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随那珩王府的人一起走到府门口的时候,珩王府的马车已经在那里候着,随行护送马车的只有两名护卫,倒不像是祁珩平日里的作风。
珩王府那人走到萧令言身边压低声音道:“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察觉郡主去了府中为王爷诊脉,便没有多派人手,还望郡主见谅。”
“我明白。”萧令言点点头,回身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青漓和沁儿,而后对萧敛月道:“大姐,我们走吧。”
萧敛月应了一声,往马车走去的脚步有些匆忙,看起来似乎比萧令言还要心急,走出几步之后察觉不妥,便又回身拉住萧令言。
两人刚刚上了马车,便听身后“哎呦”一声,回身看去,青漓走下台阶的时候,许是脚步不稳,突然崴了一下脚,险些摔倒,好在身边的沁儿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怎么了?”萧令言皱了皱眉问道,“伤着了吗?”
青漓一脸痛苦的表情,挣扎着走了两步,奈何脚踝处实在疼得厉害,多走一步都走不了。
见状,萧令言沉了沉脸色,看了沁儿一眼道:“青漓既是伤了脚,就不用跟去了,回府好好歇着,沁儿,带上药箱,上车。”
沁儿愣了愣,不敢耽搁,从青漓手中接过药箱上了马车,马车便立刻朝着珩王府的方向去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萧敛月撩起马车后面的帘子看了看,只见青漓一直目送着他们的马车走远了,这才被一名下人搀扶着回了府中。
“青漓这丫头也真是的,竟然这个时候崴了脚。”萧敛月似是试探性问道。
萧令言显然对于青漓崴脚这事有些不满,摇摇头叹息一声,“这丫头除了身手好,当真是没什么其他优点,平日里做事就是毛毛躁躁的,不让她跟着去也好,免得到时候给王爷诊脉甚至是用药的时候,她又给搞出什么乱子来。”
听她这么说,萧敛月不由垂首轻笑一声,瞥了一眼守在马车门口的沁儿,“我记得以前一直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那个小丫头叫玉容,那个丫头是真的可爱,虽然很胆小,但是对你忠心耿耿,从来不做对你有丝毫不利的事。”
提起玉容,萧令言低头笑了笑,应道:“是啊,玉容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对我的脾性习惯最是了解,以前我身边的事都是靠她和沁儿打点。现在她走了,我身边就只有沁儿了,算来,玉容已经出嫁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下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三妹若是想她了,大可随时修书一封,让她回来。”
萧令言想了想,摇摇头道:“罢了,玉容新婚,暂时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萧敛月呵呵一笑应道:“也是,如今三妹身边有沁儿和青漓那个丫头,便也足够了。我听说,青漓是南阳景家那边派来保护三妹的,看青漓那丫头的身手,有她陪在三妹身边,确实教人放心很多。”
“所以我说,那个丫头除了身手好,其他一无是处。”萧令言说着突然抬头看着萧敛月,“怎么,大姐喜欢青漓那丫头?大姐若是喜欢,不如就让青漓去大姐院里待些时日?”
“不必……”萧敛月闻言,连连摆手,“既是景家派来保护三妹的,姐姐岂能夺人所爱?我就是觉得那丫头比较独特,与寻常人家的丫头不大一样。”
萧令言点点头道:“那倒确实,青漓毕竟自幼便师从高人,又一直是舅舅亲自教导的,身份确实与寻常下人不同,不过如今既然到了将军府,一切自然该遵从将军府的规矩,若是日后大姐发现青漓做错了什么,不妨直接告诉我,我会亲自处置她。”
萧敛月呵呵干笑了两声,她倒是想抓住青漓的把柄,找人狠狠治她一回,奈何这丫头一直紧跟在萧令言身边,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等以后有机会,她定要想办法将这个丫头除了,免除后患!
