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在姜雨薇追根问底下，我换了个角度：“刚才，你说了王家的的是非因果，可这受祭的鱼化龙呢？它就不占恶果了吗？”
“它有什么恶果？”
姜雨薇表情一怔：“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王家献祭，这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苦了王家的后人而已，总不能说是祭龙作孽吧……”
“是，”
我承认：“这是王家先祖兴许早有许诺，可你别忘了出马弟子和堂上仙家，都恪守着六重罪！”
“六重罪！？”
姜雨薇还是第一次听说：“北马，还有这规矩？”
顺着话茬，我也淡然说起，常言有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针对出马仙家，无论是北马弟子，还是堂上仙家，都有约束的戒律，以前巫族的时候，还称其为天条！总共分有六大罪和十八轻罪！
六重罪包括……
一；无辜杀害常人者雷诛不赦！
二：心性不正，恶毒至极，修邪法者雷诛不赦！
三：化为半人形奸淫常人者雷诛不赦！
四：偷盗常人精气炼丹以至常人死亡者雷诛不赦！
五：依仗法术祸乱天象兴风作浪者雷诛不赦！
六：盘踞乡里作祸村寨者雷诛不赦！
十八轻罪则分别是……
一：信口雌黄毁谤圣贤者折损道行！
二：假借先圣疑惑常人者折损道行！
三：为贪口腹无辜杀生者折损道行！
四：空无因缘降灾常人者折损道行！
五：依仗道法私自上天者天灭道行！
六：擅自绕闹佛道殿堂者护法费道！
七：为求内丹迷惑童子伤病者雷诛废道！
八：游戏依附常人者折损道行！
九：私自盗取上方仙丹者贬降无道！
十：妄说自证实无所得者折损道行！
十一：嫉嫌供养微少者道行尽毁！
十二：为报私仇互相施毒者折损道行！
十三：仰仗邪术破坏因果者折损道行！
十四：恶口诅咒良人善民者折损道行！
十五：妖言惑世教坏人心者天灭道行！
十六：损害常人利益自己者折损道行！
十七：教唆蛊惑破坏人伦者折损道行！
十八；帮助恶人聚财者折损道行！
介绍完，我才将话锋一转：“所以，邪仙上堂，修的根本不是功德，而是恶果……不然，你想啊，王家氏族近一千八百年上供，献祭至今，倘若真有造化功德，这妖龙早就飞升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
“这，”姜雨薇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充斥着复杂的神色。
其实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姜雨薇已经渐渐从对北马充满好奇的观念中，融入了北马的信念……
想来，这也是姜老爷子的高明之处。
以前，要是姜老爷子循序善诱，突然告诫起这些所谓的六重罪，十八轻罪，姜雨薇一定会听的满脸愕然。
这就跟背诵清规戒律，没什么区别。
这世上，也没有哪个学生，会喜欢背校规校纪……或听人说一些刻板的严明纪律。
只有等姜雨薇，对北马一脉真的产生了兴趣。
才会在意的问起当中禁忌，唯恐自己犯错，这可不像道家，犯戒之后，由师傅责罚，面壁认错就算了事的。
弟子犯错，累及堂上仙家，稍不留神，还会损起功德。
天条律令，可不是后世意想出来的词汇，而是早年针对巫族修炼的野仙，定下的规矩，难得姜雨薇有兴趣。
我随口，便说起了：“现在的堂口，多为胡家掌教。狐家能上达天宫，那是因为有玉帝的册封，这一堂出马，才能称之为仙……其实很久以前，出马一脉还是巫族的时候，根本没有五仙修炼。那时候天地也不允许山间野怪修行……倘若有野仙犯忌，天上还会降下雷劫，毁其野怪修为。”
“直到后来，”我提起了：“商周封神之后，胡家一族皆是狐仙，才像玉帝求情...玉帝这才准许山精野怪修行。并且交由胡家掌管，上有通天教主和金银娘娘监察......真正的堂口，还有堂印册封，记载着功德过错……倘若没有这些，就好比王家坟葬的鱼化龙，被供奉千年，也只是从献祭中，得到修为，却得不到功德。不被通天教主和金花娘娘承认，哪怕它有万年道行，经历三宅九劫，也只是一条孽龙。无缘去凑十分功德，就只能弥留阳世，靠献祭噬魂，来躲避天界……”
“难怪，”姜雨薇愕然，一双灵动的美眸中，眼珠子开始低垂。
这丫头绝对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也的确想过今晚犯险，意在收王家葬龙上堂……好在她今天有耐心，听我严明利弊，心里必定也有了计较。
“其实，想迈入北马，根本不用盯着王家的葬龙，”
我承认：“这条鱼化龙，也许修为很高，但它出身不正，要论依仗，它远不及你们姜家的靠山……”
“你知道我们姜家的靠山？”姜雨薇一怔。
或许在她看来，这是姜家的秘密。
但同为北马，哪怕姜家如今没落，可上世纪提起三大出马的姜家，谁还不知道他们的手段……外婆和堂上青龙，都曾有透露。
我想不知道也难！
话说到这，一行三人已经回到了偏院……
“王董，”佣人站在门口，急忙说起：“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嗯，”王语嫣应声点头：“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交给我就行……你们回去吧！”
