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瑶慌了心，倏地同他拉开段距离。
温衍见她这一惊一乍的动作，起初还有些不解，但很快也明白了。
“芳瑶，抱歉。”他也退到了安全距离。
“没…没事…”可等他真正后退，许芳瑶又暗自懊悔起来，这大概就是暗恋之人的坐立难安吧。
许芳瑶多想多想温衍一直陪着她，以往和现在，在无数个只能双手抱膝独自承受的日夜。
可这不可能，甚至温衍走时她都没敢请他下次再来。
两人着实不算是聊得投机的朋友，许芳瑶多数时候都是被动的，即便是变漂亮变成绩好以后，也多是旁人找她，她礼貌周到地回应，所有关系都不咸不淡，走不到心里去。
温衍亦不是那种会来事的人，处理人际也多数讲周到二字，某种程度来看，她和温衍倒是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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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衍在医院附近，碰到了纪如初。
纪如初远远看见他便小跑过来，到了他面前原是想把人抱住，但顾虑到什么生生克制住。
“温衍，你怎么来这儿了？谁生病了？”她刚还和温爷爷通过电话，温衍此刻又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倒是没担心他们。
温衍少见她这么活泼的时候，她强忍着不在大庭广众与他亲近的样子，倒让温衍生了些许异样的怜惜来。
他答应了许芳瑶保密，只能含糊说是“一个朋友”。
纪如初探究望他一眼，倒也没深究，自顾自报起自己行程来：“我来这儿是因为林恺这小子打架进医院了。”
“别说，这宁州医院的营业额，应该有一部分是凯旋的人贡献的！”
温衍轻轻点了点她额头：“你还挺骄傲。”
纪如初下意识摸着被他点过的地方：“那倒没有。”
这么说来警局的业绩也有一部分是凯旋那些儿子贡献的，作为良民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改天得整顿一下风气，他们是做买卖的，又不是啥黑？恶？势力，不能总打打杀杀。
温衍：“林恺伤得严重吗？”
纪如初：“小伤，养两天就好了，不严重。”
……你怕不是对小伤有什么误解。
纪如初抬头看他，笑得有些撒娇的意味：“温衍，两天没见我了，想我没？”
温衍这种薄脸皮的人如何会承认说想了，便试图扯些别的闲话糊弄过去。可纪如初今日不大好糊弄了，答完闲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嘛，想没想我。”
温衍被她磨得没办法，“想了。”
“你骗人，想我这两天都不主动找我，是不是找别的漂亮妹妹了？”
温衍又戳了一下她额头，这下比上次的重，“不是要给你自由，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我问多了你会烦。”
“而且，我饭点都提醒你吃饭了。”
“什么漂亮妹妹，乱说。”
漂亮妹妹啥的就纪如初随口绉的，但现在她又想和他拌嘴，“我没乱说啊，别说高一学妹，就整个高二级，跟你表过白的有多少，暗恋的又有多少……”
“算得清吗你…”
温衍听她说着埋怨的话，语气和表情却都是柔柔的，便知道这人只是在玩闹，但却也乐得由她闹。
“我不算这种东西。”温衍伸手去牵她的手，握住片微凉，转而十指相扣往前走。
“我有女朋友干嘛要去算这个。走了，吃醋也不真诚点。”
掌心传来的温度仿佛有巨大的魔力，驱了一月的寒气，纪如初声音是有恃无恐的小傲娇：
“你的醋那么多，我要都吃了不得成老坛酸菜。”
“净胡说。”温衍温声训着她，但自己心情也蛮好的。
“温衍，今天可以出去吃饭吗？”纪如初恳求道。
“你不是出去吃了两天？嫌弃我做的了？”温衍假抱怨道，“谁之前还说，让我一辈子做饭给她吃来着？”
纪如初一晃一晃摇着她和温衍相握的手：“我想和你一起出去外边吃嘛。”
“没嫌弃，你做饭那么好吃。就是想出去吃一天而已，还想喝奶茶。”
她说想让温衍给她做一辈子饭这话时，两人还没在一起呢，这么回想过去，倒感觉是挺久之前了。
“好。不过我得先回去给爷爷做饭，老人家肠胃不好，吃不得外边的东西。”
纪如初便乖乖跟着温衍回来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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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几天。
于许芳瑶而言又是一个难熬的夜，父亲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劳累到半夜，许父总算睡过去了。
她躺回自己支在父亲床旁边的行军床上，望着医院那有些陈旧的天花板，总觉着近在咫尺，被它压到透不过气来。
她真的……快撑不住了。若是所有努力和忍受到头来都成一场空，她都不敢想…
敲门声响起，一声又一声，同许芳瑶跳动偏迟缓的心脏相似了频率，门外人却只敲门不发声。
许芳瑶确定不是医护，因为医护敲门会喊话。这夜半三更，她一个女孩子……
许芳瑶悄悄走到门后，检查好了门锁，屏息听着看着外边的状况。
她隔着门的玻璃看到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一头长发，穿着质朴。
许芳瑶正想放松警惕，但又想起电视上说的，一个女人在视线可及的地方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万一还有几个大汉躲着等她呢！
可宁州医院的门不得劲，她能看见女人，女人自然也能看见她，女人的声音沙哑粗粝：“请问你是许芳瑶吗？”
她早按了铃叫医护，又隔着门，既被看见了对方又是来找她的，回回话也无妨：
“你找她有什么事？”
找她却不认识她，这女人到底是谁？
许芳瑶自认为没有承认身份，可女人也不知是听出她的意思了还是怎样，闻言双眼亮起来，整个人扑到了门的玻璃上：
“芳瑶，你不认得妈妈了吗？我是妈妈啊！”
许芳瑶却像听见了什么荒诞的字眼一样，满心的感觉杂得很，想转身走开，走了几步又回头：
“哪里来的骗子，我没有钱给你，而且我妈早死了。”
那女人摇头道：“不，这是你爸对你说的吧？他骗你的，妈妈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