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
葛副院长没有过多的铺垫:“和昨天一样,六强也从末位往上,开始抽签,不过在这重新强调一遍……”
“上午的三场擂比中,表现最优的一位,将经过马院长裁定,提前进入下午最后一轮的决赛!”
这些也都是昨天,就曾提到。
除了我们本届的新生,其他的天地玄黄四个班,都曾经历过一次擂台武比。
所以,在规则上没人提出异议。
“好了,”
葛副院长随手一指黄班:“第七轮,第一场,由本届黄班,徐湘鹏上来抽签!”
“是,”
我应声出列,看着擂台下唏嘘的眼神。
那一句,本届黄班让江城道院很多学员,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其实,他们对我的仇视,大多不是因为我真的卑鄙。
也不是完全,出于我在擂台上取胜的侥幸手段。
要论卑鄙,高我们一届的刘一周为什么没人直言诋毁!?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是黄班新生的缘故。
没有名门道山做依仗,在他们眼里,俨然就是市井之流。
“就它了,”
我随手在其余五本学员证上,抽取了一本。
展开名字,看的我赫然一惊……
还真是冤家路窄。
“刘一周!?”
呢喃间,葛副院长也不禁眼神一变,唏嘘的抽了抽嘴角,轻声道:“也不知道你小子,是幸还是不幸!”
“怎么说?”我同样轻声询问。
“呵,”
葛副院长不屑于去解释这唏嘘之言。
当即在‘抽签台’上宣布:“第七轮第一场,徐湘鹏对刘一周!”
“他居然……居然真的抽到我了?”
天班刘一周难掩激动的惊呼出声。
这对他而言,就是泼天的富贵。
他已经看到了角逐三强的机会。
刘一周昨天就已经盘算过,在这六强之列,除非抽到我,否则,换做其他任何一命对手,他都没有取胜的把握。
五抽一,那是百分之二十的概率。
所以昨天下午操场解散后,他就已经怀揣了如何应对的想法。
没曾想啊没曾想……
那一手准备,还真就派上了用场。
为此,刘一周咧嘴笑的,比机关枪都难遏制。
“姓刘的,”
出列的间隙,张初一暗有警告:“我劝你别太出格!”
“嗯!?”刘一周脚步一顿:“张师兄,这小子应该和你们武当,没什么渊源吧?”
“是,”
张初一并不否认:“但他和我小师叔,关系匪浅,你要是太过出格,伤了他……别说我会不会和你计较,我小师叔那,就够你喝一壶的!”
你小师叔!?
刘一周面露骇然,他虽然没有和姜雨薇交过手。
但姜雨薇小魔头的恶名,再玄门之中算是昭然若揭。
至于我和姜雨薇之间的关系,在江城道院早就传开了。
这些他也有所权衡:“放心吧,我意在取胜,不在于伤他!”
“你识趣就好,”
刘一周威胁道:“如果你太出格了,下午的擂台上,我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法剑,会不会没轻没重……”
“你,”
刘一周骇然,这是比姜雨薇,更真实的现世报。
要说后续,姜雨薇为此找他麻烦,那估摸也得月余之后。
可张初一要是找茬,下午的三强赛中,张初一必然有一席之地。
擂比交锋,就变得无可避免。
这点权衡,刘一周是有的。
他浊气长舒,心里暗暗也有了计较。
穿过抽签台后,他径直带着配剑登上了擂台。
“好巧,”
刘一周登台一笑:“徐师弟,没想到,我们既然这么有缘!”
“呵,”
我回以一笑:“刘师兄说哪的话,从昨天开始,每个登台的人,都对我说好巧,这让我,心底确实有些受宠若惊!”
两人相对而立,不容我们寒暄下去。
“第七轮第一场,”
葛副院长便径直宣布:“擂比的规则,我就不在重提。”
一如既往,他抬手数到三后:“开始!”
声落的刹那……
刘一周并没有急于出手。
而是握剑躬身一礼:“徐师弟,得罪了!”
得罪!?
还真是‘文人礼多’……
可他眼下表现的越是谦逊,就让我莫名有种伪君子的感觉。
擂台比斗,已经裁令开始。
这时候的客套,让人真有些茫然。
“还请刘师兄赐教,”
我拱手回以一礼。
可弯腰的瞬间,便目视到了不妙。
果然是伪君子……好在我及时察觉,侧身险险的避开了法剑。
他竟悄然出剑,暗有偷袭的味道。
“徐师弟,”
事后,他才虚伪的提醒:“你要小心了!”