“是，”王家的佣人，应声离开。
在他们走后，王语嫣把我们领到了客房。
那是院里紧靠的两间客房……虽然，名义上说是客房，但王家豪门，客房里的摆设陈列，丝毫不逊色五星级的酒店。
里面的家具配置一应俱全，还有独立的浴室。
“两位，今天就委屈你们了，”
王语嫣说着一些场面话，也不忘提到：“平日里，我喜欢安静，也不常在家里，所以院里没有固定的佣人……如果你们有事，直接打我电话，也可以去对面，找我的秘书！”
王语嫣那位保镖秘书，也顺势走来，一指对面的客房：“那就是我的房间！”
“好，”
我和姜雨薇应声道谢后，转而进了各自的房间。
此刻已经夜深，是凌晨的三点多。
我简单洗漱后，冲了个澡，便躺到了床上……拿出手机充电的时候，才发现姜雨薇发来了信息【姓徐的，这次你可算错了】
【刚才我爷爷给我打来了电话，他亲口跟我说的，他已经答应了王家，要帮王家解决这个麻烦】
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回复【你开玩笑的吧】
【真的，】姜雨薇还不忘在信息中调侃【这次，你是真的猜错了！】
【你还别不信……】
姜雨薇很快便传来了一张截图，那是她和姜老爷子的聊天记录。
虽然是断章取义，可文字内容中，姜老爷子的确是说起了要帮王家平事，还询问姜雨薇有没有睡着。
得到姜雨薇还没睡的消息后，老爷子那边，就里面让她过去一趟……还说他在主院刚才的饭厅，等着姜雨薇。
姜老居然真的插手了！
我不免有些意外，可仔细想想……兴许是念在马院长的情分上，也或许是王家开出了足够的利益……若是两相对比，让姜老认为值得冒险，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怎么样！？】
姜雨薇发信询问【现在你相信了吧】
【相信了】
我依着姜雨薇的脾气，索性承认【是我，显得不够了解你爷爷了】
【哈哈，】
姜雨薇发来一个笑脸，她早前在意的就是这句话，不过戏谑过后，她也不隐瞒【其实，爷爷说一开始从坟山下来的时候，他的确是不想插手王家的事，也想找机会，找个托词推诿】
【那后来呢？】我随口试探【后来，王家开出什么条件，让姜老爷子动心的！？】
【这个爷爷没说，】
姜雨薇在信息中提起【我只是听爷爷说，吃夜宵的时候，他看到王语嫣，仔细观其面相，暗中卜了一卦，就决定冒险，帮忙解决这个诅咒！】
冲着王语嫣去的！？
我呢喃一怔，要说王语嫣的面相，我昨天也仔细看过。
虽说是福泽深厚，贵不可言之外，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姜老爷子卦算鬼神，兴许是算出王家，今后能帮衬上他们姜家，所以提前卖出人情，也是极有可能的。
就在我稍显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的时候，姜雨薇又传来了一张图片。
不……或许说，是照片才对。
而且拍照的角度，还有偷拍的嫌疑。
相片中，是姜老爷子和王老爷子，同桌喝茶的画面。
图片下，姜雨薇打字说道【我已经到了饭厅，今晚还得去坟山布阵】
【又是熬夜的一晚，悲催】信息后面，是一个痛哭的表情。
呵，这丫头……
【需要我帮忙吗？】
我试着回信问道。
【不用了】
姜雨薇已经联想到了【今晚，我总有一种预感，感觉阴山派的人，兴许不会罢休……你在偏院好好守着事主吧】
【记住了，那个叫王语嫣的，还有一千五百万的事钱没有支付，你要确保她的安全，她要出什么事，咱这一千五百万，可就打水漂了】
…………
看着接连传来的信息，句句不离事钱。
我心底是愕然到了极致，半小时前，我还说修行的人，最能看破钱财这一关。
没曾想，眼下‘啪啪’打脸……
【行了，看好我的事主，】
姜雨薇发信强调【我手机用了一天，已经快没电了】
【那你今晚，一个人能行吗？】我关心的问。
【不用在意我这边】
姜雨薇笃定的回信【今晚只是布阵，安排人挖掘出藏龙洞的位置，有不会进去犯险，你与其在意我这边，还不如今晚惊醒点，看好我的事主】
【额】
我无奈的回复【那你自己小心，把我号码背一下，有事用王家佣人的手机，随时打我电话】
信息发送后，良久没有回应……
想来，不是她手机没电，就是在听姜老爷子的嘱咐，不方便回信。
夜渐深更，我握着充电的手机，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可睡梦中，我还是格外警惕。
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我隐约能听到门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后，脚步声一顿，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敲门声：“徐先生，徐先生……徐先生你快醒醒！”
是王语嫣身边的秘书保镖！
她的声音，我应该没有听错，我猛然惊醒，急忙翻身下床，拉开了房门。
“出什么事了！？”
我开灯，看着门外一脸煞白的保镖，她满脸都是惊恐：“王董，我，我家王董出事了！”
“什么！？”
我心里一颤，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