一道人影从萧令言刚一出府便一直跟着,一路悄悄跟到了珩王府附近,眼看着马车真的朝珩王府去了,不由担忧起来,焦急地盯着马车看了会儿,犹豫了好大一会儿,转身迅速离去。
马车进入珩王府时,天色已经暗了,四下里的灯笼点了起来。
萧令言二人在下人的带领下直奔着内院祁珩的卧房而去,一行人进了一间敞亮的院子,刚一进门便闻见一阵幽幽的香味。
萧令言拧了拧眉,问道:“这是……”
下人回道:“回郡主,这是王爷种的秋菊,虽说天气冷了,却是一直开到了现在也没有完全谢了。”
“原来珩王殿下也是个爱花惜花之人。”萧令言抿唇淡淡笑了笑,其后便不再多言。
一行人到了一座华贵高大的殿门外,下人停下脚步,回身看了萧令言和萧敛月一眼,小声道:“王爷吩咐了,情况特殊,只容郡主一人入内。”
闻言,萧令言当即皱了皱眉,回身看了看提着药箱的沁儿,沉声道:“我暂且不知王爷是何病症,不过,平日里我行医之时,沁儿和青漓至少有一人要跟着,我需要她们帮我做一些事。”
下人迟疑了一下,道了声“郡主稍候”,匆匆进了殿内,不多会儿又出来回话道:“王爷说了,准郡主带一人入内。”
萧敛月忙道:“三妹,不如我来帮你吧。”
萧令言弯眉笑了笑道:“我岂敢劳烦大姐?再说,这里面的药和一些常用的金针银针,大姐也不甚了解,还是让沁儿来吧,她熟悉药箱。”
话说到了这份上,萧敛月也不好再坚持,换出一副担忧的神色道:“那就辛苦三妹了,三妹一定要好生给殿下看一看,希望没什么大事。”
“那是自然。”萧令言向萧敛月点点头示意,而后随着下人一道进了殿去。
萧敛月目送着萧令言二人进了门,脸上的担忧之色瞬间消散,眼底浮上一抹阴冷笑意。
只是,很快地她便又似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狠狠皱了皱眉,走到一旁找了个地方坐着,满脸的怨恨与不满。
萧令言两人刚一进门,下人便从外面关上了殿门,殿内弥漫着一阵怪异的香气,似药香,又似熏香,有点甜腻。
萧令言本能地皱了皱眉,看了身后的沁儿一眼,两人点点头,缓步往内殿走去。
“咳咳……”就在两人寻找祁珩究竟在何处时,内殿的帘幔后面突然传出一阵沉沉的咳声,“可是三小姐来了?”
“珩王殿下。”萧令言和沁儿走过去行了一礼,“正是小女。”
“你来了就好……”听到萧令言的声音,祁珩原本低沉虚弱的声音多了一丝生机,“你能愿意来,本王很高兴,看来本王在你心里,也算是有些分量……”
“王爷言重了,您是珩王殿下,您有何吩咐,小女自当遵从,只是不知王爷究竟是何病症。”
“去的人没有告诉你吗?”
“说倒是说了,却不知王爷的隐疾究竟为何,竟是连宫中的几位老太医也信不过?”
“不瞒三小姐,本王的病症着实棘手,虽说古人云病不讳医,本王若只是一个普通人,兴许也不会在意这些,可奈何本王身份特殊,这样的身份便注定本王不可能像寻常普通人一样,什么都能让别人知道,三小姐可明白?”
萧令言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想,道:“小女……兴许可以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所以,三小姐愿意帮本王吗?”帘幔后那人说着,一只手从帘幔后面伸了出来。
萧令言略有迟疑,与沁儿相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缓步上前在一旁坐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只伸手出来的手腕,缓缓搭上他的手腕。
过了好大一会儿,帘幔后那人问道:“三小姐,可……瞧出了什么?”
萧令言面色沉凝,收回手之后没有立刻应声,而是示意沁儿将药箱提过来,打开在里面找了一圈,嘀咕道:“青漓这丫头总是这么毛手毛脚,每次收拾东西都丢三落四。”
她说着冲帘幔后的那人道:“王爷请稍后,我还需要一些东西。”
帘后的人立刻应道:“三小姐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命人送来。”
“好,多谢王爷。”萧令言说着起身走到一旁,提笔写了个字条递给沁儿,沁儿出门将字条交给门外的一名守卫。
不多会儿,一个小丫头便托着托盘快步走来,交由门外的守卫检查了之后,进了门去。
天色已沉,夜色渐浓。
三道人影借着黑夜的掩护疾行奔走,飞檐走壁,很快便赶到了珩王府外。
看得出来他们的身影很急,一路上几乎没有丝毫的停歇,最后稳稳落在了珩王府内院的一处屋顶,寻了个隐蔽的角落伏下身,一抬眼便看到那个托着托盘的小丫头进了门去。
“三小姐已经进殿去了。”身后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
前面的那人紧紧握了握拳,冷眸紧盯着寝殿的大门,杀意四起。
“那就再把人带出来。”他嗓音沉沉,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却一字一句都犹如一块重石砸在身后两人的心上。
他们了解自己的主子,他既然这么说了,就极有可能会这么做。
尤其,此时此刻在里面的那人还是萧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