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认亲的时刻,林安世和张清明显然不是那么适合的待在那里,绕过了酒山,去往了另外一头,林安世抛了一坛酒给张清明,被张清明拒绝了。
张清明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两坛酒来,抛了一坛给林安世。
“嘿嘿,尝尝,我和瘦子在迷乐宗顺手拿的。”
林安世笑了笑,扯开封盖,随即饮了一口。
酒水甘甜醇厚,回味无穷,又有那三分的花果香味,少了五分的火烈辛辣,却又有一种别样风味,林安世虽喜烈酒,但也不可否认,这是难得的好酒。
酒水入口,化为灵气,这是灵酒,又是几口,林安世脸色微红,有了一分的醉意。
“好酒!”
林安世比着大指姆赞道。
“那是!!我和瘦子为了这酒,可是被追杀了三天三夜。”
张清明得意的笑道。
“不是因为偷看女子洗浴,然后顺带偷走了人家的衣服吗?”
林安世调侃道。
“咳咳!!”
张清明眼睛一瞪,“怎么可能·····,胖爷不是那样的人!!”
和林安世熟悉了开来,张清明也就放得开了,因此也能随意的说话,林安世哈哈大笑,李不懂...,张清明的...,他表示就这个,绝对是一个能够玩一年的梗,到老了提起来,那还是一件趣事。
张清明兴许也是完全的放开了来,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瘦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家事,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又到了南荒来。”
林安世笑了笑,道,“你和瘦子是怎么认识的?”
“认识啊?”
张清明神色有些恍惚起来,“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正所谓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你们杀人去了?”
林安世笑着打断了张清明的话。
“额······”
张清明脸色红了红,“其实也没啥,就是我一不小心惹到了几个女子,被她们围杀来着,刚好遇见了瘦子,瘦子就帮了我。”
“哦,原来是这样。”
林安世呵呵笑着,调侃道,“所以你们就成了兄弟,然后时不时的一起组队去偷看,结果惹得人神共愤,然后最后被逼无奈,被赶进了五丈原?”
“胡说什么呢!!”
张清明再次瞪眼道,“胖爷不是那样的······”
“要说说你储物袋里的...还是要说说李不懂储物袋的..?”
林安世呵呵笑着,饶有兴趣道,“我倒是不介意听听。”
“·····呵呵·······呵呵,喝酒,这酒还不错吧,这是迷乐宗特制,整个南荒也只有迷乐宗有,叫做三花三果酒,在上面还有五花五果酒,和七花七果酒。”
胖子一脸回味道,“那味道,才叫做一个美!!”
“有多美?”
林安世有些期望道。
哪知道,张清明一耸肩,一脸的坏笑狡猾道,“天知道,我也没有尝过。”
林安世愕然,指着张清明,哭笑不得道,“好你个张清明,果然是奸猾狡诈,连我也甩!!”
“呵呵。”
张清明翻着白眼,果断道,“刚才还不知道什么肚兜什么亵裤呢,正所谓是,专坑熟人。”
“得得得。”
林安世好笑道,“我不说你储物袋里的肚兜了,也不说李不懂储物袋里的亵裤了,行吧。”
张清明红着脸,梗着脖子道,“什么肚兜亵裤,什么李不懂我不懂的,胖爷不是那样的人,才没有什么肚兜什么的。”
“行行行。”
林安世看着装模作样的张清明,换了个说法道,“我们不说某人的肚兜和某人的亵裤了,好吧!”
“哼哼。”
张清明得理不饶人道,“这还差不多,小林子,我告诉你,胖爷不是那样的人,当然,李不懂是不是那样的混人那就不知道了。”
“小林子?”
林安世一怔,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是恶意满满啊?他感觉到了一股子的庞大恶意迎面而来·······
“怎么样?”
胖子一脸得意道,“我刚想到的,这样听起来也好听。”
看着张清明的那副得意样,林安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某人一开始还叫林哥林哥的,没想到转眼就不认人了,这人心啊,看来是长坏了的。”
“我!!!”
张清明瞪眼道,“好你个林安世,特奶奶个熊,胖爷发起火来,连自己的怕,你知道不???”
