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了，三天的母乳浸泡，能安抚六个胎死的怨灵，倒也合情合理。
可镜子里的怨气，为什么会消停！？
姜老板忽感好奇……
一个玄门天才，哪怕是曾经的玄门奇才，就像一个学霸。
他们会对一些高深层次的难题，充满更多的求知欲。
他们的好奇心，也远胜于常人……
十多年了，姜老板难得来了兴致。
也难得清醒，难得深思。
而同样深思难眠的，还有姜老爷子。
他已经看穿了我的手段，也意料到了接下来，我会如何善后。
所有的后手，都在姜老面前形同透明。
可他还是失眠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刚才床头公和床头婆婆，哄着胎死煞灵的场景……那一幕，像极了老来的天伦之乐。
姜老爷子心有触动，才会在那个时候，看似牵强的说起了孩子对父母的爱。
这些都是他心里沉淀已久，想对儿子，和孙女说的愧疚。
为了追寻重振北马，复兴姜家的使命……他忽略了对儿子的照顾。
那么多年来，没有尽到陪伴的责任。
可……姜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自认背负着姜家的使命。
带着满腔热血的报复，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可是随着年迈，他开始反思。
自打放弃复兴北马的报复后，他也会自责，这些年愧对了家人。
…………
这些问题，不只是困扰着两父子一夜无眠。
在接下来的两天，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间。
不过每天，郑公子都会如约上门。
在入夜前，帮忙更换房里的供果，换上新的茶、酒。
直到第三个夜晚，最后一座燃烧残灰的金银桥坍塌。
这也意味着，最后一个胎死腹中的怨灵，踏上了黄泉路……
“成了，”
郑公子次日一早，就激动的到医院病房找我：“事情已经办妥了。”
出于谨慎，我和云梦瑶交代了几句。
让她和老村长在医院帮忙守着，转而跟郑公子到了白事店。
二楼房间……
姜老爷子和姜老板都在房内守着。
看着灰烬倒塌的场景，他们也笃定，六个胎死的怨灵，已经上路。
“别急，”
我上前从浴盆里，取出了日月镜。
饶是近一个星期下来，受母乳浸泡。
原本蒙尘的古镜，这一刻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看着通光圣洁的镜子，怨煞的阴气，已经淡然消散。
“成了！”郑公子激动道：“老弟，还真有你的，这事算是成了！”
“别高兴的太早，”我笃定道：“事情，还只是完成了一半！”
“只是一半？”郑公子愕然。
“六个胎生的怨灵解决，可镜子里那口怨气，还没有平息，”我想：“接下来的事情，倒也不难……今天就能彻底解决！”
“等等，”
姜老板狐疑已久，这几天一直在想：“这镜子里的怨气，为什么没有闹腾！？就算母乳治胎死的恶灵，可这文成公主，弥留在镜子里的怨气呢？”
那可是一股千年沉淀的怨煞，在毫无封印和镇压的环境下，居然平静了三天。
这让姜老板百思不得其解……
他今天难得没有喝酒，为的就是当面问明缘由。
“要说明这点，就得知道这块古镜的来历，”
我淡然说起：“相传当年文成公主辞别父母，离开长安以后，爬山涉水，历尽艰辛来到荒漠的高原上，由于离亲人和家乡越来越远了，不由得思念起远在长安的父母来。她想起临别时母亲送给一面宝镜时说的话：若怀念亲人时，可从宝镜里看到母亲……”
“于是，她急忙取出日月宝镜，双手捧着照起来，不照则已，一看反倒吃了一惊。原来文成公主从镜子里看到的并不是母亲，而是自己满脸憔悴的愁容。”
“她一生气，把宝镜摔在地上。没想到，宝镜一落地，立刻化成一座高山---后人称之为日月山。它恰好挡去了一条东去河流的去路，河水不得不掉头回流。于是人们称这条河叫倒淌河。这日月山和倒淌河就在著名的轻藏公路旁……文成公主和日月镜的这段故事，被广为传颂。也许现世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后世还有一句话因为故事流传，说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思乡！？”姜老板呢喃一怔：“你是说，文成公主死前最后一口怨气，不是埋怨命运的不公，而是怨恨不能归乡！？”
“算是吧，”
我谨慎的回答：“可这种说法，只能算对了一半……因为思乡的离愁，远不及对她死前，对母亲的想念！”
“念母！？”姜老板恍然：“这么解释就合理了！”
我愕然有些无语：“这还用想吗？文成公主，死于天花，死前被关在房里很久……人性本就这样，别说在最绝望，最委屈的时候。即便是被打了，也会叫娘，这是人性使然。”
“不错，”姜老板认同的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姜老则是看的更远，文成公主死于天花，哪一年她已经年近六十。临死咽气还拿出日月镜，只怕不是为了照苍老的天花病态，而是死前对母亲赠送的镜子，心怀思念。
所以这个怨，只能是思念母亲……
这些，姜老爷子在头一晚就看穿了缘由。
所以母乳慰藉的，不只是六个胎死的怨灵，也有镜子里，那股思念母亲的怨气。
“当年借用这镜子布局的人，也是巧用缘由！”
我大胆揣测：“文成公主一生无后，却念母成怨……用它的怨气，滋养六个胎死的怨灵，汇集了七怨成煞的闭环。可好在这股煞怨共通！”
我庆幸的将铜镜放回浴桶：“解决了六个胎死的怨灵，眼下就剩下这块铜镜了！”
“这可怨气沉淀千年，可不好解决。”姜老板好心提醒：“这可不是单用母乳，就可以直接化怨的……”
“我知道，”
我想了想，安排道：“郑哥，今天我们可能要去一趟远门！”
“去哪！？”郑公子一怔。
“去牺安古都，”我详细查过：“目的地距离江城有八个多小时的车程，那是善后的最后一站，如果顺利，今天就能把这事彻底解决！”
“好，”郑公子也不墨迹：“我这就让司机，带我们去牺安……”
“等等，”
我急忙提醒：“我要去广仁寺，如果牺安那边有关系就帮忙联系一下，如果麻烦，就带上王队长，毕竟有调查的公职人员，才好便于办事！”
“这没问题，”郑公子保证的同时。
姜老板突然开口：“我也去……”
“你！？”我愣住了，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只感觉，今天的姜老板有点过于热情。
这种热情，可不像是前面光临白事店，那商贩老板的热忱。
“去吧，”
姜老爷子对他儿子一笑：“我今天就在这给你守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