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他们训斥，我直接把姜雨薇推了出来。
“刚才，”
我轻声一指姜雨薇：“刚才姜小姐，落座席间，可是一语就点破了这里的底细！”
“你，”
姜雨薇怔住了，她也不在计较，什么姜不姜小姐的问题。
而是错愕于：“你说我……”
“是啊，”
郑公子瞬间意会，忙声附和：“刚才分析的头头是道，说的有理有据。”
“可不是吗？”
司机小陈，人微言轻，可尖酸的话，他来说最合适：“姜小姐一眼看破的东西，你们居然还要花三天？”
“她看出了什么？”
耿直瞪着虎目浑圆的眼珠子，质问起来。
“说说吧，”
我暗暗一拽姜雨薇：“说给你这位师侄听听，反正都不是外人。”
姜雨薇盯着我，咬着薄唇。
“怎么？”
我担心道：“你不会是忘了，刚才咱们在包房，说过什么吧？”
“我，”
姜雨薇俏脸一红，她不是忘了，而是纠结于桃代李僵，当着我的面，她心里觉得顶替别人，终有几分不耻。
“说啊，”
可那犹豫的摸样，倒是让耿直小道，越发来劲：“有能耐，就说出来听听，也让我这个师侄，长长见识，看看师叔是怎么在瞬息之间，就摸清底细的！”
“好，”
姜雨薇压抑已久，被这一激，瞬间来了脾气：“就让你开开眼。”
她说着，便伸手在我的被子里，沾了点酒，落指在餐桌上写下一个“灌”字。
一模一样的拆解后……
别说是名叫耿直的年轻小道，就连章天师，浑浊的目光也是一怔。
姜雨薇状态渐佳，没了刚才桃代李僵的尴尬。
也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变得越发自信。
她随即在我杯子里，又沾了些酒，在桌上洋洋洒洒的写了个“江”字。
她学的有模有样，就连我起初说话的语气，也学的如出一辙。
开始阴阳顿挫，也有点装……装腔作势吧，咱形容的委婉一点，她凯凯而谈：“江字在文化中具有深远的意义，这不仅是一个汉字，也是人们希望和期望的象征。传统文化中，汉字的笔画和结构包含了丰富的数学和玄学的解释……任何一个字都不例外，江字也一样。通过对江字笔画、五行、押韵等方面的解释，可以断其吉凶。”
“首先，”
姜雨薇学者我起初的样子，分析条列道：“从数学角度解读江字的好坏，首先要注意它的笔画组成。江字有六幅画，寓意顺利发展。其中，第一笔横贯，象征着天地之间的流动，象征着广阔的发展空间。然后是三支垂直的笔，代表着生活的起伏和毅力。最后两支笔象征着交汇与凝聚，表达了团结与合作的精神。”
姜雨薇话锋一转：“在五行理论中，江字属于水，水象征着流动、清洁、活力和变化。水的流动可以带来生命的活力和发展的动力，但也可能带来洪水和灾害……”
“虽然江字在五行中的地位有利于发展，但也需要警惕水势过大的不利影响。”
“把灌江两个字结合在一起……灌有注入的意思，灌入江河，却有江口失横的征兆！”
说到这，姜雨薇连敲桌总结的摸样，也学了进去：“所以，我大致推测，这里是江口水患……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江下灵异，引发了水祸！”
这话一出，可把章天师给镇住了。
“只是粗略的谈起，”
年轻小道，还有些不服……
“那你接着听我说，”
这次不用我暗示，姜雨薇有点轻车熟路了，径直说起了犼。
兴许，她并不是过耳不忘……但山海经里的犼，玄门都有耳闻。
《山海经》他们都看过。
姜雨薇解释起来，也不用太过细致。
只要表达清楚，犼有镇龙之用，别说是《山海经》了。
即便是几千年的封建王朝，将帝王视为真龙，宫门也有犼的雕像，意味监察真龙天子的作用。