“啊?”
林安世一脸愕然道,“林安世是谁?这位胖兄台是在叫我吗?”说着,林安世规规矩矩,正儿八经的抱拳正声道,“在下小林子,人称······”
好!!!!
林安世终于知晓了那恶意的来处。
在几百年前,江湖人流传着一种神功,练者不出十年,必定为江湖一等一的高手,这神功后来化为两份,一为什么什么宝典,一为什么什么剑谱,只要满足要求,就算是天赋再低的,也能修炼。
要求很简单,只要你狠得下心来,正所谓是,“欲练神功,必先······”
脸色一正,林安世正声道,“胖子,我们换一个话题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张清明看来,林安世这显然是“认输”了,随即忍不住的得意大笑起来,抓起了那不大的酒坛,狠狠的饮了一口,美酒入口,看着手中的白玉酒坛,胖子有些惊讶,这酒,什么时候这么好喝了???
·······
五丈原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有大故事,也有小故事,或许是惊天地泣鬼神,是一曲壮丽巍峨的恢弘诗篇,又或许是芝麻绿豆一样,家长里短的小事儿,但是却让他们终身难忘。
十天之后,在五丈原上,有一位前辈大寿将至,已经在弥留之际,最多撑不过一天的时间了。
等林安世三人得到消息之后,急速赶来,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人来到,甚至路上林安世反而还看到了几位前辈,但是他们都远远的躲开离去,方向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前辈·······”
昨日见到还是红光满面的老者,今日再见到,已经是白发白须,脸色若金纸,金黄的脸上,没有半丝的血色。
“你们来啦!”
“呵呵!”老者笑道,双眼极为平静,如同湖水一样,平静的半点涟漪也无。
张清明尤为沉默,一言不发,脸上都是忧伤,和他往日里的油滑胆小的形象一点也不沾边,活生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老者笑道,“我这一辈子,都和这个三字有缘,今年已经是九百九十八岁了,只不过现在看来,这最后的一次的三百三十三年,我是渡不过去了。”
在五丈原上,那百余位的前辈之中,和三字有缘的,只有那么一位,名为“三绝老人”的前辈。
“呵呵。”
三绝老人笑着,却又像是没笑,眼神穿过了三人,望向了天空,独自叙说道,“我生于三月初三,三岁的时候拜入了北凉的三途门,得三途门门主为师,师父在外绰号‘三不杀’,无罪之人不杀,幼童妇女不杀,豪无修为之人不杀。”
“三十三岁那年,我得师父青睐,取得了师父的独女为妻,原本是喜事,没想到第二个三十三年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师父的独女早与别人有染,他和我虽是夫妻,却未成道侣,原本我也不在意,那时候想来,还真是可笑。”
“既然已经是夫妻,为何还不结为道侣?我很感谢师父,让我入了这仙门,原本也只是听师父的意思,所以成亲,倒不是因为喜欢她,倒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而且自我双亲时候,唯一一个亲人,就是师父了,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
“第三个三十三年,那年,师父大寿,有许许多多的人来了,三途门不是大宗门,比起北凉第一势力的阴月皇朝,哪个敢说自己是第一等的宗门?虽然如此,可师父也不是北凉千万里大地的小人物,那日,就连阴月皇朝的公主和皇子,也到了两位。”
三绝老人顿了顿,叹着气,苦笑道,“原本这是一件大喜事,是一件好事,因为那天是师父的寿诞,还有那么多的朋友来捧场,这不是好事喜事,又是什么?只是万万没想到,那日·······”
说着,三绝老人的脸色顿时有凶恶起来,尤为狰狞,这还是林安世第一次从三绝老人的脸上见到这般的恶意。
“那该死的.......原本我看在师父的面上不理她也就罢了,但是偏偏那日,偏偏是那一日,她非要在师父的寿宴上,带着她那.....一起,为师父祝贺!!”
三绝老人瞪大了眼睛,脸色扭曲,眼里全是恶毒与杀意,牙齿也“咔嚓”的碎掉,血液顺着嘴角,往着地下低落。
林安世和李不懂连忙上前道,“前辈。”
三绝老人此时正是情绪激动,哪里还听得清楚声音,哪里还认识眼前是谁?
