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哲猜的没错,瑶瑶果然哭闹得凶狠。
刚开始江河舟心里还暖滋滋的,但渐渐他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宁瑶埋头痛哭,他的衣裳已经褶皱得不能看,不是沾满眼泪就是被掐得皱巴巴。哭着哭着还要打他几下,先前粉红泡泡一个个打没,边打还要边骂“为什么不辞而别”“不是说最疼我了吗”“都是骗子”云云。
他明白了,自己就是宁哲二号。
瑶瑶对他,就没有儿女私情。
江河舟尽力配合着她,但说不失落是假的。
好不容易宁瑶的泪水止住,江河舟的衣裳已经不能看了,可小姑娘勾着他的手臂仍不让走。
“谢谢你陪我……”
他看着宁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再埋怨的话也说不出口。
罢了罢了,这辈子怕是都要栽在她手上。
江河舟神情又柔和几分,手指撇去宁瑶眼角亮晶晶的泪珠,还是温热的:“乖,不哭了。”
他知道小姑娘都爱美,顺口吓唬着:“再哭就不美了。”
宁瑶撇了撇嘴,委屈地“哦”了一声。她确实爱美,但也确实喜欢哭。步姐姐说,这叫“泪失禁”体质,不是她的错。
江河舟见她神色落寞,半蹲下来仰视着她垂头丧气:“我听说你要参加百花会。”
宁瑶点头。
但这时候提醒,是不是有点雪上加霜?
她当时脑子一热就想哄祖母高兴,却忘了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离百花会还剩下不到一个月时间,她可能怎么那么快就学会琴棋书画。
“我还听说,这次主办百花会的是云府。云时晗提议改变赛制,增加了十二种比赛,只要胜了五场就能入选女学。”
春日宴、百花会向来都是一家承办,云时晗能提议不足为奇。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从前时晗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与她说,这次这么大的事为何了无声息?
“怎么?你不知道?”江河舟故意作迷惑状,“云时晗没有送名帖来吗?你们不是最好的姐妹吗?十年诶!”
感情淡了。
宁瑶叹了口气。
也许她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毕竟以后嫁人了也不能时常来往。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江河舟时刻注意着宁瑶表情的变化,见她泪眼朦胧也不能再故意逗下去。
他从怀里抽出一张烫金名帖,正中间写着“百花会”,右下角落款一个“云”。
这是百花会的邀请函!
宁瑶有几分诧异,江河舟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百花会的邀请函?
难道……
他实际上是个女人!?
江河舟看着宁瑶神情精彩纷呈,不知她已经凭着丰富想象力想歪了。他打开邀请函内页,开头写着两个大大的字:宁瑶。
“云府发帖子来的时候你还睡着,我就替你收了。”他用指节轻轻敲了下宁瑶的额头,“拿着好好研究一下。”
她怔怔地接过邀请函,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得。她这是,又被江河舟戏耍了?
“江河舟!”
兰芷院上空又飞过一群受惊的鸟儿。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听到熟悉的怒吼。
鸟一:江河舟是谁?为什么我们要飞?
鸟二:不知道,条件反射。飞了再说。
鸟三:叽喳叽喳!
江河舟飞似地跃到墙头上,幸灾乐祸看着宁瑶在下面气鼓鼓地叉腰。
“江河舟!有本事下来!”
“瑶瑶,别急。”他安定地在墙头坐下,阳光从后照来刺得宁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宁瑶知道,他一定是笑着的,而且笑得格外灿烂。
“你想在百花会上胜出是不是要找先生抱佛脚?”
这话不错。
宁瑶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一个月就算不眠不休,她也要加紧练习,至少不能给宁府丢脸不是。
“那又如何?”她向后墙靠近几步,但就算踮脚也够不到江河舟。
想拉他下来的计划,失败。
“鄙人不才,十六项技能样样精通,我可以教你,稳赢。”
江河舟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琴棋书画不用说,在皇宫时候就没少学。在江湖上学到的东西就更多了,每到一处都要向能人异士拜师学艺,只要天底下有的他就没有不会的。
宁瑶有些怀疑,她知道逍遥客可以当上《江湖月报》主笔肯定是有些真本事,但不至于那么厉害吧?
“刺绣也会?”
江河舟知道宁瑶会发问这个,毕竟就连以柔弱为美的丞唐都没有几个男人会刺绣。
“会。”他如实回答,“行走江湖,衣服破了都是自己补,还要补得好看,久而久之就会了。”
他补充了一句:“当然没你好。”
宁瑶被夸怒气瞬时减了几分,但她并不打算放过他:“调香你也会?”
江河舟“嗯”了声:“初次见面,你觉得那里的熏香如何?”
“清新雅致,而且颇有贵气,一闻就知道原料不凡。”宁瑶对那里的熏香印象深刻,因为淑妃娘娘宫中也有类似的味道。
龙涎香、檀香、上等白芨……自然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用上的。
“是我制的。”江河舟大方应下。
宁瑶心里转了几道弯,逍遥客和淑妃娘娘关系还真不一般:“真的?”
“瑶瑶,我不需要骗你。”他神情认真不似作假。
这种香俗称“少子方”,做重要的一味香料乃是麝香。
“好。”宁瑶放弃双手叉腰的姿势,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崇拜江河舟一点,“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呀?”
这么容易就叫上师父了?
江河舟还以为还要纠缠一番。但他并不想那么快放弃逗弄宁瑶的机会:“叫哥哥。”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凭什么云时润就是时润哥哥,到他这儿就天天“江河舟”“江河舟”,多气人。
宁瑶抿着嘴,颇为不乐意地说得低声:“河舟哥哥。”
“大声点,我听不到!”
欺人太甚!
宁瑶怒视着墙头少年,脆声道:“哥哥!哥哥!这么总……”
“行了吧”还没说出口,一声惊呼就代替了它们!
墙上少年俯身而下,勾起宁瑶腰肢就将她灵活地带上枝头!
“江河舟!”宁瑶第一次坐到树上不敢看底下,只能牢牢抱住他的脖子。
“诶,叫我什么?”他故意存了戏弄的心思,左手故意放开。
宁瑶只觉得摇摇欲坠,心里恨恨,手上却越抱越紧。江河舟独特的气息萦绕鼻尖,这是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羽睫之下,她的双眸分明染上几分羞赧,纠结了一会儿才咬唇开口:“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