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连忙拍着她的手道：“呸呸呸，别乌鸦嘴。我的女儿那样好，他不会变心的。”顿了顿，她又道：“殿下也好。”
真是担心李言蹊变心的是她，夸李言蹊的人也是她。
这大概就是一个母亲的纠结心里吧。
秦楚然失笑不已。
秦长峰跟柳姨娘吵了架就来了正房，于氏看到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秦长峰看到秦楚然，眉头也皱了起来：“你都多大了？马上就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如此粘着母亲？”
秦楚然：“……”
于氏不乐意了，“你说我女儿干什么？她多大了都是我的孩子，我都愿意让她粘着我。”
秦长峰：“……是是是，太太你说得对，是我说错话了。”
秦楚然：“……”
秦楚然有些同情地看了秦长峰一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秦楚然说道：“那父亲母亲歇息吧，女儿先告退了。”
秦长峰对她的有眼色十分满意。
于氏：“……”
啊，女儿变了。
大房的气氛有些凝重，事实上，这种凝重已经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大太太身边的徐嬷嬷走进来，幸灾乐祸地说道：“听说二老爷在柳姨娘那边发了火，两人吵了一架呢，二老爷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芳华园，柳姨娘现在哭得死去活来的。”
徐嬷嬷也是希望大太太能高兴点，说些二房的乐子，说不定大太太心情能好点。
大太太冷笑了一声：“闹吧，也该闹起来。她儿子算计了一圈，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能不闹吗？”
徐嬷嬷说道：“现在老爷子和二老爷都在为粮食的事烦心，听说柳姨娘因此为由跟二老爷提要求，二老爷这才生气走了的。如果我们……”
大太太打断了他们的话：“我们跟他们不一样，老爷子不会让我们大房出头的。”
徐嬷嬷轻叹了一口气：“都是秦家的子孙，老太爷也太偏心了。”
坐在一边的秦绅突然说道：“行了，别抱怨了。祖父又不是第一天偏心了，否则父亲也不会回去打理祖产了。”他顿了顿，“现在秦楚然当了太子妃，更不会有我们大房的出路了。”
大太太眼睛就是一红，她的儿子，明明才敢能力都不差，却要永远低人一头。
秦绅看向大太太：“娘，留在京城我是没有出路的。”
大太太倏地一惊：“绅儿，你什么意思？”
秦绅冷静地说道：“我留在京城，不管是祖父还是二叔，都不会让我冒头，只有离开京城。”
大太太当即反对：“不行，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打仗，你能去哪里呢？而且，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
秦绅说道：“现在不一定了，现在可不全是王土。”
大太太立刻反应过来：“你……”
秦绅居然要去投靠起义军？！
大太太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秦绅却很冷静：“现在起义军势如破竹，朝廷反而处在劣势。如果项载沉能当了皇帝，未必没有我的前程。”
秦绅说着，看向大太太，意味深长地说道：“别忘了，当初我跟他也算是故人呢。”
大太太的眼神闪了闪，“不行……”她反对的没有什么力度，“这么远的距离，一路还在打仗呢，这太危险了。更何况，如果你祖父知道……”
“如果祖父知道，只会费心为我遮掩。”秦绅说道：“他是不会允许秦家有个起义军的孙子的。不过您不用担心，如果太子殿下知道，祖父也会保下大房，顶多把我逐出家仆。”
大太太眼泪也掉了下来：“绅儿，你这是要娘的命吗？你走了，娘怎么办？”
秦绅脸上闪过了一抹挣扎之色，“娘，您要怪就怪儿子不孝吧。如果留下来，庸碌一生，这是要了儿子的命。”
大太太抬起头，看到秦绅满脸的痛苦之色。
自从秦绅断了手之后，就一直躲在家里不出去。后来李言蹊成了太子，秦绅脾气更加暴躁。
后来，三皇子被救了回来，秦绅总算是打起了精神，他以为还能有希望。
可是，三皇子和皇上事败，李言蹊地位固若金汤。
从皇上病重的传言传回来之后，秦绅就知道，自己没有了可能。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他没有了机会。
秦楚然成了太子妃，李言蹊是绝对不会重用他，威胁到二房的地位的，更何况，他身体已经有了残缺。
他根本没有任何出路。
多年的苦学，雄心壮志，他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平庸。
与其这样，还不如另寻出路。
大乾没有他的位置，那他就去起义军。
他不在乎忠义，但要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大丫鬟看到不对劲儿，早就去请秦楚兰了。
秦楚兰向来聪慧，在大房是能说得上的话，大太太和秦绅都愿意听她的意见。
大太太看到她，就急忙道：“兰儿，你快快劝劝你哥哥，你不知道，他要……”
秦楚兰在路上已经听丫鬟说了，她沉吟了一下：“母亲，您让哥哥去吧。”
大太太满脸愕然地向她看过去，“你也同意吗？”
秦楚兰点了点头，清秀的面孔却是坚毅之色：“对哥哥来说，让他甘愿平庸，比死了还难受。既然如此，就让他去吧。”
大太太满脸的不舍。
秦绅却是正色地颔首：“三妹妹，可惜你不是男儿身，否则你我一起，定能创造一番事业。”
秦楚兰涩然地笑笑，心中是无奈也是无力，“我身为女子，便是再如何聪慧，也只能被困于后院。大哥哥，我真是羡慕你。”
她说完笑着看向秦绅：“所以，你能去就去吧，不要被我们束缚你的脚步。我相信以大哥哥的才干，定会有一番前程的。”
大太太看着儿子眼底的光芒，终于不再反对。
她亲自给秦绅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早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秦府。
一开始秦绅离开的时候秦府都没人发现，毕竟他现在也不重要，又深居浅出的。
大太太原本还挺忐忑，见都两天了，都没人发现秦绅不见了，悲从中来，觉得秦绅离开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