努力看下去那些对她来说过于佶屈聱牙的阅读理解，正瞎扯着答案呢，何晓这孙子就拿纸团砸她。
考着试呢，忍。考完再弄死他丫的。
但何晓孙子不肯消停，三番五次砸她，身边的小弟也纷纷加入，她忍不住，捡起一张打开，上边竟写着“给答案”这种有病的内容。
何晓个年级倒数十几问她个倒数第四要答案？很明显是想引来老师，然后诬陷她作弊。
纪如初还有些烦心，但何晓是低估监考三十三考场老师的心理素质了，下边乱成这样，老师都能视若无睹。
最后是纪如初忍无可忍站起来，一笔尖扎向何晓的大腿根，疼得人捂住嘴吱哇乱叫起来。
纪如初连续狠扎了几下，冷冷道：“再砸一个，就废了你的腿。”
“你敢…”何晓龇牙咧嘴，考场上多数是些不学无术的，要么在抓瞎选ABCD，要么作弊，要么直接放弃治疗睡觉等考前三十分钟提前交卷，此时只当看戏。
在座也有那么小部分抓耳挠腮同题目作斗争的，虽嫌后边吵，可看是肇事者宁二两尊大佛，也便敢怒不敢言。
“你问问你哥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