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多半和他有关
姵央2021-08-01 14:383,180

  “我哪里不好吗?”苏静鸢说得轻柔,但问得颇有点咄咄逼人。弥夭满心疑惑转化为冰冷,刹那明白她不过是在做戏。果然刘燕聆凉凉开口,“给公主道歉。”

  道歉?她又没做错事,是苏静鸢自个没故意打翻茶水溅了一身,那是她活该。弥夭站在那不说话,也没表示,令刘燕聆侧目看了她一眼。亭子里的气氛有些拘谨,苏静鸢忙说:“不用道歉,我和王爷是君子之交,或许是王妃误解才会这样。是静鸢没能注意到,该是我的错。”

  这话一说,惹来刘燕聆冷笑,“王妃?还没过门可不能随便顶这名头,况且当年本王年少不知事,很多事难免做错。”

  弥夭震惊地望着他,仿佛要将他望出洞来。这话什么意思?年少不知事犯错。她当年问过他是否会后悔,可他分明说一辈子不会后悔,如今却撇得这么干净。什么是心痛的滋味,什么似钢刀般搅扰心窝的滋味,她全明白了。弥夭想怒,长袖内的手早已握拳骨节清白,面上去始终维持着一脸淡然。

  苏静鸢掩袖饮茶,美目流转颇为得意的瞄了她一眼。

  从宫里回萧王府这段路途,弥夭紧跟在马车旁,心里却想了很多。到了府邸,刘燕聆大步往东苑去,他本就生的高,有双大长腿,跨出一步都需要弥夭两步跟紧。弥夭抱着他褪下的袍子跟上去,张嘴要说什么,屋门呯一声关上,差点夹到她鼻子。

  “臭小子。”弥夭低咒一句,转身就走。

  她回下人院,往木盆里注满热水,将刘燕聆那件鹿麝鹤纹的袍子丢进去,放了皂荚脱了鞋袜踩进去。把这袍子当成刘燕聆,死死地踩发泄似的。院外进来的杨梵音咬着果子,见她站在木盆里踩洗衣物,嘴巴里絮絮叨叨骂着脏话,惊诧满脸,“哎哟,我说谁呢,大老远就听到泼妇骂街,原来是小丫头你啊。”

  “什么小丫头,我兴许比你年纪还大。”

  杨梵音嘿笑,“胡扯,我可是辟谷修行数十年的人,你莫非是什么妖物才能比我大。”

  “你才胡扯。”弥夭懒得理他,成天没个正经的。杨梵音看了眼木盆里皱皱的一团墨青色衣裳,惊呼,“这,这不是王爷的外袍吗?你这丫头胆肥啊,这么糟蹋。”

  弥夭随他在旁哇哇大叫,扯了张凳子坐下,拿了干布擦脚,冷不丁被杨梵音拽住,没脸皮得说:“姑娘家的光脚可不能随便给人瞧见,今天既然被我瞧见,我也就吃点亏娶了你吧。”

  “去你的。”弥夭踹他一脚,将光脚塞绢鞋里。她端起木盆把水倒出去,又换了清水仔细把袍子洗了一遍。杨梵音凑过来,脸上难得一本正经,“我会治好他的。”

  弥夭搓洗衣服的手指顿住,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忙活。这厮见状笑呵呵得凑上去,一口吞下果子,一双白净细长的手伸进水池里,“感情好,一块洗!”

  自从苏静鸢的事情开始,刘燕聆时常会进宫,整个人都忙碌起来,不同的是再也没让弥夭贴身跟着。弥夭待在王府,足足有三月没瞧见他人影,行踪诡异得很。只是从小满等人口中得知,刘燕聆很受皇帝器重,因之前边关大事扰了皇帝很久,他出了个两全之策令结果皆大欢喜。

  隐隐的,弥夭似乎感觉到什么。

  暮春三月时,草长莺飞。

  皇家狩猎,城郊东南一带。萧王府里忙碌得打点各种行营途中的必需品,弥夭等人随同刘燕聆一起出行。营地早有人安排驻扎,远远望去姜白色帐篷树立四方,中心有一顶明黄,那是皇帝居住的。浩浩荡荡一队人马在营地半公里处停车下马,弥夭张望四周,发现睿王府的人也在。

  往年谢贵妃都是会陪同伴驾的,意外的是今年静妃也在。弥夭心里泛起不安,眸眼往四周搜寻见一辆七宝串琉璃彩帘的马车踱步而来,停下时,婢女将木台阶安置在马车旁。婢女撩帘,苏静鸢一身堇蓝色宝裳,领口缀纱绣着瓣兰花纹。鸦发薛钗挽起,干净又轻婉。她本就生的美目桃腮,今日更是大放光彩。

  果然来了,弥夭心中暗叹。

  到了营账,弥夭和小满等人安顿完床褥等必需品,账外传来吵杂声。大约是要开始了,弥夭出去,只见刘燕聆换了一身便服,坐在一匹墨鞍红缨的白驹上。他左手有残,不能和旁人一样弯弓射箭,便定制了一把弩弓。皇帝首当其冲,之后的皇子贵门子弟便跟着一并策马入林。

