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做了什么?”端木屿难以置信地瞪向端木乾。
端木乾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搂着端木屿不松手,道:“小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他哭得直打嗝,断断续续道:“可是,可是我就是喜欢你。”
“之前我也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就是喜欢跟在你屁股后头跑。哪怕你总是捉弄我……看见你笑,我也跟着笑。”
端木乾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倏地,他神情一转,继而变得阴沉,“直到你把那个江湖草莽带回来!”
他双手牢牢搂紧端木屿,使劲地摇晃,“小屿,为什么你宁可喜欢那个江湖草莽,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哪怕只有一眼!还有那个安荣!”
端木乾神情变得愈发阴鸷,语气中也隐隐带着恨意,“那种贱人你都可以娶她当王妃!为什么偏偏我就什么都不行?!”
端木屿本就全身脱力,此时又被他这么一晃,顿时就觉得头晕眼花。
他强忍着不适,咬牙切齿道:“端木乾!你放开我!”
“不放,不放!”仿佛是给他提醒似的,端木乾搂得越发紧了。
端木屿快被勒得喘不过起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去庙里拜拜了。
自从遇到殷长戬开始,他就诸事不顺!
今早明明已经同皇上谈妥了条件,本应是件高兴的事,结果却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想着想着,他不禁开始怪起殷长戬来。
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会饿着肚子跑出来闲逛?又怎会遇到端木乾在这里发疯?
现在的端木乾估计是喝醉了,所以才会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端木屿缓了口气,尽量放柔了语气,道:“端木乾,你先放开我。”他顿了下,又道:“我快被你勒得喘不过起来。难不成,你想把我勒死吗?”
一听说自己会把端木屿勒死,端木乾顿时慌了,忙不迭松开了手。
失去支撑的身体瞬间有些失衡,端木屿身体晃了晃,勉强扶住桌面,稳住了身形。
他恶狠狠地瞪了端木乾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不料,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身体里突然升腾出一股热气,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忍不住低吟了一声,继而转头愤怒无比地瞪向端木乾,“你,你给我下的什么药?”
端木乾放开端木屿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按理来说,他今儿并没有喝太多的酒。依照他以往的酒量,这些根本不足以灌醉他。
可是看着面前面色桃红,眼波微转的端木屿,他却打心里希望自己此时是醉的。
因为醉了,他就可以把一切过错推脱在酒上,任意地放纵自己一回。
“我……”
面对端木屿,他还是有些惧怕的。哪怕是色胆包天。
端木屿胸口剧烈地起伏,他觉得自己热得血液都快要沸腾起来,眼前也是一阵阵的模糊。
而这一切看在端木乾眼中,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有些想要靠近,却又被端木屿的眼神所震慑而不敢上前。
他想了想,干脆倒了杯酒,自己一饮而尽。
随后,他又倒了杯,递到端木屿面前,结结巴巴道:“小,小屿,你,你要不要再喝一杯?”他顿了下,又道:“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负你娘的责!”
端木屿使出全身力气将递到自己面前的酒打翻,忍无可忍地骂了脏话。
他堂堂镇北军少帅,居然要受这般侮辱,他连撕碎端木乾的心情都有了。
端木乾被吓得抖了三抖,心里顿时委屈极了,眼泪哗哗地又流了下来,哭喊道:“你连安荣那个贱人都能娶,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那能一样吗?!
端木屿被他气得简直都快要抓狂了。
安荣,那只是他的一颗棋子。即便娶了她,那也是有名无实。况且,他是男人,他又不吃亏。
可端木乾……
端木屿气得咬牙切齿地骂道:“端木乾,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你!长本事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撕碎了你?!”
“我信。”端木乾毫不犹豫地回道。
他说的是真话。
从从他看自己那阴狠的眼神中,都不难猜到,待药效一过,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境地。
“小屿……”端木乾哭得好似自己马上就要与世长辞,“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绝无半句怨言。我只想……”
说着,他便朝端木屿走去。
“端木乾!”
此时端木屿心里真的有些怕了。
如果说以前端木乾眼神中的含义他看不懂,那么现如今他是彻彻底底的懂了。
其实,事情发展到最坏的结果他都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别看他现在如何恫吓端木乾,那是想让他有所忌惮、知难而退。
但,即便他真的做了什么,事后,他还能真的杀了端木乾不成?
估计端木乾肯,皇上和安南王都不会肯。
到最后,只有自己吃了个哑巴亏。
端木屿心中怒火中烧,使劲将桌子掀翻。
顿时,碗筷碟杯碎了一地,发出了巨大的哗啦声。
外面路过的小二听到了,忙不迭跑到门口,也不敢推门进来,只是隔着门板出声询问:“世子爷?”
端木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还没待他把气全都吐出来,屋内的端木乾就对着门口大喊一声,“滚——”
小二一听,哪里还敢再问些什么,转身跑得不见踪影。
端木屿的心顿时就跌倒了谷底。
端木乾走上前,不顾他的挣扎,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径自朝挂着薄纱的里间走去。
端木屿心里这个气啊。
如放到平日,就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端木乾,还能沾到他的衣角?
他深吸了几口气,闭上眼睛,努力平缓心绪,暗中调动内力,想借此将体内的药性强压回去。
端木乾脚步虚浮,但抱人的手臂却勒得很紧。
端木屿甚至生出自己被绳子牢牢困住的错觉。
几步之后,他被平躺着放在了一张床上。
他倏地张开眼。
只见幽香弥漫的内室中,入眼便见头顶的床帐艳红无比,床顶更是由能工巧匠雕刻了各种人物图画。
端木屿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那雕刻的人物竟然有些眼熟。
“小屿,你都看到了吗?”端木乾得意地朝床顶的图画指了指,“这里的人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