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哭？”
她虽然不肯承认，可她的语气我再熟悉不过。
眼下语带哽咽，是骗不了人的……
我突兀的问起：“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讨厌你？”她语气一顿：“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看到外婆突然离去，对于这个噩耗，我一时之间肯定很难接受！”
但我想：“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堂上龙神，你应该比我更早知道，外婆会死在今早。你原本是有能力阻止的！”
“你功德圆满，还逗留阳世二十年，为的不就是护我外婆最后一程吗……可到了最后，因为我，害的外婆阳寿早折。你明明可以阻止她，让她得以善终，可外婆念及亲情，不惜搭上她的命，也要救我……所以，你应该恨我！”
说到这，我看到她已经拽紧了拳头。
看来我没有说错：“你明明可以救她，也能为她报仇。可是因为我，你非但没有出手，还搭上了自己的一对龙角，和十方功德……其实最痛苦的，不是突如其来的噩耗，而是明明算到了结局，也有能力去改变，却要迫于情感，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说到这，眼前的背影开始抽泣，她将头垂的更低。
我知道，自己这些话，全都戳到了她的痛处。
可我相信，哭过后，心就会晴朗，与其压抑着情感，还不如难过的哭一场。
等她哭够了，我才开口劝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由龙坠蛟，跌了一个大境界！但你放心，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不遗余力，帮你积功累德，助你功德圆满！”
“那你会去报仇吗？”龙女头也不回的问道。
“外婆的仇，我当然会报！”
但我想的很清楚：“只是报仇，不能急于眼下！”
“你想怎么做？”她问。
“村长家的事，是外婆给我上的第一课，也是最后一课，”我明白：“做任何事，都要循序渐进，一步三算……我想，等我十八岁入世之后，助你功德圆满，再去寻阴山派报仇。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阴山派究竟什么个什么组织，但我想通了，外婆的仇，根本不在于今早动手的家伙，而在于阴山派幕后的人！”
“嗯，”龙女背对着我点头：“如果你能这样想，那就对了！”
可我不这样想，还能怎么办？
我心里很清楚，或许对于外婆而言，比起复仇，她更宁愿看到马家龙神，功德圆满。
我不是驱魔龙族马家的传人。
可我是她的外孙，我可以继承她的遗志，完成她的愿望，更何况……这一切还是因我而起。
想到这些，我忽感好奇的问：“阴山派，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玄门之中的一个派别，”
龙女只是粗略的解释：“阴山派在上千年前，也算隶属于南茅传承下的一脉分支，可是因为他们善修邪法，炼尸害人，所以被南茅除名，也被玄门正道所排挤……双方势成水火，也开始有了正邪之分。”
“而驱魔龙族马氏，有克制阴山派的手段，所以数千年来，积怨已久，到了你外婆这一代，她天赋极高。和阴山派结怨更深……现在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阴山派的可怕，等你十八岁入世，免不了会遇到阴山派的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龙女浊气长舒，将话锋一转：“时候也不早了，即便你心里在难过，也得出去给龙老太收殓后事！”
“嗯，”我应声点头的同时。
“对了，”她突然提起：“关于你刚才问的，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拉你入梦的时候，我的确挺恨你的……可是现在，看你成器，对你的那点讨厌，姑且作罢，不过往后，你要是梦中练功偷懒，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声落，梦境如玻璃般破碎，我的意识在脑海中苏醒。
耳边也听到了村长焦虑的声音：“这孩子，怎么还没醒！”
“别担心爷爷，”云梦瑶安慰的说着。
“你叫我怎么能不担心？”
村长叹着粗气：“徐湘鹏昨晚可是替你去冒的险，而龙婆也是替我死的。我们爷孙两，欠了她们……龙婆，龙婆她就这么一个外孙，要是徐湘鹏真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今后又怎么能够安心？”
他话音刚落，我顺势睁开了眼睛……
“醒了，”云梦瑶激动的一怔：“爷爷，徐湘鹏醒了！”
“哎哟，”村长难掩的激动道：“谢天谢地，还真是龙婆在天之灵的庇佑……”
提起龙婆，云梦瑶沉眉提醒：“爷爷，你，”
“我这，”村长顿时回过味来：“对不住啊孩子，我这嘴，我！”
“没事，”
我起身看着村长：“云爷爷，你院子里的公厕！”
“已经烧了，”
村长忙声说起：“今早看你和龙婆，都倒在血泊中，我整个人都傻了，回家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回去打电话的时候，看到厕所还在，当初修缮的时候，龙婆就说了，那是用来困住赊刀人的，后续要烧毁，所以修建的时候，让我铺了硫磺和硝石……我当时打完电话，透过窗户，看到很多乌鸦和蝙蝠的尸体，村里前面就在驱散蝙蝠，所以我怕横生变故，就索性一把火烧了！”
村长说完，我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倒是解决了赊刀人的隐患。
与此同时，云梦瑶凑近说道：“徐湘鹏，昨晚的事，对不起……是我没有看住龙婆！昨晚送龙婆到了医院后，我就昏了过去，今早还是爷爷把你送到医院，才把我叫醒，当时我身上还贴着一张黄符。”
说着，云梦瑶掏出了黄符递到我眼前。
是安魂咒，我对此不难想象：“这是外婆贴的，你不用自责！”
“还有，”
云梦瑶急忙掏出一个封红：“这是昨天敬改口茶的时候，龙婆，不……外婆给的，但里面装的并不是钱！”
我知道：“这些年，外婆根本没有存款，她……”
“不是的，你听我说，”
云梦瑶急忙解释：“里面有东西，应该是留给你的。而且还有张红纸，上面还写了东西，你先看看吧！”
我接过来发现，封红已经被她拆开。
红包里竟有一块宝鉴。
这东西外婆生前格外重视，以前都是用红布包裹，小心珍藏。
小时候，我就听外婆说过这枚宝鉴的来历。
是取自堂上龙神的护心鳞……马家能窥测天机，全凭这方寸大小的宝鉴。
畏于怀璧其罪的道理，马家从未对外提起。
这东西，算是马家历代传承的宝贝，也是替龙女出马的信物。
除了这枚龙鳞宝鉴之外，还有一张类似昨晚告诫的红纸。
上面开头的第一句就是：“即便赊刀人魂散，云家逃过一劫，但云口村的诅咒，并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