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没有晚点,终于有了座位,急于远离是非之地的宋满福出了几口长气,紧张的心情变得舒服了一些。人的专注神经一放松,对事物的感知就发生了变化,或是敏感,或是迟钝。因为心中揣着不时闹腾的鬼胎,他的神经很敏感,时时刻刻感知着外面的细小变化。不经意间,似乎感受到了不友善的目光,一抬头,看到了刘寒洲喷着火的眼睛。
在那一刻,仿佛晴朗的天空一个炸雷,来得猝不及防而又惊心动魄。看到了这一辈子最不愿意见到的面孔,宋满福惊呆了,心里暗暗怨恨上帝不公平,一个坑让自己很短的时间跳了两次,真他娘的见鬼!他心里怨恨着,身体差点蹦起来。确实,他也真想蹦起来,化作翩翩蝴蝶飞上天空,迅速脱离危险的环境。然而,或许是吓坏了,尽管心里有十足的想法,他的大腿却使不出力气,瞳孔呆滞的放大,恐惧不可遏制的上涌,差一点尿了裤子,手臂无力地抬起又放下,嘴里发出“喃喃”的声音。
宋满福怪异的神态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周围的人都看得莫名其妙,互相用目光询问着,不知这厮闹什么鬼。
“你瞅啥,找揍啊,老瘪犊子!”白忠和刘寒洲坐在一起,以为宋满福这个虚胖的家伙对自己不感冒,公然挑衅。多没面子哦!于是,小暴脾气陡然发作,气势汹汹的骂着,一撸胳膊站起来,打算吓唬吓唬宋满福,涨点威风,为自己枯燥的旅途刷刷存在感。
刘寒洲隔岸观火,一切看得仔细,知道宋满福针对的是自己,和这个“小开”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事到如今,误会眨眼儿就会揭穿,自己很快就会成为退潮后没穿裤衩的那一个,风姿绰约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而这份“风姿绰约”的好看风景,将成为日本人的礼物,能让他们开心的大跳阿波舞。作为一个即将卷入漩涡的人,他现在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不管从哪里看,现在都到了拼命的时候,无论如何不能坐以待毙,等着日本人介入。
这是非常时刻,到了拼命的时候了!那就干他娘的!这一瞬间,刘寒洲忘了自己的使命,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暗暗为自己打气,准备动手了,看到小开起身,有了腾挪的空间,刚要站起来扑上去亲手宰了宋满福这个混蛋。
刘寒洲有这个胆识,更有这个把握,这一点他很自信。在刁翎密营长期的朝夕相处,他太熟悉宋满福这个胆怯的家伙了,论赤手相搏,两、三个宋满福也不是对手,他有把握一照面就会让这个家伙躺下,送到阎王殿喝茶。
“抓抗联啊!”宋满福以为小开白忠和刘寒洲是一伙的,忽然觉醒了,没有等到小开白忠靠近,情急之下腿上有了力气,忽然像一个打足了气的皮球一样蹦起来,一边手里胡乱指着前方嚷嚷着,一边扭头就跑。
小开白忠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场不入流的流氓斗殴莫名其妙地和抗联扯在了一起。在满洲国这个奇幻地界,不管是平民百姓或是达官显贵,胡作非为没关系,只要你爹有钱并且肯花出去,屁事儿都没有,但只要和抗联拉扯在一起,一定是死罪,而且是可以立即执行的那种。此时此刻,虽然一头雾水,甚至搞不清东南西北,不过,他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了!想到可能的可怕后果,恐惧蔓延开去,当时就呆若木鸡,吓得一屁股坐到座位上。
这一番变故很突然,带着恐怖的诡异味道,车厢内所有的人都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人群顿时噤若寒蝉。
刚刚跑了几步,宋满福突然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他感觉是被人伸腿绊了一跤,心里不由得暗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大耍威风,多少勒索几个大洋,然而,现在逃命要紧,顾不得和别人理论,还没等他爬起来,就看到了一支黑洞洞的托卡列夫自动手枪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门,让他的思维一下子成了浆糊。
