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擂比武台上的刘一周,已经脱下了道袍。
“这不是胡闹吗?”
葛副院长气的拍案而起。
江城道院,是道门学府。
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裸上身,任凭有天大的理由,也掩盖不了亵渎的过失。
“太胡闹了……”
葛副院长作势就要上台阻止。
可下一秒……
“我,我认输了,”
刘一周忙声表态,他难以自制,在即将脱掉内衣的时候,忙不更迭的认怂:“我认输,认输了徐湘鹏!”
这一刻,他已经顾不上,在装模作样的叫我徐师弟。
“认输就好,”
我当下散咒,让其保留了最后的一丝‘尊严!’
但是散咒之后……
他身体一怔,从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后。
“姓徐的,”
刘一周目眦欲裂的仇视道:“你敢羞辱我,我杀了你!”
“来啊,”
我全然不惧,也料想这家伙不会罢休。
当即重新掏出一道三角形的黄符:“只要你够胆,就过来一步试试!”
“我,”
刘一周迟疑了,比起眼下的报复,他唯恐我在燃黄符戏弄于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刘一周恶狠狠的看着我:“姓徐的,这个仇我记下了!”
“哎哟,”
我故作诧异,这次换我虚伪做作了:“刘师兄,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哼,”
刘一周咬着牙,跳下擂台整理自己的道袍。
“徐湘鹏,”
这时候,葛副院长才姗姗来迟。
他走上了擂台……其实,他早就该登擂阻止了。
只是刚才,临近擂台边的时候,看到了刘一周起身有意报复。
为此,葛副院长才驻足看戏。
没曾想,素来卑鄙无耻的刘一周,也有胆怂的时候。
他也会有所忌惮!
无奈……
葛副院长这才登上擂台质问:“简直胡闹,居然胆敢玷污道院圣地!”
“玷污?”
我故作诧异:“葛副院长,你也觉得刘一周脱衣辣眼睛吗?”
“你……”
葛副院长气的勃然大怒:“你简直放肆,居然在擂比的武台上,用出那么卑劣的手段。”
“手段怎么了?”
我佯装不明其意的问道:“擂比的规则中,您不是说了吗?在武台上,比试的手段不限,直到一方掉下擂台,或者一方认输,除此之外,任何外力因素,都不得改变擂比的胜负!”
“可是,”
葛副院长不屑:“你在擂台上,也不该用如此拙劣不堪的手段。”
“邪法邪术,”
抽签台上,章天师也表现的极为不耻:“徐湘鹏,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学来的。”
“就是,”
众人义愤填膺,几个江城道院坐在抽签台上的道师更是厉声质问。
这一刻,擂台下的人也炸开了锅。
这叫什么事!?
他们素来清高,尤其是名门道山出身的学员,从小骨子里就透着清高的血脉。
原本的整蛊术,就被他们视为旁门左道。
更别说,是这不堪入目的脱衣咒了。
全场,估计也就钱胖子,和几个黄班的人,对这一手‘脱衣咒’惊为天人。
他们大多是富家子弟。
遥想脱衣的幻想,显得心猿意马。
在众人的‘声援’下,葛副院长指责的就越发充满了底气。
不过这事,终究还得马院长裁定。
“院长,”
葛副院长侧身朝着抽签台请示:“徐湘鹏,用这般不入流的伎俩取胜,我希望能取消他本次擂比的成绩!”
“是啊马院长,”
不少人纷纷附和。
“嗯,”马院长一脸沉色的起身:“徐湘鹏,你怎么说?”
“我?”
我心下早有权衡:“这事全凭马院长做主!无论您怎么决断,我都没有怨言,但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足以叫人信服的理由!”
“还需要理由?”
抽签台上的章道师博然大怒:“首先,你就该交代清楚,你这些旁门左道,是从哪学来的?”
“没错,”葛副院长瞬间意会:“说……是不是姜家?”
“嚯,”
姜道师忍不住窃笑,疾步走向擂台:“你这摆明,是引人往我姜家上埋汰了!”
“我,”
葛副院长也不怂:“可我直到,徐湘鹏和你们姜家渊源颇深,除了姜家之外,我实在想象不到,谁会传他,这样的旁门左道。”
“葛副院长说话真有意思,”姜道师直接杠上了:“你是点我们姜家,都是旁门左道了!”
“姜道师可别误会,”
葛副院长急忙表态:“我可没那么说!”
“但你的话,字面上就有那层寓意,”
姜道师为此不依不饶。
他在给我暗示,这事似乎不宜牵扯姜家。
…………
“行了,”直到两人争执的火热,马院长才厉声打断:“让徐湘鹏,自己说!”
“您是说这脱衣咒吗?”
我也不隐瞒,指天发誓:“这事和姜家无关。是我小时候,在老家跟一个婆婆学的,他懂些《鲁班书》所以,闲暇就教了我一些……也是由此,我才对玄门感兴趣的。”
鲁班书,脱衣咒。
这可都是龙女教我的,至于把它说成老婆婆。
这也不算言过其实……他从上古留存至今,按人类的年龄来算,说它是老婆婆一点都不为过。倘若按辈分来算。
我被许给了堂上青龙,本该叫她一声老婆。
这多加一个婆字,岂不是更显亲密?