挥手之间,一股庞大无比的灵气形成气浪,席卷两人,倒飞而出,也亏得是三绝老人没有下重手,否则凭借三绝老人的修为,哪怕如今身体已经到了自修炼开始的最低谷,那也不是林安世和李不懂两个筑基境能够抵挡住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那也比马大。
张清明因为刚才还在发怔,所以慢了不止一步,没等到他上前,就见林安世和李不懂倒飞而回,他到因此没事,连忙上前去看两人,两人也未曾受什么伤,只是胸口有些发闷罢了。
“该死的........”
三绝老人脸色疯狂的大喝着,身上气势一提再提,庞大无比的气势压下,不分敌我,林安世和李不懂再次受创,忍不住的吐了一口鲜血来,张清明也因此脸色煞白一片。
这庞大的气势,对于只是筑基境的他们三人来说,已经相当于是实质性的攻击了。
林安世看着疯狂的三绝老人,一咬牙,强势的站起身来,顶着那庞大的气势,逐步上前。
张清明一把拉住了林安世,低喝道,“林安世,你想死啊!!!?”
林安世回头看了一眼张清明,随后飒然一笑着将张清明的手掰开来,掷地有声道,“他教过我一天!”
是的!!!
三绝老人教导过他一天,这是恩情,而林安世,是一个从来不会忘记他人恩情的人,以直报直,以怨报怨,大丈夫行事,不外乎于此!!!
“林安世!!!”
张清明大叫道,他的朋友可不多,原来只有瘦子一个,现在要算上林安世一个,虽然林安世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一个“虚伪的”“可恶的”“让人不爽的公子”,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和林安世的情谊。
“胖子,让他去吧!!”
看着张清明又要上前去拉林安世,李不懂站了起来,咧嘴笑道。
张清明愕然的看向了李不懂,“瘦子??”
“哈哈,我们去帮老林吧!!”
李不懂大笑着,眼神决然的上前而去。
张清明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叫道,“疯子!!两个疯子!!你们想死吗?前辈已经疯了,你们上去就是找死!!!”
却见两人不回头,不出声,不停步,顶着强大的气势,一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张清明在后面看着,脸色一脸变化了数次,最后一咬牙,脸色凶狠,低声呢喃。
“胖爷一定也疯了!!”
随后,只见三人虽然前后位置不同,但是目的地点却是一样,同一个方向,同样庞大雄浑的气势下,同样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前靠近而去。
三绝老人回过头来,睁大了眼睛,狰狞着一挥手喝道,“滚!!”
灵气再次形成强大无比的巨浪,如同掀起了数十丈一样,这是大自然之力,无法逃离,无法抵挡。
“噗!!”
“噗!!!”
“噗!!!”
一连三声,三人先后倒飞出去,鲜血喷洒,这才可不是一点小伤,虽不至于致命,但是却也极重。
三人落地之后,就像是三个滚动的葫芦一样,滚到了一起。
“咳咳!!”
咳嗽声响起。
林安世快速的站起了身子来,就要再出发。
“疯子,你真的要去求死吗!!!”
张清明大叫道。
“他于我有恩!!”
林安世点着头,直视着张清明道,那眼里,黑白分明,澄明一片,没有害怕,没有恨意,连一点的不情愿都没有,只有那淡淡的伤感,抹之不去的伤感,让人清晰可见。
“会死的!!”
张清明一怔,随即大喝道,他能够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死去,但是却无法对朋友不管不顾。
“没关系。”
林安世摇头道。
“就因为他教过你一天??”
张清明不解。
“嗯。”
却见,林安世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不轻不重,缓缓的,认真的道,“就因为他教过我一天。”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林安世无法看到三绝老人如此,这是他生命的最后的时间了,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这样下去,不平静的他,能够收获得到的,只有痛苦。
时间不多了,所以他不希望最后的时间内,三绝老人发着疯,像是个疯子一样,痛苦的死去。
“这样可不行!!”
一声轻笑,夹杂着玩世不恭的语气态度,“不如让我试试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