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后来的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样，老人说的话还是有几分的道理。但一个人说的时候可以不信。两个人也可以。三个人也行。可当一群人说的时候。总归还是有那么点道理。
不可能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多少都要听一听再去做判断。
关于那天斗殴的事，时默没有亲眼所见。经历整个过程。季衡也没有多和他讲。只是让她不要担心。但后来还是了解了整个过程。从别人的口中。
起因是一个女孩。长的挺漂亮的。时默见过几面。和所有言情小说俗套的剧情一样。两个男的争夺一个女子。肯定要较量一番。
但略微有些不同的是，一个是成天打架称兄道弟的小混混，另外一个是连脏话都说不成溜的好学生，小混混喜欢那个女生，那个女生又和好学生玩的特别好。
一来二去的，平时的一些行为举止变也不会特别注意。在小混混的眼中就格外的炸眼。脾气上来直接带着一群兄弟把那个好学生揍了一顿。
听说眼镜都打碎了，鼻青脸肿的，那个好学生毫无还手之力，听说有人围观，说当时的场景那个好学生别提有多可怜了。
季衡和那个小混混玩的不错，那天打架的时候，他也在场，虽然没有主动参与。但也象征性的踹了几脚。本以为是有什么恩怨情仇。
后来听别人一说，竟然是这么荒唐的事，且不说，那个女生对那个小混混避之不及。压根没有半毛钱的男女朋友关系。本就是师出无名的事。而且，为了这种事而打架。甚至是一群人揍一个，多少有些恃强凌弱，让人羞愧。
季衡和那个小混混辩解了几句。不知怎么的就发生了争吵，后来那个男子拉帮结派。一起排挤季衡，就造成了今天的场面。
具体的缘由，谁也说不清楚，而这一切的爆发点却出在他们不一样的共性上面。
“嘘！”
季衡拉着时默一路跑到了废旧停车场，随意地钻进了一辆废旧汽车的后备箱里。他手指点着唇部适宜时默不要出声。
时默乖巧的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静静的听着外头的动静。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拿铁锅挨个敲打后背车厢的声音。
他们在找他们。
时默一直都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也是别人口中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难免会惊慌失措。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但整个小小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他很佩服季衡，他看起来正定多了，云淡风轻的似乎并不害怕。好像见惯了，这样的大场面似的。呆在他的身边。似乎总能感觉到安全。
后来闲聊的时候季衡告诉她，其实那天他也有些害怕，但也只是有一些，毕竟双拳难敌那么多的人，一人一铁棍直接打了上来。他估计呀，现在就已经上西天了。
这换作是谁都会害怕呀。
但是他感觉到自己在害怕，那个每天跟在他的身后一口一个纪恒哥哥叫着他的人在害怕在颤抖。那他就不能害怕，否则小不点就会更加害怕了。
那天他们在后备车厢里呆了很久很久，外头那些人闹腾了一通，又是骂，又是拿铁棍子打。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过来复仇呢。一副誓死不休的样子。
关了久了，困意就上来了，两个小孩儿高度紧张着，又在密闭的房间等了很久很久，等听到外头渐渐没动静了，紧张就慢慢放松下来，就困意就席卷而来，两个小娃娃便抱着相互睡了过去。
后来还是家里的大人出来找。
听说回去以后，季衡被打了一通，虽然他们两个咬死不说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话统。再加上两个人竟然堵在了后备车厢里。难免不令人多想。
阿妈对于季衡多少有些不满，以前吊儿郎当的。没有涉及到自己家的孩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还要顾及两家的情分在。
这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一晚上整颗心都在吊着，做母亲的哪有不着急的。当天晚上就喝令时默不要再同季衡玩。
这是时默第一次反抗自己的母亲，因为他不认为季衡是一个坏人，相反他是一个能明辨是非的人。对于母亲给他的评价，时默多少有些生气，言语中便难免有些顶撞。
林茹秋愣了好一会神，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竟然会顶撞自己，要知道时默一直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孩，特别的懂事。无论让他做什么她几乎都不会反抗。即使是不情愿的事情。他也只是拒绝而已。像今天这样的言语，顶撞还是头一次。
