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股没来由的懊悔迫使端木屿忍不住开口,带着几分犹豫和别扭,“其实也,也不完全是……”
他声音啜啜,但殷长戬也不是没听到,却仍装作没听清般地凑近,“不完全是什么?”
端木屿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恼羞成怒,赌气道:“殷宫主在武林中树敌众多,现如今武功尽失,本王担心你会半夜被人寻仇!”
本以为殷长戬听了这话会勃然大怒,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不料,他却不怒反笑,顺势道:“既然如此,那王爷可否与本座同住一室?”他顿了下,特别诚恳地朝端木屿拱了拱手,“本座的安危,可就摆脱小王爷了。”
那些躲在暗处的七杀楼暗卫闻言不约而同地抖了抖。
屋里那个因为奸计得逞,笑得仿佛地痞无赖的男人,真的是他们认识的尊主吗?
那个残酷暴虐,嗜血张狂的尊主?
端木屿同样也是一愣,但有了台阶下的他脸色倒是缓和了些,瘪了瘪嘴,“既然是你的请求,那本王就勉为其难地同意吧。”末了,他又加了句,“毕竟你也是为了帮我找东西。”
殷长戬笑了,上扬的唇角仿佛拨动琴弦的手指,瞬间抚平了端木屿之前心中的所有懊恼郁闷。
“那就多谢小王爷了。”
“好说。”端木屿表现的特别矜持。
两人用过早膳后,殷长戬就去忙着张罗置备赶路用的东西。
银子自然是端木屿典当了玉佩换来的。可实际上,玉佩早就被殷长戬留下,银子也是从暗卫那里拿的。
殷长戬翻身骑上一匹膘肥体壮,毛色黝黑锃亮的黑色骏马后,朝仍站在地上的端木屿伸出一只手,态度极其诚恳,“小王爷,路途遥远,本座还需仰仗你的保护。不如我们共乘一匹,如何?”
端木屿扫了眼放在马背上瘪得不能再瘪的包袱,自动自发的脑补了他的言下之意。
我们没钱买两匹马。
其实,端木屿真的是误会了。
包袱是殷长戬装装样子的,身为尊主,他才不会背着个包袱到处走。要不是怕端木屿起疑,他连两件衣服都不想带。
至于马……
那纯属是殷宫主个人的小心思——想要跟端木屿同乘一匹。从清平镇到苗疆的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路上说不定还能趁机摸摸腰,占点小便宜什么的。想想就不要太美妙,殷宫主岂能放过这次机会?!
端木屿脑补了一大堆可怜巴巴的理由后,决定无声地给与支持。
他将手放进殷长戬的掌心,仰起下颌高傲得如同雪山上怒放的大白莲,“既然你是为了帮本王才会涉险,本王自会护你周全。”
殷长戬笑容特别真诚,握着端木屿的手却牢固的不容震撼半分,“那就多谢王爷了。”
说完,他单手使力,拉着端木屿的手往自己怀中一带。
端木屿顺势跃上马背,稳稳地骑在马背上。
殷长戬顺势双手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端木屿腰上尽是痒痒肉,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碰,反射性地动了动。
“别动。”殷长戬略带沙哑的嗓音在耳旁低沉地响起,“这马会受不住的。”
其实受不住的是他。只是这话他可不敢现在同端木屿讲。否则他可能会狠心地让自己跟在屁股后面跑着去苗疆。
没错!他家小屿就是这么心狠!
殷长戬喜滋滋地想,脑海中浮现出端木屿次次想要人性命时的狠戾模样,越发觉得这狠毒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殷宫主中毒已深,无药可解……
而此时,心狠手辣的小王爷倒显得正直许多。
仅是疑惑地扭头看了眼殷长戬。
殷宫主周身浩然正气冲破九霄,整个人正直得不能再直。
端木屿随即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走吧。”
“坐稳了?”殷长戬放在他腰两侧的手仿佛黏了浆糊般恋恋不舍。
掌下这腰肢纤细,但却不似女子般羸弱。虽白皙却也覆着层薄薄的肌肉,伸曲之间彰显着力与美,迷人却毫无半分女气。
“你烦不烦?!”端木屿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修长的双腿狠狠一夹马肚,“别忘了本王也是在战马上长大的!”区区一匹马而已,岂会降不住?
殷长戬无声地笑了。
是啊,他怎么给忘了?他的小屿可不是什么家养的温驯小猫,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王。不但会布陷阱来迷惑敌人,更会亲自动手,挠你个头破血流,永生难忘。
“是,是本座疏忽了。”殷长戬笑意更浓,扯了下缰绳,“驾!”
若不是被殷长戬限制,黑马早就想肆意狂奔了,此时得了主人命令,雀跃不已,嘶叫一声,撒了欢般地冲了出去,徒留一地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