没有意外,持枪的人就是不久前和刘寒洲接头的交通员老金。准确的说,他不认识宋满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故事,但他看到了这个胖子看到了刘寒洲以后喊出了“抓抗联”,就知道刘寒洲已经暴露了。老金的心头升起了一个念头,这个人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秘密,无论如何不能留着,至于他是哪路神仙,这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事情。因此,在胖子跑的时候,伸腿将他绊倒,然后迅速从地上的麻袋中抽出了托卡列夫半自动手枪。
俄国人经营中东铁路有年头了,老毛子大大咧咧,枪支检控水裆尿裤,加上俄国十月革命大批的白俄逃到了东北,这帮家伙除了卖掉随身的武器,没有别的财产,托卡列夫在民间并不稀奇,成了北满的大户人家看家护院的标配。现在换了天日,尽管日本人对枪支管控严格,但只要是有心人,在乱世中搞到枪并不是难事儿。交通员老金就藏着一支托卡列夫,经常跑这趟火车,和这里的检票的警察混个脸熟,轻易将武器带上了车。
武器带上了列车,难道日本人不临检么?当然有!谁要是瞧不起日本人的敬业精神,谁就是嫌自己活得命长,自己作死。可老金是经验丰富的交通员,上车就将手枪藏在了厕所的天花板上,等到日本人翻检过后又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又取了回来。
“你们是一伙的?”宋满福依然保持着要爬起的状态,想一想不对,马上就画蛇添足的磕磕巴巴的解释道:“兄、兄弟,都、都、都、都是一伙的,别、别、别、别误会,我是宋满福,也是有面子的人。只、只要不杀我,我、我、我会给你很多的、的、的、的、钱。”
这一场变故来的太突然,突然得令人猝不及防。在那一刻,车厢里的旅客都蒙了,蒙得晕头转向,根本忘记了害怕,个个都伸着脖子看西洋景,唯恐漏掉好玩的情节,少了一份茶余饭后吹牛侃大山的乐趣。
交通员老金不知道宋满福是谁,但有一点很清楚,这个人惊慌失措的原因一定是刘寒洲,因为刘寒洲统领过很多军队,在敌人眼里,他的名气太大了。这个人明显对刘寒洲怀有恶意,现在情况紧急,决不能让这个该死的胖子再说出什么话来,这个家伙每说一个字,都为革命带来一份无法承受的风险。因此,面色阴沉,手指用力,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托卡列夫的扳机。
撞针撞击着弹丸,点燃了无烟火药,高速旋转的弹头一颗接着一颗飞出了枪管,飞速射向了目标。
手枪射程有限,准确性无法和步枪相提并论,一般就是壮胆防身的,也就是一个心理安慰。可是抵近射击,9毫米大口径子弹力道十足,手枪比步枪的杀伤力更大。
目标近在咫尺,子弹毫无意外的击中了目标,顿时,宋满福肥沃的胸膛血光崩现,鲜血喷泉般的暴涌,身体奇怪的扭曲着,然后像一头放尽了血的死猪一样,一头栽倒在肮脏的车厢地板上。倒下的一刻,他的头顶又中了一枪,这是决定性命的最终一击,红的白的一起喷涌,肥硕的双腿无力地蹬了几下,一句遗言都没留就一命呜呼见鬼去了。
枪声在封闭的车厢炸响,火药的烟雾呛人,声音绝对震撼。亲眼目睹了杀人,整个车厢顿时大乱,很多人向车厢两侧跑去,用慌不择路形容很贴切,混乱的仿佛是世界的末日。随即,听到了枪声的关东军宪兵出现在车厢的门口,推搡着人群,艰难的向车厢中靠近。
交通员老金是流血事件的始作俑者,掌握着事态的节奏和分寸。在这个充满危机的最后关头,他已经豁出去了,根本不躲避自己的身体,毫无顾忌的接连开枪,将几个小心翼翼的关东军宪兵打倒在车厢门口。
死亡近在咫尺,一伸手就摸得到,似乎能听到死神狰狞的声音,这就造成了更大的混乱,人群彻底失控了,到处寻找能躲藏的隐蔽物。可惜的是,车厢的空间有限,人们躲没处躲,互相碰撞,于是人仰马翻,哭爹叫娘。
趁着人群的混乱到极限,关东军宪兵懵逼的短暂时光,交通员老金“咔嚓”一声换掉了打空的手枪弹夹,一转身冲到了刘寒洲的座位前。在刘寒洲惊愕的眼光中,一把抓住白忠的手,向另一个方向使劲拖。
“少东家,窑变起烟了,快跟我走。”
黑土地尽管富得流油,但有一利必有一弊,因为临近贝加尔湖,这里的气候条件恶劣。恶劣的条件下生存困难,在这里,不野蛮一点儿都无法生存,因此自古民风彪悍,敢拼命的人多。东北广袤的林区盛产土匪,在那个遮云蔽日的世界里,那是黑道的天堂,黑道有黑道的规矩,自然黑话蔓延。“起烟了”的意思就是兵来了,而“窑变”的意思就是出事了。
“谁是你的少东家?对对,我是少东家,但不是你的少东家!大哥,你瞎说啥呀!”土匪的黑话是有范围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明白。突如其来的变故,乱七八糟的语言让白忠彻底蒙了,不知道这个人要干什么,但他隐隐觉得,事情很不简单,自己成了一个圈套中的棋子。现在生死攸关,他是能装但不傻,当然不能跟着往坑里跳,于是拼尽力吃奶的力气,撕扯着交通员的手,嘴里不停地喊着,几乎带着哭声,“你别坑我,我家家大业大,可我也惹不起日本人啊,你找个别人嚯嚯吧!”
