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纪如初又释然了，便想着以后都别再招惹人家好学生了，遇见这么个善良的人不容易，别消磨人家的善意了。
她轻轻摇了下头，往教室走去，口袋里的检讨书棱角尖尖，磨得人怪难受的。
离上课还差几分钟，温衍不在座位上，她想了一下，把检讨书拿出来重新叠好，悄悄夹在他一本从没上过这门课的副科书里。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欠他人情。
她刚趴在桌子，温衍便回来了，没察觉出什么，只看了她一眼。
如果她不扰乱课堂秩序，老师们一般不管纪如初，她就这么昏天暗地睡过去。直到上体育课时花锦言喊醒她，一个上午又那么过去了。
“篮球场旁边排队，别忘啦！”才一个晚上过去，小甜妹胆子已经肥了很多，临走前把她桌子拍得震天响。
“你是真的很喜欢睡觉诶！有那么好睡吗…”
前边女生都在催促花锦言：“锦言，快点啦，场子都要被占完了！”
“来了来了！初初我在篮球场等你啊！一起打球！”
小甜妹左拥右抱出了教室，上午十一点的太阳都不及她的脸明艳。
是纪如初这辈子都不敢奢望的，明艳。
宁州二中的体育课很水，老师教不出什么东西，基本都是自由活动，就当大发慈悲把笼子里的雀儿们放出来一会儿了。
体委带着做完准备活动后，纪如初便戴上耳机，找了个清静地方打游戏。
学校里三五成群打闹都是初中的事了，她吊车尾考上高中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宁二再破也是普高，而她这种人，去技校混日子都够呛。
打了一局，今天手气不好，被对面团灭了。
“初姐今天不在状态啊！怎么，昨晚真睡了人家学霸被榨干了？”
“滚。”
说起温衍，她便随口吩咐道：“昨天我开那车死火了，停在东楼小区，是条子的吧？你让他去想办法开出来，修车费我报销。”
对面林恺一天不损她十回就浑身难受：“哎哟纪如初，人没睡到，还把车赔了，不愧是你啊！”
“烦死了你丫的，来宁二打一架。”
“宁二我进不去啊！要不你来职高和我打一架？”
纪如初心情暴躁：“等着。”
“对了，昨天让你们教训那女的，教训了吧？”
对面集体沉默了几秒，又齐齐答道：“教训了教训了！你开口的事，能不干吗！”
“那就行。不打了，没意思。”说完纪如初便退出页面，摘下了耳机。
对面的声音被腰斩：“…不是来打架吗你还真等放学啊！”
纪如初一抬头，跑来个带风的身影，花锦言这回直接挽起纪如初胳膊拉她：“初初你怎么跑这来了？说好了打篮球的，大家都等你呢…！”
大家？纪如初不信。但甜妹笑得太好看，她不想拒绝。
就这么任人半拉半拽地带到篮球场附近，已经看见她们班好几个女生了。
甜妹兴致盎然，可她却早耳尖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卧槽，她真能把纪如初叫过来啊！”
“纪如初不是从来都不参加我们活动的吗…”
“都怪你，干嘛让她去找纪如初…”
“我不知道她真能叫过来啊！她在这我们还能好好玩吗…”
“不想要纪如初…”
花锦言蹦蹦跳跳到了众人面前，一脸“你看我很厉害吧”的样子，女生们又不敢赶纪如初，只得尴尬地陪笑着：
“没想到初姐也来了，组队开始吧…”
纪如初打球的技术还不错，花锦言这小脑残粉一抓到球就给她扔，开局便轻松进了两颗三分的，女生们脸色便不大好了，嘴唇翕动着碎念着什么。
纪如初再一次拿到球时，便停了下来：“我不玩了。”
可突然中断也有人不高兴：“初姐你搞什么啊！玩得好好的……我们当你是同学才一起玩的，你看班里谁愿意和你一起…！”
“还真是只配读技校的素质…”有人小声嘀咕，很快被身边人捂住嘴。
纪如初手中的球落地上：“不愿意直说就好了。”
“你们看不上我，我就很喜欢你们了吗？真是好笑。”
女生们口嗨一时爽怕她打人，此时都大气不敢出。
事情变成这样花锦言完全没预料到，她一面慌乱地望向纪如初，一面又朝新伙伴义正辞严：“你们怎么从老师到学生都这样啊！成绩不好就该拉去枪毙吗！技校又怎么了，国家还提倡工匠精神呢，学一技之长很丢人吗！”
锦衣玉食省会里长大的姑娘，多少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了，花锦言哪里知道自己这番话，是会惹很多人不快的。
“够了。”纪如初打断道。
“你们口口声声的素质，就是拜高踩低，唯分数论吗！初初，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她只是很喜欢漂亮的纪如初，想帮她抹平眼角苍凉的褶痕而已。少年的人意气，总想做一束改变他人或世界的光。
“够了。”纪如初重复道：“这里是宁州，技校很丢人，纪如初也不是好东西，你没见过她羞辱人的样子把钢丝扎别人大腿里的样子……所以，离她远点吧。”
花锦言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纪如初肩上搭副耳机，像小流氓一样走开的背影。
走出篮球场时，温衍朝她迎面走来。
纪如初耷拉着眼看一下，当没看见走开。
离下课不过十分钟，纪如初这个上午过得还真是他妈的没劲儿，突然想起昨天她刚让人教训过殷悦，今天她竟然没来闹腾。
在校园无所事事地游荡，不知道走到哪儿时突然听见班上女生扎堆讨论：“你们看网上的爆料：宁州某中学校园霸凌，女孩被一群青年围着殴打，重伤被送去抢救…”
“咱们殷悦一早上没来上课，昨天她又和纪如初争执，说得不会是她吧…”
女生们正说得热闹，冷不丁看见后面是纪如初，都吓了一跳。
“我看看。”女生们把手机屏幕移过来，？她一看地点离他们去的河边挺远，但身形啥的又挺像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