所以，镇江犼……意在镇江下龙。
说完，年轻小道再难辩驳。
而章天师听了，也是一脸的错愕。
言之有理的同时，仿佛也证明了，他们三天下来，做的都是无用功……前一刻，那名叫耿直的小道士，还沾沾自喜。
觉得他们三天摸底，距离平事已经不远。
可当下这一对比，感情……别人瞬息就已经勘破。
一时间，只感觉自己的脸上，都变得无光。
“所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善后吧，”
姜雨薇在言谈中找回了冷傲，这种傲慢也是自信的提现：“章师兄大可以放心的回去，毕竟道院面考还要准备很多事情，这里留给我来善后，绝不会发生意外！”
“更不会，辱了龙虎山的名声，”
我急忙加了一句，暗暗又拽了拽姜雨薇。
“是，是啊！”
姜雨薇看着我，俏脸一沉，变得比起初发言，还显尴尬。
“好吧！”
章天师起身：“既然师弟都这样说了，那就有劳你受累！”
“谈不上受累！”姜雨薇起身回应。
“不过，”
章天师脚步一顿：“这次来的，都是江城道院，道二的学生，难得有机会带他们出来看眼，我索性就把他们托付给你……过几天，事情办妥，你在遣散他们，让他们自行回江城！”
“我还得带着他们？”
姜雨薇怔住了。
“放心吧，”
章天师保证：“明晚我离开之前，会好好告诫他们，只从旁观望，绝不给你添乱！”
“这，”姜雨薇目光斜视，有些难以抉择的看向了我。
我暗使眼神，冲她轻轻点头，如果不留下江城道院的学生。
那也算是携手诛邪……老道顾虑的，不只是龙虎山的门户。
还有江城道院的脸面。
以及……这老道在学院道生心里的印象。
“好吧，”
姜雨薇应允：“那就按师兄说的安排！”
“好，”天师老头，释然的走向门口。
“快，”
国字脸男人，急忙示意：“送送章天师！”
“是，”
应声的同时，早前引路的眼镜男，已经侧身站在了门口，为章天师带路：“您老请！”
“请！”章天师离开了包房，名叫耿直的小道士，也急忙追了出去。
他话多直言，可离开的时候，却给人一种灰溜溜的感觉。
“还真是解气！”
姜雨薇俏脸一鼓，直呼：“心里舒坦了！”
“呵呵，”
我轻声淡笑，提醒道：“记住，你可算……欠我一个人情！”
“成！”
姜雨薇也有豪爽的一面：“今后你要踏进道门，那我绝对罩着你！”
“嗯！？”
我等的就是这茬：“记住，这可是你说的！”
“放心，”姜雨薇不以为意。
可从刚才，那些道童对她的畏惧来看。
这姜雨薇的名字，在道门年轻一辈中，是绝对好使的。
半晌之后，包房里席间的氛围才被打破，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显得越发热忱。
趁着吃饭的间隙……
姓贾的专家，也顺势谈起了事情发生的始末。
一个月前。
都江口上，接连发生了两起游船侧翻的事件。
好在当时救援及时，没有人员伤亡……
不过，一命被打捞救援上来的游客，却在医院清醒后，说沉入水底的间隙，他看到了江底穿梭的巨龙。
当时医护人员也对此做出了解释，怀疑，那位游客是沉入江底，在即将窒息的空挡，产生了幻觉。
起初，文旅局也是这样想的，可在查询资料的过程中发现，那位游客，竟是网上小有名气的深泳教练。
而且，从当时救援上来的游客中探寻道……还得亏是这位深泳教练，第一时间帮着救援队打捞，才抓住了江口沉船的黄金救援时间。
他会潜入江底险些遇难，也是几番救援后，想沉入江底，确定还有没有游客疏于救援……
这样一个资深的深泳教练，却在事后一直对文旅局强调水下有蛟龙。
他非常笃定，自己在江下没有出现幻觉……他对救援有功，又是江口翻船的目击者。
起初文旅局并没有重视他的指认。
