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我其实很好满足的。比如能像现在这样和你待在一起吃顿早餐,比如能见到一睡醒翘着满头呆毛的你,比如能听到你说你不讨厌我,甚至有点喜欢我。”
阮堂的眼睛是微微有些发棕的深琥珀色,离远了看不显山不漏水没有情绪,十足的高冷总裁。靠近了却会发现,他认真看人的时候像一只闪烁着漂亮光泽的小猫,温软腻人。
“我想吃生煎。”,沈知安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阮堂下意识就看向桌上自己提来的那一堆,好巧不巧,没有生煎。
“现在嘛?”
“不用了。”
沈知安突然就快乐了起来,她最喜欢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因为下意识的反应往往是骗不了人的。不是我现在不方便买,也不是你为什么突然想吃别的了,而是你现在就要吃么。
你愿意挥手,我就愿意无条件地接住。因为我喜欢你。
“本次公益汇演到此结束,谢谢大家对传统乐的支持。能为各位的生活带来一丝美的享受是所有艺术工作者毕生的追求,最后我们决定为大家带来一个小彩蛋,是琵琶独奏的表演者孙千璟女士为一位幸运观众做的泥塑,让我们看看这位幸运观众会是谁呢?”
主持人有意把尾音飚高来烘托一下现场气氛,大屏幕上那个数字越滚越慢,孙千璟的心却跳得越来越快了。
作为一个从小各种节日的手工作品全靠厚脸皮和甩锅来应付的手残党,孙千璟深知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所以对自己的泥塑作品还是挺满意。越丑的,越抽象的,说不定就越具有艺术性,而且但凡是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都会有最基本的商业互吹常识,想到这里,孙千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屏幕上的数字最后停在了第三列第七行,孙千璟本以为上来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大爷,看那个背影还是挺劲瘦的,刚想说现在的老头质量也挺高。没成想帽子一摘,亚麻长衫的正主居然是个小年轻。
这个人长得有些出尘的样子,一袭长衫飘飘,像个先生做派。一开口讲话的声音不疾不徐,颇有几分静看闲云门前过,不闻周遭乱耳声的感觉。为了表示自己对礼物的惊喜与迫切,他更是当场拆开了那精美的礼品盒。
上天快派个人过来掐我人中好么!!!
谁给我解释一下这么精致的一个包装盒里面居然会装一个这么丑的东西?这不就是对包装资源的浪费?对他高端审美的摧残?以及对送礼物环节满满的敷衍?
这样的事怎么能不拿出来好好地批判一下?!
“我想知道这个泥塑的创作灵感是模仿早点店里刚启蒙的学徒们捏的花卷么?”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大爷大妈们听不懂当代恶臭青年的阴阳怪气,觉得这个比喻还挺贴切,都跟着笑了起来。只有主持人勉强跟着扯了扯嘴角,看向台下正处于社死现场的孙千璟微微摇了摇头。
事实证明主持人是了解孙姑娘的,要不是碍于场合特殊,孙千璟一定会上去让这个满嘴跑火车还整天混在大爷堆里的伪文艺男青年知道什么叫作惹什么都好,千万不要惹女人这种历代良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但是此刻她只能默默在心底将这个臭小子千刀万剐来泄恨。
“不知道在下是否有薄面三分,能够邀请创作者上台来分享一下创作的初心。”,宋少乔这个人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代表,更何况自己就是那个掀起风暴中心的人物,正笑眯眯地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一群人,想着把这个敷衍之徒给揪出来,却看见一个姑娘从暗影里走了出来。
由于演出结束不久,孙千璟还没来得及卸下表演那一套行头。一水儿淡青色旗袍,乌发缠云鬓,眉似远波横,像是画里出来的人。只是这人一抬眸子,趁着镜头扫不到的间隙,给宋少乔翻了个白眼,宋公子一时间没有防备,接了个结结实实。
“劳烦这位先生替我的作品做个展示。”最后两个字,孙千璟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这种隐晦又高危的语气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宋少乔更是再清楚不过,这梁子算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