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方便串门,店小二特地给他们安排了两间紧邻的厢房。
没用晚膳,孟十七果然半夜饿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想到隔壁她的男人正在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心里就好像有猫儿挠似的,怎么都不得劲儿!
孤男寡男同床共枕,万一来个擦枪走火,以魏子都来者不拒的性格,再加上他那张秀色可餐的绝世容颜,迟早被死鬼姜道恒吃抹干净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能答应将自己的未婚夫送入虎口呢?
蠢妇,真是个蠢妇!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孟十七提着灯笼,蹑手蹑脚地出去,发现隔壁房间尚未熄灯。
宁静的晚风吹过走廊,烛影透过纱窗无声摇晃,也不知那两人不在里面苟且什么,竟是折腾到大半夜。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安抚正在叫嚣的肚子。
厨房黑漆漆一片,孟十七叫了几声,既然无人答应,便是默认她可以随意进出了。
这家客栈的卫生条件还可以,几乎没留什么剩饭剩菜,只有半锅凉透了的银耳羹,以及藏在灶台后面的两坛酸菜。
孟十七躲在柴堆旁,就着酸菜生吸三大碗银耳羹,腹内不再空空,才有力气干大事。
将剩下的银耳羹分成两碗,红枣多的那一碗什么都没放,给魏子都补气血。
另一碗几乎只剩下汤汁,姜道恒嗜甜,便在里面加许多白糖,又放了一整包七师姐的秘制泻药,保管让他一泻千里,通宵不眠……
咚咚咚——
开门的是姜道恒,孟十七探头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屋内干净整洁,并无挣扎打斗的痕迹,魏子都正在榻上盘腿打坐,面容安详,没有明显外伤。
她松了口气,差点儿忘了,魏子都是修仙者,从前闭关修炼时,亦是不分昼夜,如今离开蓬莱,修炼时间少之又少,自当更加勤勉。
“那你呢?怎么也没睡?”孟十七打量着姜道恒,好像比白天更精神了。
“职业病。”姜道恒面色平静,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这会儿正好是我的值班时间。”
失眠也算职业病吗?
“那正好。”孟十七举起手中的银耳羹,脸上笑嘻嘻,“多吃甜食有利于睡眠。”
姜道恒微微低下头,盯着那两碗颜色迥异的银耳羹,没有红枣的那份都浓稠得冒鼻涕泡了,确定是同一锅出的东西?
对此,他提出一个合理的怀疑:“你该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吃拉倒!”计划再次暴露,孟十七不慌不忙,故作镇定地朝魏子都走去,“小呆瓜,我给你送夜宵啦!”
“十七,你怎么来了?”
魏子都睁开眼睛,道谢的话刚到嘴边,想起孟十七不喜欢他太客气,便笑着接过食盘,端起那碗没有红枣的银耳羹正要享用,却被孟十七一把阻止。
“等等,你的是这碗。”孟十七迅速地从他手中换下银耳汤,笑容甜美且良善,“我见你气色不大好,多吃红枣,补气血的。”
魏子都微微一笑:“十七,你对我真好。”
“嘿嘿,可不咋地。”
感受到背后火辣辣的目光,孟十七回过头,便见姜道恒倚在门口,横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立即垮下脸,起身将姜道恒拉到门外,压低声音警告他:“小呆瓜生性单纯,不食人间险恶,像你这种险恶之徒,最好离他远点。”
姜道恒慢悠悠地说道:“我再险恶,至少没在人家的宵夜里下毒。”
“你不是没吃吗?”
“我又不傻。要是你那碗大鼻涕的卖相好点,说不定就被我吃了。”
原来是卖相问题,下次得想办法弄碗卖相好的食物,毒死这个不知趣的第三者!
但现在,她只能先服个软。
“我说大哥……”
“叫什么大哥?”姜道恒又在用鼻孔看人了,“我可没你这么忤逆犯上的妹妹!”
“那我就直说了。”孟十七深呼吸一下,道,“小呆瓜现在不懂情爱,就算你骗他跟你有肌肤之亲,他也不会拒绝的。”
“哪有人会这么傻,随便说两句就信?”
“不信你试试!”
“试试就逝世!”
“哎?哎!”
眼看姜道恒摩拳擦掌朝屋内走去,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孟十七一拍脑门,这下又闯祸了。
“魏公子,抬起头来。”姜道恒双手叉腰,颇有几分霸道恶棍的架势。
魏子都闻言,缓缓抬起头,刚用过膳食的嘴唇红润饱满,很是诱人。
姜道恒细心地用大拇指抹去他嘴角的羹汁,笑吟吟道:“吻我。”
“噗——”孟十七猝不及防一口老血喷出。
不会吧不会吧!
她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的未婚夫被一个死鬼调戏吗?
激动之余,她居然还有点小期待呢……
此时的魏子都,显然也是一脸懵逼。
他歪了歪头,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职场惯例!”姜道恒开始睁眼说瞎话,“即将入职的新成员,需要展现一下同事之间的友好关系。一个吻,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了。”
“原来如此。”魏子都恍然大悟,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起身,朝姜道恒缓缓凑近,越来越近……
他的确天生一副好皮囊,白皙的肌肤看不见一丝杂质,在烛火的映照下,透出淡红色的美玉霞光。
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倒映出另一个人慌乱的神情。
“痴汉!”千钧一发之际,姜道恒一把推开魏子都,捂着胸口,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疯了……哦不,是傻!孟十七说的没错,原来你真有那么傻,我骗你的也信?”
说完,拔腿就跑。
出来的时候与孟十七对视一眼,然后抓起孟十七的手一起跑。
魏子都一脸迷茫地坐在地上,他是被姜兄推倒的?
嘴角还残留着银耳羹的气息,很甜。
可这一丝丝的甜,并不能消除他心中越来越多的迷雾。
他能理解十七带给他的甜蜜,却无法理解,被玩弄之后的迷茫。
“何为欺骗?可否具体?”
房内静悄悄的,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