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内,端木屿面色凝重地看着躺在草垫上,双目紧闭的殷长戬。
此时的他,面色呈不自然的红色,就连气息都显得异常微弱。
“他情况怎么样?”
大夫战战兢兢地跪在他的脚边,哆哆嗦嗦道:“他中了毒,现在又身负重伤,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想痊愈也需调养多日……”
端木屿暗暗松了口气。
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他拧眉盯了殷长戬片刻,突然扭头不悦地对守卫道:“他病成这样,为什么还让他躺在地上?!”
守卫一惊,慌忙跪在地上,“这……启禀王爷,地牢里本就没有床铺。属下还是看他生病了,才拿了些稻草过来。其他的牢房里,连稻草都没有。”
“放肆!”端木屿一听,顿时怒了,单掌灌输内力,朝守卫狠狠一挥。
守卫被他的掌风袭到,顿时腾空而起,直直撞在三尺之外的铁栏杆上,遂又摔落下来,重重地跌到地上,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嗬!
大夫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跪着的身子更是抖如筛糠。
这时,牢房外的通道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没一会,洛残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牢房中。
他先是瞥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守卫,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大夫,随后笑了笑,对端木屿道:“王爷息怒,为个下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下人?”端木屿挑眉,冷冷地扭头看他,“区区一个下人,现在都敢爬到本王头上了吗?”
他顿了下,看向洛残云的目光变得异常犀利,“瞒着殷长戬生病之事不告诉本王,可是你的主意?”
“是!”自知瞒不过去,洛残云只能选择坦白。
“你好大的胆子!”端木屿勃然大怒。
“王爷息怒!”洛残云忙不迭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也是为王爷着想!”
“为我?!”端木屿冷笑一声,盯着他的眼神里杀意翻涌,“你知情不报在先,现如今,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一切都是为了本王?”
“王爷!”洛残云急切道:“您天一亮就要回京了,属下是怕耽误了您的行程啊!”
端木屿没说话,眸光冰冷地审视了洛残云片刻,随后,扭头对守在外面的侍卫吩咐道:“收拾一下,本王要带殷长戬一同回京……”
“王爷不可!”洛残云一听,顿时急了,跪在地上向前蹭了两步,想要阻止端木屿,却被他一脚踢翻。
“洛残云多次自作主张,且屡教不改,如今更是犯下知情不报,欺瞒主上的重罪。念在此次制服各大门派时,立下大功。罚跪一夜,以示惩戒。倘若下次还敢再犯,本王决不轻饶!”
说完,他看都没看洛残云一眼,转身走出牢房。
“王爷——”身后传来洛残云不可置信的高喊。
端木屿不仅没有回应,反而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消失在了通道尽头。
回到房间后,他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命人草草收拾了一下,天一亮,就带着情况略有些好转的殷长戬轻装赶往京城。
京城距残剑山庄不足一日的路程。
端木屿命人准备了马车,又在里面铺了厚厚的一层软垫。
殷长戬躺在里面,倒也舒适。
这一路端木屿都坐在马车里照顾他,生怕因为马车的颠簸而牵动到他的伤口,照料时,格外小心、谨慎。
快进城门的时候,昏迷许久的殷长戬终于醒了。
“你醒了?!”
端木屿正用帕子帮他擦脸降温,见他突然睁开眼睛,顿时欣喜异常。
“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说完,他不待殷长戬回答,转身拿起小几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殷长戬的唇边。
殷长戬扫了四周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唇边的茶盏,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一般,“这是哪?”
“我们在回京的路上。”
端木屿单手扶着他的后脖颈,撑起他的身子,另一只手端着茶盏,轻声道:“先别说话了,来,喝口水。”他顿了顿,语气中难掩心酸,“你昏迷一整天了……”
殷长戬对唇边的茶盏置之不理,只是微微抬眼看他,“回京?”他冷笑一声,“怎么?小王爷这是要将本座带回京城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你——”
端木屿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一不小心,茶盏中的茶水泼出去了大半,打湿了殷长戬的半片衣襟。
他胸口急速起伏,怒不可遏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本王从没想过要杀你!”
殷长戬凉凉地扯了下唇角,神情略显讥讽。
端木屿稍稍缓了口气,转身又倒了杯茶水,再次递到殷长戬的面前,“你生病了,我担心洛残云会对你不利,所以……”
“洛残云?”殷长戬粗嘎的嗓音中带着无尽的冷漠和深深的恶意,“他不是你养的忠犬么?”
说着,他突然嗤笑一声,“想当初,本座可是被你们主仆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耍得团团转呐!”
话猛地顿住,看向端木屿的眸光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小王爷,你无需再对本座虚与委蛇。无论如何,本座都不会投靠朝廷,做朝廷的鹰犬!”
端木屿闻言,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捏着茶盏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咬牙切齿道:“现在整个中原武林都掌握在本王的手中,如果想逼你就范,本王有的是办法,何必如此屈尊降贵?!殷长戬,你少自以为是!”
“哦?是吗?”殷长戬垂眸瞥了唇边的茶盏一眼,“那不知小王爷此时又是在做什么?”他顿了下,语气中满是嘲讽:“该不会……这茶中又放了什么东西吧?小王爷不是最喜欢玩下毒这种把戏么?”
“你——爱喝不喝!”端木屿恼怒的松开了扶着他的手,任凭他重重地跌回到被褥里。
殷长戬被他的这一动作牵动了伤口,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忍不住低低咳嗽了两声。
端木屿的心倏地一疼,身体先于大脑率先有所反应,脱口而出道,“你没事吧?!”
他慌忙把茶盏丢到小几上,转身想查看殷长戬的伤口。
当指尖触到殷长戬微湿的衣襟时,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刚刚还在同殷长戬置气。
他的手登时顿住了,神情复杂地看着躺在棉被上,唇色几乎同面色融为一体的男人,涩涩启口:“不管你相不相信,本王带你回京,真的是出自一片好意。”
殷长戬冷漠的把脸偏向一边,拒绝同他说话。
端木屿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苦涩与失望。
转瞬,他又敛去了所有外露的情绪,伸出手,动作利落地解开殷长戬的衣带。
穿着湿衣服,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