可这深泳教练，却在几次描述被人质疑后，索性将事情发到了网上。
在直播平台上，很快被人转摘评论。
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文旅局也不得不重视，在第一时间也曾支会网络平台，禁止视频扩散，避免谣言外传。但平台审核过。
网红深泳教练，发布视频的初衷，只是劝导，呼吁游客，不要去都江堰，怀疑江下有不明的长虫。
能做网红的，都懂规避一些相关言论……
别人温婉的揭露，说都江，堰口下，疑似有水蛇巨蟒。
这合情合理，别人善意的提醒，没有过激的言论，平台也不好干预。
可这警醒的视频，却引来了不少网红，追着热度过来打卡直播。
这就让灌洲文旅局更慌了……
要说江下有蛟龙，或许令人嗤之以鼻。
可换个说法，怀疑水下有巨蟒，就让人不得不重视。
如果……如果早前，这个网红深泳的教练，直接对文旅局说，水下有巨蟒，或许他们也会重视。
可当时网红教练说的是蛟龙，所以当地文旅，根本没有重视。
转眼，面对各地赶来直播的网红，还有一些背着氧气瓶，酷爱潜泳的冒险爱好者。
灌洲文旅，第一时间组织检查。
如果能排除危险，这就是泼天的富贵，无形中拉动灌洲旅游行业。
可要是水下，真有问题……那就会在直播中，被博人眼球的网红，无限放大，彻底给都江的旅游行业抹黑。
所以，文旅局第一时间开始江下检查。
确保网红游客的安全……
可文旅局的安全员下水后，竟真的在江下深处，看到了疑似蛟龙的生物。
“不至是一个人看到，”
国字脸的官腔男人强调：“七个安全员下水，竟有三个人在江底，看到了蛟龙，有两位看到了尾巴……有一个看到了蛟龙的身体。”
说着，国字脸那人，随身摸出了一枚硬物：“这就是昨天，江城道院的人，打捞上来的鳞片，他们怀疑，这是龙鳞！”
“龙鳞！？”姜雨薇表情一怔，急忙伸手转动餐桌圆盘。
转到身前后，拿起那枚龙鳞细看：“这就是龙鳞？”
即便从小长者玄门，龙形幻影，她自然见过。
可要说龙脱落的鳞片……姜雨薇还从没见过，更别说拿在手里把玩，她试着俯身轻嗅，一股浓烈的腥味，让她差点作呕。
“咦！？好恶心……”
她嫌弃的将龙鳞丢在我跟前，本想借此试探，让我确定这是不是龙鳞。
可我自顾吃饭，夹着菜，全然不为龙鳞所动。
“龙鳞啊！”
郑公子好奇的从旁伸手，拿起来打量，这鳞片足有成人掌心大小。
像什么呢？
郑公子试着联想：“这东西，怎么就跟鲤鱼的鳞片一样？”
“没错，”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忙声说起：“这东西的形状，和鱼鳞一摸一样，只是更大一些，要不是那位章天师笃定，说这就是龙鳞的话……我还只当是鱼鳞看待。”
不过话说回来。
郑公子轻声冲我征询：“这东西，真的就是龙鳞吗？”
作为驱魔龙族，马家的传承……
在龙族辨识的问题上，我的确最有发言权。
而且马家就传承下来了一块护心龙鳞。
护心鳞，和眼下的龙鳞有很大的差别。
可当下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我便能笃定：“这的确是龙鳞，应该是龙背上脱落的。”
“嘶！”
郑公子深吸一口气，打心底无法置信，作为炎黄子孙，对龙自然是充满幻想的，可这龙鳞居然长得和鱼鳞如出一辙。
让让很难解释。
看出了他的疑惑，我索性科普道：“其实世人，对化龙的方式，有所误解。”
“仔细和你说说吧，”
我当即引经据典，提到《说文解字》中的记载：“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