交通员老金不管这些,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么“嘚瑟”的混蛋,天生是“坑爹”的货,明显缺乏管教,不坑他难道留着下崽么!老金打定了主意,依然死死拖着白忠,说什么也不松手。白忠就是一个到处装大爷的纨绔公子,欺负小姑娘在行,哪里见过这样的生死世面,裤裆的水龙头拧开了,不禁细水长流,弄得车厢的腥臊味道荡漾,身体彻底瘫了,没有了力气,任凭交通员老金拖着前行。
在民风剽悍的东北,寻常百姓都记得一条至理名言,别人打架一定记得要躲远点,免得崩一身血,这一忠告至今有效。出门在外的旅客们都是聪明人,都找到了躲避的地儿,找不到的就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免得事后说不清楚。这样一来,车厢场地变得宽敞起来,车厢两头都冲进了日本宪兵。处在中间位置,交通员老金两头受敌,处在危险境地,准确的说是绝地。尽管没有任何生机,但老金依然气定神闲,根本不躲闪逼近的危险,紧紧拽着瘫在地上的白忠,像拎死狗一样,连连射击,接连几枪干掉了几名宪兵。
这是无比危急时刻,考验人性的时刻到了!刘寒洲没有动,这根本不是胆气虚弱的表现,因为他很清楚,交通员老金舍身而出,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让自己有机会完成任务,抗联战士身处死地而犹能死战,就是有无数有信仰的英雄舍死忘生。一个成熟的战士,应该知道什么是牺牲,更应该知道牺牲的意义,如果自己莽撞的站起来,所有的牺牲就没有了意义。严肃的说,这不是鲁莽的问题,而是对人民的犯罪。
不同于老金的拼命,日本关东军宪兵似乎不打算杀掉交通员老金,因为步枪和手枪对射,结果是不言而喻的,一刹那就会分出高下。但他们没有利用自己的长处,而是躲闪着往前凑,试图靠近老金。
目睹这一切,身经百战的刘寒洲明白,宪兵们不敢开枪,不是因为要抓活的,那么紧急的关头,野蛮的宪兵们没空想更深层次的东西。他们不开枪是因为车厢两头都是宪兵,担心误伤自己人。三八枪不属于近战武器,弹丸初速极高,这么近的距离开枪,打着了目标就是洞穿,可能捎带着打着了同伙,打不着目标也有可能伤了自己的人。处在两难之中,宪兵们只能选择近战,用刺刀解决问题。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宪兵们交替呼喊着前进,渐渐逼近了交通员老金。
刘寒洲没有猜错,然而只是对了一部分,并不是问题的全部答案。没有开枪解决目标的原因是日本人很好奇,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幻想,当然要抓活的,因为死人是没有秘密的。
交通员老金可没有这份顾忌,他在踏上列车那一刻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现在只是实现目标的时候,尽管他也知道现在干得早了点儿,但有什么办法,形势比人强,人永远是被动的选择,哪怕多么的不情愿。看到旅客们几乎都钻到椅子底下了,老金再也不用担心误伤,心里仅存的那一丝顾虑消失了,心头再无牵挂。于是,老金狠狠地扣动着扳机,撞针飞快的运动,几乎一刹那打光了子弹。
子弹打没了,手枪处在空枪挂机位置。交通员老金甩开了摊在地上的白忠,用力撕开了衣领,从棉絮中又抠出来一枚黄橙橙的子弹,拉开枪栓,压进了枪膛,然后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大喊了一声,仿佛广播一样,震得整个车厢嗡嗡的,“大掌柜的,水香无能啊,不能保护少东家。少东家,水香不能保护你了,先走一步,最后的柴禾留给自己,你要多保重!”