当然第一次革命自然会受到严重的惩罚。本来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让时默和季衡玩。这一番顶撞之后，直接明令禁止两人再接触。
但这些阻止不了时默。
在家里不可以。但是在学校里没有人看过。她还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找季衡玩。不知什么时候，他渐渐习惯了季衡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失去了。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时默知道。
心里头的某个地方会空了一块。
那次的事情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季衡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后直接找到了学校反应。那些小混混受到了严厉的惩罚。当然也激发出了他们。更为激进的报复。
堵不到季衡的人，他们便选择了更为激进的方法，直接找到了时默。毕竟他们两个人现在是形影不离的。反正都是报复。只要和季衡沾边的人。他们都想报复。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早已经说不清楚起因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是什么，现如今看来只是为了发泄。
“默默！”季衡在后面喊。
时默却不敢回头，一溜烟往前跑，但他那两条小短腿怎么可能跑的过季衡，没几步就被扯着后领口抓住。
“跑什么呀？你没听见我叫你？”季衡嘟囔。
时默双手捂住脸，支支吾吾说，“没，没听见。”
“你捂着脸干什么？”
季衡将时默转过身来，顶着他看，“这天，冷吗？”
“不，不冷。”
时默慌了慌，连忙又要转过身去，可季衡力气大，直接扼住时默的肩头，疼得时默倒吸一口凉气。
“疼……”
季衡震惊了片刻，“你脸怎么了？被谁打的？”
时默连忙又捂了回去，“没，自己摔得。”
“你当我傻啊？！谁摔能摔成这样？！”
季衡扯开时默的手，凝视他的脸，鼻青脸肿四个字完全不过分，还顶着个熊猫眼，再往下一看，季衡性急，直接撸起时默的袖子，扒开时默的衣服。
吓得时默好几个激灵，左顾右盼一眼，这是校门口啊，大哥，这是做啥？
“我，我没事。”
时默连忙后退几步，和季衡保持距离，将衣服整理好，“自己摔得。”
“谁打的？”季衡阴沉着一张脸。
“没，没谁。”
时默有些害怕，怕季衡再问几句他就会忍不住说出来，连忙拉拉书包带子离开。
季衡紧跟其后，直接挡在他前面，“告诉我是谁？”
时默走不掉，便停下脚步注视季衡，眼尾开始泛红，咬着嘴唇，一个字也不说。
季衡心头一颤，垂了下眉眼，紧盯着时默，“是他们对吗？”
时默不吱声，默认。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季衡甩甩背包就往学校里走去。
时默连忙拦住他，“你要干什么？我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季衡扯出一抹笑，摸摸时默的头，“我突然想起来我有张试卷落在教室里了，我回去取，你先回去。”
“真的？”时默明显不信。
“真的。”
季衡再三肯定，“难不成我还能骗你不成？是真哒，你先回去吧，放心，你哥哥我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单枪匹马跟他们干？肯定会像你说的那样，收集证据，然后报告学校，让他们不能再兴风作浪，你哥哥我也是有脑子的！”
季衡再三确定，时默慢慢收回手去，相信了季衡的鬼话，叮嘱几句便目送季衡离开。
可偏偏季衡就是个傻子，真的，一个人去了，单枪匹马，像个疯子。
说到这，时默噗呲一声笑了，同徐医生说，“我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命的疯子，他真的一个人去了，单枪匹马，和五六个人扭打在一起，又傻又疯。”
“你说，他怎么能那么傻呢？”时默笑着说的，眼睛里却充满悲伤，郁结成块，暖色的黄昏化不开。
徐医生没有搭腔多嘴，怕影响到属于时默一个人的回忆。
慢慢的，他接着说，“半路上，我总觉得不放心，又悄悄回去，就看见他像个疯子一样冲进人群里，拽着那个带头的人扭打在一起，旁边的人都吓傻了眼，后来反应过来，又冲上前去，渐渐，几个人扭打在一起，季衡他虽然经常打架斗殴，但这么多人，又都是街边混混出身，三下两下，他便抵挡不住。”
“慢慢的，就变成几个人打他一个，但他就是不屈服，也不甘挨打，找准时机就反扑，跟个疯子似的，特别是哪个带头的，季衡就是卯足全力攻击那一个，打的他鼻青脸肿，嗷嗷的叫。但代价是，季衡伤的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