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皂角揉碎，洒在脏的地方，轻轻揉搓起沫……最后再用水清一下，你看，现在是不是干净多了？”
“真的哎！”孟十七啧啧叹道，“帅大叔，可惜你没成亲，不然一定是最合格的家庭煮夫。”
孟相月洗衣服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孟十七愣了愣，连忙找补：“我是不是说到你的痛处了？哎哟，瞧我这破嘴，成亲有什么好的？像你这样打一辈子光棍，多自由啊。”
“既然你也觉得成亲不好，为何坚持嫁那魏子都？”
她下意识回答：“因为他长得好看啊，而且很听我的话，我实在找不出不嫁他的理由。”
“你爱他吗？”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美男子可不是随地可见。尤其是这么优质的美男子，不好好把握，等他噶了之后就晚了。”
孟相月叹了口气：“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懂。”
她都快十八岁了，发育够完全了，还有哪里小？啊！
从前她不想学医的时候，孟知意总站在长辈角度，高高在上地指责她，说她懂个屁。
如今遇见个神仙似的人物，怎么也开始数落她了？
她眉毛一竖，冷笑：“帅大叔，说句不好听的，你又不是我爹，没必要干涉我的私人感情吧？”
碰了一鼻子，孟相月也不生气，反而主动向她低头道歉：“的确是我逾矩了。”
能伸能屈，是个男人。
孟十七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我说你打光棍，你说我屁都不懂，扯平了。”
孟相月一愣：“我是这么说的吗？”
“哎呀都一样，孟副院长还有什么事吗？浣衣局可不是你这种大人物待的，万一被人看见，不知又要抹黑我什么了。”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孟相月哪里还好意思停留。
本想再叮嘱几句，见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只得放下刚洗好的衣服，悻悻地离开。
……
孟十七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第七天——天门医馆统一休沐日。
夜深人静时，丫鬟清秋早已备好了沐浴水。
她褪去衣衫，伸出如玉的足尖试试水温，然后缓缓将身子浸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温水中……
“哎？”清秋帮她清洗时，忽然惊奇地叫道，“孟姑娘，你肩膀有痣哎！”
“谁身上没几颗痣？一惊一乍。”
“我听老人说，肩膀有痣者往往担任重要工作，责任重大，不易轻松生活。”
孟十七撇了撇嘴：“等我老了这么胡说。”
她见多了鬼神，却从来不信命理之说。
什么劳碌命？她生来便是该享福的！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她不追求那么远，能拥有一个全天下最貌美的夫君便好了。
待沐浴更衣后，孟十七散着发躺在软榻上，扭头凝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蝉鸣声声，十分悦耳。仿佛之前所受的苦，都是为了与这片刻美好做出对比。
没有工作，没有委屈，更没有烦人的姜道恒，真是惬意啊。
“笑得这么开心？看来受的苦还不够多。”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她翻了个身，用枕头压住耳朵，不耐烦地闭紧了双眼。
那人竟直接掀开窗户，翻进来，站在床边，命令道：“睡不着，你陪我下棋。”
“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孟十七躲在被子里，有点闷。
他又说：“因为你不开心，魏子都休想开心。我睡不着，你也休想睡着。”
简直就是个无赖！
她与魏子都是定了婚约的，与这个讨厌鬼定了什么？除了仇还是仇，凭什么要惯着他？
她决定闭上眼睛睡觉，再也不理这个讨厌鬼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床边的人始终没有离去。
冥府有规定，不能吓唬藏在被窝里的人。
但没说不能站在床边盯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姜道恒终于开口：“你热吗？”
正是盛夏时节，孟十七躲在被子里，早已热得汗流浃背，呼吸不畅。但她就是不承认，故意说道：“有你这个大冰块在房间里，我都快冷死了，一点也不热！”
“真的？”姜道恒弯下腰，声音仿佛能穿透被子，无比清晰地钻进孟十七的耳朵里。
“哎呀都说了是真的！”
孟十七一把掀开被子，瞬间一阵凉风袭来，抬眼便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正得意地看着他。
两人靠得极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冰冷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你……”孟十七咽了咽口水，伸手摸了摸那两片淡粉色的薄唇，很凉，还有点湿润，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吓得缩回了手，睁大眼睛，紧张地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你怎么还有呼吸？你不是死人吗？”
“呵……”他薄唇轻启，一张一合，隐约可见里面一条猩红的“怪物”在伺机而动。
说实话，他这张嘴，实在生得很好看。只是不太会说人话罢了。
眼看他凑得越来越近，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稍不留神便叫人失了魂，“小姑娘，谁告诉你，我是死人了？”
下面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挪到她的额头上，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却没有传来预想中的疼痛。
姜道恒轻轻拂去粘在她额头上的碎发，幽香与汗味在指尖相互交缠，最后融合，化作一股特殊的气息。
“饿了，你这有什么吃的没？”姜道恒一边用她的衣服擦手，一边淡淡地说道。
“嗯？”孟十七立即炸毛，“你该不会想吃我吧？”
“想什么呢？”
脑瓜崩儿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孟十七捂着红肿一片的额头，心想气氛都渲染到这儿了，怎么着也得做点什么吧。
“那你倒是要下棋，还是吃东西？”
他咽了咽口水：“我不是小孩子。”
“行行行，知道了。”孟十七起身穿鞋，语气十分不满，“全都要是吧？等着。”
姜道恒一个潇洒的转身，坐在她的床上，双手撑着后面，很是惬意，甚至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你该不会又准备毒死我吧？”
孟十七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我才懒得在你这种怪物身上浪费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