“卑鄙,”
对其无耻的行径,我算是领教了:“你也犯不着,来这虚伪的一套。”
我翻身亮出金弓。
可下一秒……
“哼,”刘一周冷哼出剑,丝毫没有给我唤咒的机会。
厉害了……我这才算是看明白了。
感情,自打他登上擂比的武台后,看似不慌不忙,实则悄然靠近,为的,就是不给我唤出真君法相的机会。
他只要近身缠斗下去,就料想,我一定不会有拉动弹弓的机会。
可他太自信了!
真以为,我只有凭借法器走到现在的吗?
他意在先发制人,法剑没有抹咒,兴许,这也是忌惮登台前,张初一对他的告诫。
借这机会,我仗着灵活的避闪,每次都在‘险象环生’后,指弹法剑。
看似我处处落于下风。
可不偏不倚……每次,这刘一周的法剑,仿佛都是毫厘之差,让我险险脱身。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他也开始越发焦灼起来。
“还真是难缠,”
刘一周显得有些按耐不住了。
天班学员,对上黄班学员,居然久战不下。
十分钟过去,刘一周的脸上,已经开始挂不住了。
而擂台下也是一阵唏嘘……法剑没有咒法加持,两人近身缠斗,也屡屡让我避开。
旁人眼观之下,只觉是刘一周墩弱。
然而……
“嘶,”张初一的眼神,却是愕然一变。
能在咫尺的距离下,躲闪的游刃有余,一次两次是巧合。
可十分钟过去,避招近百。
要说没点蹊跷,他是俨然不信的。
但是,张初一浊气一叹,即便看出这点,也没有对我报以任何期望。
没错,同样有这份心思的,还有张春生。
只不过,张春生比起张初一,就显得更为淡定。
自打我入学江城道院后,他就听闻了,我每天被姜道师拉倒后山折磨的历练。
那非人般的折磨,练就的,就是灵活性。
只可惜,灵活避让是巧力,在当下近身的缠斗中,没有半点容错率。
想要从中取胜,太难了……只要刘一周耐得住性子,分出胜负只是早晚的事。
人力,终究是知疲倦的。
在他看来,不……或者说,在众人看来,我能跨进第七轮的擂比,依仗的,完全是手里的金弓法器。
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在擂台上,一旦被人缠斗。
根本就没有唤出真君法相的机会。
就连拉弓都成了奢望,哪还有半点威胁性!?
…………
就在众人,都已经遥想我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时。
刘一周,却安耐不住自己的交集。
伪君子,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太过于在乎别人的眼界。
心眼多,是他最致命的弊端。
久战不下,他唯恐旁人轻蔑的眼神。
他慌了,心绪也渐渐开始乱了。
手中法剑,变得激进起来……
就是现在,我心绪一沉,笃定眼下就是脱身的机会。
“刘师兄小心了,”
我大声提醒的同时,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叠黄符,骤然声喝:“定身符!”
“什么!?”
刘一周骇然,他对我的话,没有半点质疑。
毕竟,在擂比的舞台上,我可是用过定身黄符的。
他忙不更迭的退后,对于漫天飞舞的黄符,略显惊恐,他就怕稍有不慎,就被黄符沾身。
按理来说,黄符远不及掐诀来的便捷。
可黄符有个好处,提前画符后,漫天挥洒,犹如暗器一般,让人心生忌惮。
“就这点伎俩?”
刘一周还是有底蕴的,他翻身拉开距离。
挥舞法剑唤出风后奇门。
脚下白光八卦浮现,八门打开。
“清风吟,”
他唤咒一喝:“风起……”
霎时间,狂风吹向了漫天飞舞的黄符。
随着法剑落下的方位,风卷黄符,径直朝我卷来。
“这一次,你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嘚瑟道:“算你自作自受了!”
“是吗?”
我迎着黄符,不闪不避,任凭风中凌乱的黄符和我‘相撞’却全然没有异样。
那不是定身符!?
刘一周后知后觉:“姓徐的,你,你唬我!”
趁着眼下的空挡,我将手中金弓一掷,茫然咒唤:“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着战袍淡鹅黄,斧劈桃山救生母,手使三尖两刃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