  趁着这个时候,弥夭去睿王营账找妙梨。她正乖巧得坐在账外刺绣,嘴巴抿着勾起弯弯弧度。她绣得很入神,弥夭走到她跟前她都没发现。

  葱白的五指在她眼前晃悠,她这才惊醒,抬头绽出娇美的笑容,“姐姐。”

  “你可真仔细,我都唤了你几声都不答应。”弥夭打趣她,她羞涩一笑从里头搬了小板凳出来,让她坐。弥夭扫了眼绣品,是只双鹤衔着莲花振翅在彩云间。丝帕的最末端,小小精巧得绣着一个玉字。见弥夭看它,妙梨赶紧将刺绣往后塞,面若桃花的脸上泛起点点红晕。弥夭知道她绣给谁,不说怕惹得她更害羞,只是捧着她递来的茶水往喉咙里咽。视线一转见她抬袖露出一截雪白手臂,上头零星密布着点点青紫淤红。

  弥夭一骇,拉住她手将袖子往上褪,伤痕可怖,一时又惊又气,“怎么回事!谁欺负你!”

  “没、没有谁欺负我,我自个不小心摔的。”妙梨脸色煞白,将手臂从她那抽出来,慌忙将袖子拉下掩盖住。摔的?这谎话也真够蹩脚得。

  弥夭生气,“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姐姐,我真没事。”妙梨有些急了,大眼蓄着泪,有些哀求道:“就是做事有些笨手笨脚,会被下人院的嬷嬷责罚几下而已。没事的,这不打紧的。”

  “王爷知道吗?”

  妙梨连连点头,“王爷知道后狠狠责罚了那嬷嬷,她就再也不敢刁难我了。”

  弥夭捧着她小脸,叹了口气,“虽然平时有衣服掩盖着,难免会被瞧见。女孩子的身子金贵着呢,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药膏,留疤就不好了。”

  妙梨感激得点头,“谢谢姐姐。”

  等弥夭走远,她低头看了眼一旁的刺绣,望着末端的玉字,视线被水汽氤氲。弥夭在药箱里翻箱倒柜着了会儿,找到先前杨梵音送给他的玉露膏。拿着药瓶撩账出去,耳边就传来马蹄踏地的轰隆声。她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远远的,尘土飞扬里最先跑出来几个官家子弟,其中一个控住马直接跳下去大声吆喝着:“太医!”

  谁受伤了!

  弥夭跑上前,只见几个人从尘烟里跑出来,其中一个背着一个少年匆忙而来。太医门一股脑围上去,让他赶紧把人给送进营账里。那些人挨近,弥夭才看清楚,受伤昏迷的人正是谢大司马家的小儿子,谢长柳。随后林子里再次传来马蹄声,各路王爷和官员齐齐归来。刘燕聆也在其中。

  谢大司马控马而下,面容愤怒大步往太医账内走去,没一会儿里头传来他勃然大怒得厉喝声。众人屏息,见他拂开账帘出来,抽出旁侧侍卫的佩刀,朝着外头大喊,“李渊舟!你给我出来!”

  另一头营账里走出一个双鬓花白的官员,威严而视他,“大司马,何事找我?”

  谢大司马见他出来,也不再顾忌,当即快步往不远处的马匹前奔去。因王爷皇子在,各侍卫蓦地握住佩刀,却见他只是将那匹枣红马上的年轻人赫然揪下,刀剑相抵。

  被他压制住的年轻人脸上倒无惧色,只是愤然看他。

  “大司马,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了犬子!”李渊舟眸色一愣,步前五步。

  谢家狂妄弥夭早有耳闻,这一族权势遮天就连皇帝都要退让三分。没想到竟当面如此,刀剑相向。皇帝策马赶来,也是一惊,多番劝慰却仍旧不加理会。他只说:“你家小子狂妄自大,竟出手伤我爱子。若然我家长柳不醒,你就等着一命换一命!”

  “父亲,是谢长柳出言不逊、出手伤人几次想置儿子于死地。我只是出手教训,谁知他像个女子,身体娇弱半点都扛不住!”李献高声而言,气得谢司马火气更甚。

  李渊舟也是气到不行,指着他呵斥,“住嘴!你这逆子!”

  这事闹得极大,连谢贵妃都听到喧哗出来。见眼前景象差点没吓到,幸亏身旁婢女搀扶着。弥夭环顾四周,见刘燕聆始终坐在高头大马上,面上冷漠想在看出好戏,偶尔唇角上扬露出抹满意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弥夭总觉得里头有蹊跷,而且多半和刘燕聆脱不了干系。

  皇帝为难得上去安抚,令平安赶紧进太医账里看看谢长柳的情况。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弥夭大致听明白,是谢长柳目中无人仗着自己谢家门第和贵妃姑母对李府国之子李献多番挑衅。李献几番忍让,他仍旧不依不饶,李献到底是上过战场杀敌的血气少年,当即将他拉下马一顿好揍。

  但他到底是个练家子的,而谢长柳只是个纨绔子弟,不禁揍断了几根胸骨。谢长柳落荒而逃时,林子里也不知谁瞎了眼放了冷箭she中他的马,害的他连人带马滚下高坡,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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