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回 火葬
青青台2021-07-27 10:402,249

  第十五回 火葬

  “砰砰砰砰——”一阵紧接着一阵的登闻鼓声在仲夏的清晨中突如其来,惊散了正在解手的衙役剩余的睡意,他上身一晃,黄色的暖流撒到手上来,他连忙提起裤子出了茅房冲到大堂内,唤道:“师爷——有人在衙门外喊冤呐!”

  一个留着小八胡子的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从侧门走出来,理正头顶的师爷帽,清清嗓子,说:“升堂!”

  “威武——”

  “啪——!”京兆府尹沈大人肚大腰圆,肥肉乱颤的手拍下惊堂木,吹胡子瞪眼高声道,“大胆刁民!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徐淮歆不卑不亢地站在堂下,收起扇子浩然正气说,“敢问沈大人无能为民除害,受得起在下这一跪么?”

  “大胆!!”短短的一句质问就把这个沈大人气的毛都炸起来了,一旁的师爷赶紧拍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俯身在他耳边安抚道:“大人息怒呀!底下还有一群百姓围观呢,您的形象……”很快沈大人转换了语气:“罢了,本官不与尔等竖子计较。堂下何人何事呀?”

  “草民徐淮歆,状告太仆寺卿陈上虞陈大人拐掳良家妇女!”

  “噢?状纸呈上来。”沈大人眉头一挑,声音装腔作势地轻蔑道,“啧啧,朗朗乾坤,青天白日里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徒?徐淮歆,你有何证据啊?”

  “不瞒大人,在下乃江湖人士,如今师妹被贼人所劫,必当有所动作,大人不信,大可派人搜查陈府,如若徐某有半句虚言,任凭大人处置!”徐淮歆振振有词,一字一句无不激起身后百姓的气焰。

  “岂有此理?!失踪的可都是些破 处的失贞女子,谁又敢保证她们不是自己跟着情郎私奔了去?”

  “大人冤枉啊!被掳走的可是我的贤妻啊!!她绝不可能跟别人跑!!”一个男人泪流满面地哭诉,点燃了导火索。

  “搜陈府!搜陈府!”“还我女儿!!”“还我妻子,还我孩子他娘啊!!!”

  一时间,京兆府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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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沈大人再昏庸霸权,也拗不过全城百姓,更何况万一闹到皇上那儿他这顶乌纱帽可就别想戴着了。

  数十个官兵涌向万食街口,为首者用力拍打紧闭的大门嚷道:“开门开门!!”

  陈府内。

  陈上虞缩在太师椅上,全身紧张地不停左右扭动,扶手靠背上被他蹭的一层又一层湿冷的汗液,他哆嗦着嘴问:“王二……外面怎么这么吵……”

  “……”王二咬牙道,“启禀老爷,官府来搜府上了……怕是走漏了消息……”

  “嘶——”陈上虞倒吸一口凉气,绞着惨白狭长的手指,喃喃自语道,“堂姐一定会帮我的,一定会的……”说着,目光毫无焦距的小眼珠缓缓移动,吐出轻微的气息,下令:“烧了那间暗室,销尸灭迹……”

  “嘎吱——”锈迹斑斑的大门朝里打开了,一个老鼠模样的瘸腿男人点头哈腰地说,“各位官爷,如此兴师动众有何贵干呐?”

  “吾等奉京兆府尹沈大人之令搜查陈府,还请你家大人多多配合。”为首的官兵头子从腰里掏出搜缉令,说。

  “哦请……请……”王二话音刚落,众人面上便映满红光,随之而来的是沸腾的嚣叫声:“着火啦!!快来人救火啊!!!” 陈大人拍打着衣袖,急急忙忙地出来面色惊慌地嚷道:“王二!发生什么事啦?”

  官兵头子向陈大人下跪行礼道:“小的拜见陈大人,还请陈大人配合吾等的搜查工作。”

  “哎呀!!那儿失火啦!!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救火啊!!”陈大人挥舞着手臂面目狰狞地大叫。

  徐淮歆死死地盯着陈上虞抽搐的脸,心想:“这老贼还挺会演戏的。”不做多想,转身面向起火的后院,趁乱施展轻功,扑进大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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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前几分钟,一把火点燃了铁门边的破布,紧接着几把火朝两个晃动的人影掷来。

  “啊——!”阿匀在熟睡中感到一阵炙热,她猛然睁开眼,下一秒飞快地剥离身上的衣服,整个身体上下蹦跳,倒地翻滚,痛苦地尖叫道,“啊——!好烫——!啊呜——!!”

  孟青是清醒的,徐淮歆离开后她就有直觉自己不会死在这里。她连滚带爬爬地躲开燃烧的火把,迅速脱下褙子(外衣)在空中胡乱扑打,破口大骂:“我操你妹啊!!”

  坚硬的铁门外传来一声猥琐的讥笑:“刚抓来的娘们儿还没死透呢~”

  “都怪大人……干脆点直接杀了熬汤不就好了么?”另一阵黏糊糊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然后他两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肆意的笑声回荡在这间“炼丹炉”里,激起了孟青一身的鸡皮疙瘩,恐惧重新笼罩孟青,她心脏急速跳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停止了。她捧住滚烫的额头,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大脑已被无数个“怎么办?”占据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阿匀扑熄身上的火,她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拎起一根肱骨,坚定地说道:“我还有阿洪,还有祖父祖母……我绝对不能死!”

  孟青怔住了,阿匀撕开了遮蔽在她眼前的黑暗。

  “哗啦”一声铁链松开了,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捆又一捆的稻草被塞进来,阿匀愤起冲过去一手抡起肱骨,一手化成爪牙将稻草火军摧毁。

  “疯子啊!!!哈哈哈——又是傻子——哈哈哈哈——!!”饥笑声渐渐远去。

  “变态王八蛋畜生——!!我今天不杀了你们我就去死!!!”嘶吼着,孟青从一具女尸上扒下外袍,飞身过去套在稻草顶上,阿匀轻身一跳试图踩灭簌簌窜上来火舌……

  但终究是弱势——一条金黄色的火龙跳跃在孟青无限放大的瞳孔里,咆哮着前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铁门外的隧道里早已是熊熊大火,只需一点时间它就可以把她们吞没……

  二人退到暗室最后的角落,靠着墙壁坐下来。阿匀的眼泪毫无知觉的滚落下来,“不是要四十九个人么……怎么会……”

  “哎你说……我要不要先咬舌自尽啊?呆会儿会死得很痛吧?”孟青闪着泪光,咂巴着嘴,见阿匀困惑地眼神,说,“我是严肃问的……对了,你多少岁?我们也许没有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同年同月同日死呢!”

  “十八了……”

  “不是吧——这……”

  孟青话还没说完,“哐当——”一声,铁门在热浪的冲击下倾斜着落地,刺眼的金光灼瞎了双眼,大火最终还是无情地吞噬了二人的言语和时间。

继续阅读:第17章 第十六回 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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