我可没有说谎……
即便如此,葛副院长俨然是抓到了我的把柄:“学这些旁门左道,可见你心术不正,看来,不只是该取消你的成绩,还该将你逐出江城道院!”
“没错,”章道师居然第一个附和。
那么……
不容众人开口,我径直看向了马院长:“您也这么认为吗?”
“这,”
马院长迟疑了,葛副院长说的很对,虽然当中不乏公报私仇的嫌疑。
可,几天前我在江阴市帮忙解决他和龙虎山之间的矛盾,显然是不好忘本的。
人情难驳,这让马院长脸上充满了纠结。
“旁门左道,心术不正,”
我相信,也许脱衣咒就是因为行径不耻,才被道门遗弃,渐渐失传的,但:“术本无好坏,那些说旁门左道的人,我就想问问,咒中,恭请的可是太上老君,和道门百样咒术如出一辙……追根还原,也是同脉,何来旁门之分。”
“《鲁班书》,”
我不敢在道家众人面前,将其奉为道家术法一脉的起源,这无异于揭开了道门牛鼻子的软肋,他们素来讲究正统,是不屑于承认鲁班书和道家有所渊源的。
但我敢说:“这是先贤之作,鲁班更是被后人所敬仰,他是旁门左道的妖邪吗?他曾创立了邪教,被道门所不容吗?”
“这……”
众人不敢回应。
“倘若没有,”
我试问:“他所留载后世的法咒,又怎么能,被定义为旁门左道?”
“你,”
葛副院长怒斥:“巧舌如簧,这些事岂能一概而论?”
“葛副院长看过《鲁班书》吗?”
我话锋一转:“教我术法的老婆婆,也曾交给我书中的五雷咒,还让我看过残本原籍,我发现……当中的五雷咒,和道门如今用的,一摸一样!难道,那也是旁门左道?”
“你,”葛副院长气的凌然一指。
斥责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姜道师打断:“这一次,你可要小心说话!”
“我,”葛副院长脱口一字便顿。
他不傻,事关道门术法传承,一语就足以引人诟病。
《鲁班书》里很多玄术的确已经失传。
但五雷咒却在传承中留了下来。
毋庸置疑,早有前人大能考证过,道门的《五雷咒》确确实实和《鲁班书》记载的的如出一辙。
而且《鲁班书》现世的时候,道门还没衍生。
这不是葛副院长能够评价的。
更何况……他们也曾听到,我念脱衣咒的时候,确实咒请过老君。
这该怎么定义!?
他略显茫然的看向了马院长。
嘶……马院长瞪大了眼睛,暗想这烫手的山芋,总不能丢给自己吧?
他葛副院长不傻,马院长就蠢了吗?
虽然擂台下议论不断。
可几个精明的老道,却是陷入了僵局。
怎么定义,都难免引人诟病。
好家伙!
最终还是姜道师开口打破了沉寂:“既然擂比中,说了是手段不限,那徐湘鹏取胜,自然无可质疑!”
“即便他用了旁门左道,也并不触犯规则,其次,”
姜道师看向葛副院长质问:“《鲁班书》里的东西,是旁门左道吗?”
“这,”葛副院长瞬间没了底气。
不敢在质疑下去……
“再者说,”
姜道师言之凿凿:“徐湘鹏,本就仗着真君法相区胜,谁先用的整蛊术,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可都看见了!”
“怎么?”
姜道师不依不饶的质问:“别人用整蛊术,不是旁门左道,徐湘鹏用上一点手段,就被葛副院长质疑,这叫什么事?”
“…………”葛副院长不敢反驳。
擂比的武台上,我七场比试下来。
坦白说,就这一场,赢的最毋容置疑。
甚至还给了旁人一种错觉,无论是光明正大,还是暗中的小手段,都有碾压刘一周的感觉,可……
可这应该是种错觉。
“算了,”
马院长摆了摆手:“姜道师说的在理,这场擂比的胜负,已经显而易见。”
“嗯,”
另一位老者,江城道院其实还有另一名副院长。
他年过七旬,素来不爱说话,眼下却突然的搭腔:“我觉得,这徐湘鹏,赢的没有问题。倘若葛副院长,在纠缠下去,反而彰显我江城道院,评判不公!”
“李副院长言之有理,”
姜道师拱手附和。
…………
李副院长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开口。
我记得,我曾听姜雨薇说过。
这位李副院长,才是江城道院里,辈分最高的人。
他出自武当派,按照道家的辈分,还略高于马院长。
他也是将太极,练到通玄的大能之一。
也是玄门一位传奇人物,十八岁太极通玄,后来随着心境的磨炼,到了无欲无求,也到了不争的地步。
相传,他二十多岁,就曾差点当上武当掌教……为此,武当党派之间,还引来了不小的争议,有人说他年过二十,过于轻浮。
也有人说,他十八岁太极通玄,是武当千年一现的奇才,是玄武大帝转世。
可就在武当为此争执不休的时候。
他却悄然离开了武当,在往后的十年,音讯全无。
避开了武当掌教之争……是真正淡泊名利和权势的人。
姜雨薇说起这茬,也不免咋舌,很难想象,当时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居然能有这般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