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辉一双丹凤眼写满不屑：“你纪如初一向看不起用阴的，现在还不是也用了？”
“我的食材明明检查过没有问题，不是你动了手脚怎么会…”
纪如初打断道，“话不能这么说，被你何耀辉阴过的人不少，我哪知道是谁阴回你。”
何耀辉笑得咬牙切齿：“和你刚打完一架，我的东西就出事，不是你是谁？”
“错了，是你何耀辉背后给我们捅刀子。”纪如初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目光，只觉得这人的眼睛真邪门，“何少，凡事可都要讲证据。”
她说完就要把车开走，何耀辉挑衅般一按油门，同她并肩的摩托车划了道漂亮的弧线，横在她面前，挡了去路。
“如果不是没证据，你以为你纪如初还能好好站在这里。”何耀辉眼睛是笑弯的，语气却如寒冰利刃。
“纪如初，劝你个小丫头，胃口别太大了。”
公路有两米宽，他摩托车横中间占了大半，纪如初便掉头从那窄窄空出的一处穿过，车身同何耀辉的摩擦了一下。
几乎是在开走的同时道：“那我先谢谢何少不乱杀无辜了。”
回去又看见高小英，这回她锁了门，高小英只得杵在门口。
一场高小英单方面的口舌之战后，纪如初还是把钱扔她身上让她滚。
高小英拿到钱，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又恢复了开始那温柔地模样：“这才是妈妈的乖女儿嘛。”
“妈妈刚才话说重了，帮你上高中的事妈妈其实特别愿意的，你念了书才有出息……”虽然宁州二中三百分就能进，可考二百出头的纪如初若不是因为高小英……就辍学了。
高小英一个空有相貌的女郎，学位是如何要来的，不言而喻。纪如初记得录取通知书送来那晚，是她人生里少有的失控时候，她揪着高小英的头发骂道：
“谁他妈稀罕念那破高中，高小英你贱不贱啊！你就是想让我欠你，好一辈子缠着我要钱花！我告诉你，休想！这破通知书哪来的你送回哪去！…”
她记得那晚和高小英撕扯，那粗制滥造的纸页几经波折终也没撕成，她最后把高小英赶出家门，关上门后眼泪却像决了口的河，流花一张脸…
“能有什么出息。”纪如初不耐烦地赶人，“拿到钱就赶紧滚。”
可是后来，她还是背着书包去了宁二，还定了个伟大的目标：混到拿毕业证。
所以因为楚舟那事，学校要劝退她时，她才随着温衍花锦言，作了最后的挣扎。
高小英麻溜地把钱装进包里，对纪如初的臭脸视若无睹：“初初啊，这钱算是妈妈借你的，以后挣了一定还你啊！”
“你不想看见妈妈，妈妈也不想来碍你的眼，惹你不开心…你看能不能把妈妈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以后钱也可以从微信上转…”
“还以后。”纪如初冷冷道：“再说废话，今天的钱都没有。”
“不说了不说了，妈妈还有事，先走了啊！”高小英一听哪里还敢多说，把怀里的包紧了紧，生怕她真把钱要回去，赶紧溜之大吉了。
纪如初笑笑。弄水昏暗，夜色疲惫，天星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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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假期结束回校，大家都胖了一圈。
考试八点半才开始，比平常上课时间晚一个小时，大家先聚教室里自习，再去各自的考场。
考场座位是按上学期期末成绩排的，语数英三个主科按总分，物理、历史类混排，其余选修科目按该科目的级排名排，从一号试室到三十三号试室，成绩的食物链就显而易见了。
三十三班差生多，很大一部分都排在二十五号试室以后，温衍每一科都坐在该科第一个试室的第一个座位。
所谓自习时间都是好班的专利，三十三的崽子们则开始了茶话会。一边叫苦连天骂宁二不做人，一边连佛脚都不抱只身赴死。
七点二十五，上课铃即将响。
唐浩七天里不知吃了什么好东西，本就圆滚滚的身材更加走样，成了椭圆形，纪如初一来他就带着一群崽子围过来：
“初姐你没事了吧？后面你出院了我们就没去看你，恢复得怎么样？”
纪如初笑着戳了戳他的椭圆形肚子，“还可以。但我这个病号，应该吃得没你好。”
大家笑成一片，快活的空气让众人短暂忘却了考试的磨难。
花锦言转回头，欲言又止：“初初……”
纪如初还记着她和林恺那档子事，当天就拍板没得商量，过了好几天还是看小甜妹不顺眼：“我不想看见你。”
花锦言一脸委屈。
黄婷怡上前，给她指着微信群页面，“初姐，你看看我们艾特了你多少次，你理都不理我们……说，是不是把班群屏蔽了！”
纪如初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于是被按着头解除屏蔽。
满教室喧嚣中，独有个奋笔疾书的身影同大家格格不入，不是看着众人而不加入玩闹的温衍，而是瘦小的许芳瑶。
她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很直，略微有些毛躁干枯，但整个人有种沉静的氛围感，小脸上有零散几颗红痘痘，但整个脸面是干净的，一双玻璃珠大的小鹿眼亮晶晶，专注地望着微泛黄的笔记本，坐得笔直。
大家顾着闹腾，没人注意她，但她自成一道风景。
上课铃响，崽子们还缠着纪如初讲游戏段位上王者，温衍拍拍她的肩，“上课了，待会考语文，你背会文言文。”
温衍向来是“积水成渊”的忠实信奉者，对临时抱佛脚不大感冒，但像纪如初这样基础差的，看一眼多一眼，说不定就考中了。
纪如初对他是纵容的，即便在嬉闹也抽出神来看他，然后无奈地给崽子们使眼色：
“散了吧。”
“你们班长让我学习。”
大家“哦”成一片，比讨论上王者时更热闹了。
“同志们没听到班长说吗！都学习去！别打扰初姐和班长！”唐浩当起领头羊，率先坐回座位上，拿出本五三的知识点清单，却是倒着拿的。
大家闹哄着才散了。
其间，正在看着优秀作文摘抄的许芳瑶，攥紧了纸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