“水香”是多么的女性化,但请不要想偏了。在土匪的世界里没有温柔,这是官职,土匪中的三把手的专有名词;“柴禾”也是黑话,就是子弹,也称为“飞子”。是不是很形象,在形容事物方面,东北人总是很有智慧,与众不同,堪称全国表率。
在这样生死时刻,交通员老金不惜自黑,就是给日本人设了一个套,让日本人闲着没事儿猜谜打发时间,进而忽略真正的目标。
话音刚落,几乎是关东军宪兵扑到的同时,枪声沉闷的响了,血光喷涌,交通员老金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相对于其他陆军强国,日本关东军是披着现代军服的封建幕府军队,野蛮而狂热,可以称之为人世间最为恐怖的魔鬼部队,充满着兽性,他们一旦发作起来,绝对没有任何人性可言。抗联战士和地下党都很清楚,落进他们的魔爪,那是生不如死,只有成了狗才能活着。在战斗中,死在关东军枪口下是幸福的事,因此,战士们都秉承一个观念:在敌人没有按住你的手之前,一定不要忘记向自己的头颅开一枪。
英勇无畏的地下党交通员老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将最后一颗子弹送给了自己。他的粗壮的身躯轰然倒下,远离了罪恶的土地,没有任何的眷恋。
刘寒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睁睁的看着战友英勇牺牲,那一份壮烈振聋发聩,义薄云天,他有一万个理由共同战斗,而不是充当看客。然而,自己却不能给予自己的战友任何的帮助,那种难过的心情,简直就是痛苦的的折磨。
白忠吓蒙了,接连如爆豆的枪声几乎把他吓傻了。看到交通员老金已死,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连滚带爬的往座位底下钻,打算藏起来。他在这方面是行家,小时候惹了祸,在老爹举起鞭子之前钻进床底下,自然有老妈来救驾。这一次不是普通的惹祸,而是真刀真枪的搏杀,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现在已经慌不择路了,哪怕有一个耗子洞,都有本事钻进去。然而,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无厘头,不遂人意,还没等他藏进座位底下,就被几个关东军宪兵像狗一样拖出来。
太君!我是大大的良民,和他不是一伙的,我是到新京上学的,我爸让我上建国大学。他明摆着坑我......”此刻,白忠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牛逼闪电,彻底怂了,带着哭腔申辩着,赖在地上不起来,胡乱的作着揖,恨不得管关东军宪兵叫爷爷。
此刻,白忠这个后悔啊,本来是一次简单的旅行,好好坐着就是了,到了那个繁华的地儿,有的是时间享受。旅行的路程很短,小心翼翼的眯着就好,装什么大尾巴狼,闲着没事儿招惹别人,这一下撞到小鬼子的枪口上了!然而,他后悔晚了,世界上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不管是上帝还是佛祖,都拿着后悔药藏着掖着的,一粒也不卖。
自从进入东北这块土地上,日本人脱下了文雅的外衣,关东军宪兵从来不讲道理,也不屑于讲道理,因为他们知道,一枪托砸下去,比讲道理更能让满洲百姓信服。白忠还没有说完,就接连挨了几枪托,这可是带着怨恨打的,打得这个瓷实,没掺一点儿水,他的脑袋一耷拉,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混乱终于结束,一切归于沉寂。满洲国警察和关东军宪兵们开始打扫战场,他们询问了其他的乘客,找到了交通员的行李。那是一个硕大的麻袋。宪兵们打开一看,都是野鸡和野兔等山货,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胡乱的翻检了一番,警察和宪兵们一无所获,自然大失所望,几个人扛着麻袋,直到看到了宋满福遗留的旅行袋。看到了满满的满洲国币,警察和宪兵们顿时吃了一惊,互相看了几眼,拖着几具尸体和倒霉的小开离去。
宪兵和警察消失了,人群乱哄哄的回到座位或过道,几个列车员们端着水盆,提着拖布赶到了车厢,“稀里哗啦”的清理着血迹,忙的不亦乐乎。
一不留神进入了杀戮场,车厢里的人们躲避着,恐怕身上沾满了鲜血,走到外面引起怀疑,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抱着这个心理,人推人,人挤人,尽量寻找着安全的位置,一时闹哄哄的,仿佛这不是旅行,而是讨价还价的大车店。
车厢依旧拥挤,只有小开白中和交通员老金曾经的座位还空着。车厢里依然拥挤,站着的人很多,但没有任何人敢于在这两个座位上坐下,这不仅是担心因此沾了霉运,更多地是害怕受到牵连。站着的乘客们几乎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空座位旁的几个乘客,这其中当然包含刘寒洲,担心他们也受到牵连。
“作孽呀!”也不知是哪一个老人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尽管预想到了旅途上可能发生的危险,已经进行了万全的准备。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事情的变化太无厘头,刘寒洲绝对没有料到宋满福会在这里出现,虽然他知道这个叛徒就在这个城市中,正在拼命的对着日本人摇着尾巴。这样的阴差阳错非常不合时宜,后果足够致命的,如果不是英勇的交通员老金挺身而出,自己毫无疑问会成为叛徒的标的。这样的后果很严重,抗联第二路军总指挥周保中同志精心安排的任务还没有开始就彻底葬送了。
交通员老金牺牲了,死的英勇壮烈,气壮山河,无愧于东北汉子的豪横。但他注定和数以十万计英勇牺牲的东北汉子一样,没有留下姓名,无法享受子孙后代的敬仰。
苍茫的黑土地,这样的牺牲并不鲜见,他们有一座共同的墓碑:无名英雄!
刘寒洲内心感叹英雄的牺牲,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叛徒也永远的闭上了臭嘴,再也不能祸害一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