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家的女儿小初！”温爷爷说她那过街老鼠的爹就跟什么就别重逢的故友一样：“小初是个好孩子，只是调皮了点，都长这么大了啊…”
“那会小衍老爱提你了，一会问我演讲稿该怎么写才能让你明白，一会又说书画作品…”
温衍面色有些不自然：“爷爷，多久的事，别再说了。”
他说得煞有其事，可纪如初心里确实对温衍他们没什么印象，觉着也不过比那些自己不甚高尚、却恨不得把她这罪犯之女斩草除根的邻居好一点。
“好好好，我们小衍不好意思就不说了啊……小初你爸爸妈妈还好吧？”
温衍想起前些日子带她回家时那满屋子的狼藉，便知道爷爷是触及到她不想提的地方了：“爷爷您早点休息，我送她回家。”
下楼纪如初时说一直不用，温衍却执拗。
“你怎么送我回去？好学生是会开摩托还是我把你搭回家，你再走回来？有什么大病吗？”纪如初着实觉着无语，便上了摩托准备开走。“你回去吧。”
“你车不是坏了？”温衍站在原地不动。
“你车才坏了……卧槽，真坏了啊！”按了老久都按不动油门的纪如初烦躁地一锤锤车肚子上：“温衍你他妈嘴开光了？”
温衍道：“我看见你的时候它就是坏的。”
纪如初缓缓打出个问号：“你又知道？”
“研究过一点。”她从车上跳下来，温衍则帮着扶把手，其间衣摆又钩碰了一下，生了点微微的风。
“不用这么小心，摔不死。”
好学生研究这玩意儿她不大信，但信不信也没多大关系，她自己也不知道车啥时候坏的。
现在只能推回去了，但她还是觉得温衍跟着是多余的。
“你回去睡觉，我真不用你送，纪如初走的夜路比你写过的卷子还多。”
纪如初接过不知道哪个儿子的破车，准备顺手拖去弄水的维修小棚再回去，倒头睡到中午，明天课就不上了。
温衍却提出了个惊为天人的建议：“要不……今天你别回去了，留我家。”
纪如初：？？？
说完，温衍看这女人的表情不对劲，赶紧补了句：“我家空房间多，一次性的洗漱用品也有。”
“你现在回去，天就亮了。”
“上次我去你那的时候，满屋子……如果还那样的话，也不能睡。”
乱倒是真的，不过谁说不能睡了。
“怎么，姐姐家不能睡你还要当田螺公子天天给姐姐打扫啊？”这边离弄水是真挺远，开车都快要一个小时，她折腾一晚上，也着实累了。温衍都不怕被占便宜，她介意什么呢。
“不是说上去？”
温衍反而有些懵：“哦好。”
“我以为这么说太冒犯…”
“冒犯个屁。”走回去时纪如初反而像个主人那样走在前边了。“温衍你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温衍在她身后走着，连走楼梯的姿势都规矩又好看。
将客房稍作打扫完，温衍便出去，关上门。
临了又打开条缝：“别玩手机了，快睡觉，到点我叫你。”
纪如初正用微信给林恺他们消息轰炸，漫不经心地“哦”了声。
“你检讨是不是没写？明天班主任要了。”看着这人两手空空的模样就知道答案了，那人还是敷衍地“哦”一声。盯着屏幕眼都没眨。
温衍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按下灯的开关，轻轻锁了门。
周边突然黑下来，纪如初才往门外看了眼，抿唇笑了笑，继续发消息。
（2：30）初：我在二中校草兼年级第一的床上。
（2：30）恺：？？纪如初你做梦呢？
（2：30）狗：初姐！真的假的！！
（2：31）刀：怎么样，好睡不？学霸天天学习虚不虚…
初姐威武！把学霸炸到拿不起笔起不来床！
初姐威武+1
……
（2：40）海：初姐威武+1
纪如初已睡死过去了，消息提示在不停地闪动。
从纪如初进温衍家门口的第一刻起，她就该知道一觉睡到中午只是美梦。
当她睡得根本睁不开眼，而温衍在外边敲门的时候，她真他丫想把门锯了。
“纪如初，六点三十五了，早饭弄好了，再不起来迟到了。”
“嗯……知道了。”
“纪如初，起来。”在她持续性装死之后，温衍终于顾不得什么礼貌，直接开门走到了她床边。
他试探性地隔着被子拍几下，没反应。
又换个地方拍几下。
把纪如初拍火了，她就卷着被子“咚”一声起来，搂着少年刚洗漱完还有些清凉的脖子，一阵翻天覆地，把人按到了床上。
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身？下那张红透的脸：“温衍，你烦不烦。”
这次倒是起来了，她对上课没什么追求，但学霸不能迟到，赶着她破了自己的上课收拾速度记录。
收拾完出门，她车坏了而且学霸也不搭这玩意，两人去小区门口等公交。
“你车中午我再推去修。”
“不用，你们小区好进吧，好进我打个电话让人过来推走。”
温衍：“不好进。”
纪如初：……
在公交站等车时，温衍忽然打开包，拿出两张信纸来：“对了，你拿着。”
纪如初疑惑地看过去，纸上“检讨”两个大字赫然入目。
“你帮我写检讨？”纪如初隔空打量着这份写得密密麻麻的检讨，别说，那笔走龙蛇的字还真有点她写的意思。
“今天班主任要，我看你……”
“温衍。”纪如初伸手抓住纸，但从纸上“跨”了过去，攥住温衍的手，纸的一截被揉皱在她手里：“大学霸也会做这种弄虚作假的事啊？”
“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姐姐有意思？”
公交车缓缓驶来，温衍面沉如水，挣开她的手：“再有下次，你自己写。”
然后不管纪如初自己上了车，上学高峰期人多，落下了一瞬便整程都被人流分隔开了。
纪如初随便把那张纸折几下，塞进了口袋里。
到了学校那边，温衍还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纪如初追上去也照样冷冷的。
真生气了。她想。可能人家只是人好，又念着小时候那点情分，自己一再而三对人家说那种话，动手动脚，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有忍不了的时刻。
何况对象是她这种无药可救的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