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的。”吴云飞真心赞许，“如果他们敢再欺负人，你们就告诉叔叔。”
“好啊好啊，到时候吴叔叔把坏人全抓起来。”杜雨婷笑嘻嘻地说。
马小五却说：“谁要是敢再欺负婷婷，我就把他们打趴下，再交给你，你把他们全都抓去坐牢。”
吴云飞被逗笑了，说：“等你长大后，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就可以不用怕坏人了。但现在不行，你还是个孩子，如果遇到坏人，一定要求助大人。”
杜雨婷还问起了吴浩，让吴云飞下次一定要把他带回来。
吴云飞答应了她，她又跟马小五开开心心地玩去了。
“又去哪儿呀？别乱跑，要下雨了。”孙桂花问，杜雨婷头也不回地说：“找妈妈去。”
刚刚还刺眼的阳光躲进了云里。
“有时候啊，真羡慕这些孩子，无忧无虑的，真好。”吴云飞望着俩孩子离去的背影感慨起来，又跟姨奶奶打听孙德华和赵庆的情况。
“都是村里的小流氓，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净欺负人。”孙桂花苦笑，又叹息道，“不管啥年代，总躲不过那些人，那些事。你现在是公安，就该把那些坏小子都抓起来。”
吴云飞听见姨奶奶的唠叨，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欺负人的坏小子，你们小时候也遇到过吧？”姨奶奶愤然道，“老天爷还是长眼的，欺负果儿的坏小子，我听说疯了，还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吴云飞听见这话，心里又猛的往下一沉。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只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的跳动，似乎要碎裂般的疼痛起来。
突然变天了，好像真要下雨。
孙桂花站了起来，走向院坝右侧，打算把正在晾晒的腌菜搬进屋去。
吴云飞忙过去帮忙，双手搬起圆圆的簸箕，腌菜的味道钻进鼻孔，让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天空阴云密布，可雨并没有来。
他在证实当年欺负陈果的人是李由之后，又重重地咽了口唾沫，问：“姨奶奶，陈果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吗？”
“那时候果儿比同龄人个头矮，有些坏小子就经常欺负她。”姨奶奶陷入回忆里，“隔壁磨盘村的坏小子坏到了骨子里，那次欺负果儿的时候被我碰到，我去制止，他还骂我。说什么我也比他年长，也不知道爹妈怎么教育的。果儿被欺负了，又不敢回去跟她那个酒鬼爷爷说，就跑到我这儿哭……哭得那个伤心啊。小小年纪，从小就被狠心的妈抛弃，她爸又常年在外打工，没人疼没人爱的。”
吴云飞心里像被堵住，说：“您跟我讲讲欺负陈果的人吧。”
“坏小子是磨盘村的，整天没事到处晃，打架，欺负人，偷东西……坏事做尽，就是不做好事。村里都叫他混世魔王，后来听说欺负人的时候，把人姑娘推下坎，姑娘残了，得一辈子坐轮椅。可惜啊，听说本来是要坐牢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患上了精神病，还被关进了精神病，如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孙桂花眼里泛起浑浊的泪光。
吴云飞心里拔凉拔凉的，胸膛里也涌起一股冰冷的潮水。潮水奔流了一会儿，他想起村长当年也曾亲眼看到她跟人争吵的那一幕。
谁知，老人抹去泪水后，突然问他：“吴队长，你今天问我这么多，是不是果儿出什么事了？”
吴云飞慌忙解释，称自己就是随便问问。
“小时候被人欺负，好不容易长大了，结了婚，谁晓得又遇到个坏透顶的男人。老天要真有眼的话，就不该让果儿一次又一次的遭罪。”孙桂花叹息着背过身，朝着屋里走去，进门时脚尖勾着门槛，险些跌倒。
吴云飞慌忙起身，准备去搀扶，却被姨奶奶推开了。
他看着老人颤巍巍的背影，慌忙转过身去，鼻尖涌起一股酸涩的味道。
吴云飞现在已经能确定李由当年欺负过陈果，既然如此，二人应该是相识的。可为什么他在医院跟白少川聊起李由时，陈果不仅无动于衷，而且好像从不认识此人似的。
她是真忘了，还是假装忘了？
他情愿相信前者，可又隐约感觉自己站在深渊里，被重重迷雾包裹着。
仅仅是李由当年欺负了陈果，陈果才要用杀人这种极端方式复仇？
还有，白少川竟然有个失踪的姐姐，为什么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个人为什么失踪，现在人又在何处？
他不敢再往下想，也没等陈果回来，回到磨盘村二叔家时，二叔已经做好午饭在等他，还拿出了酒。
“回都回了，就住一晚再走吧。晚上等你二婶赶场回来，做你喜欢吃的菜。”二叔极力挽留。
“下次吧，这段时间太忙了。”吴云飞说。
“又有案子？”
吴云飞淡然一笑，算是默认。他吃饭时，半天没说一句话，二叔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问他是不是有事。
“二叔，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想跟您打听过去的一些事。”吴云飞踌躇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谁知二叔道：“还是为李家二小子的事吧。”
他应了一声，但又半晌没开腔。
“到底出什么事了？”二叔啪一下将筷子拍在桌上，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在村口看到你，就知道你心里有事。”
吴云飞无从躲闪二叔的目光，垂下眼皮，沉吟了一下才说：“二叔，李由确实出了事，但具体出了什么事，我暂时还不能说，您先跟我讲讲他过去的事吧。”
“那个坏小子，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是他……唉，真恨不得把他那条腿也打折了。”二叔的愤怒全都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