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将来要遇到的状况,将不知会是怎样的翻天覆地。
而这小院中刚刚出生的女婴,或许是赵承凤此生唯一的血脉也说不定。
只是这话,张大夫和秦青都只能放在心中,而无法对林君笑说明。因为,这是赵承凤所不想让林君笑分担的。
可叹,一对原本该是恩爱的夫妻,却要因为政治的因素,要继续的蹉跎岁月了,惟愿他们不要最终错过彼此才好
望着已经比墙身高出许多的大树,长发用树枝磨成的发钗随意的束在脑后,林君笑一身已经洗的褪色的长裙加深,若仔细看,不难发现她的长裙上有许多细小的口子,可见林君笑的日子过的多么艰难。
望着大树出神,不知林君笑在想些什么,最近的她总是在做这样的沉思着。
站在门口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和林君笑如出一辄的精致五官,浮现着与年龄很是不相符的成熟。而这个小女娃正是林君笑早产所生下的女儿,取名为——莫愁。
是的,一个原本该是天真无虑的小莫愁,此刻正满脸忧虑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却不知该不该上前去打断母亲的思绪。
因为,她刚刚惹了祸,想要给生病中的母亲煮些粥来吃,却不想把家里唯一的一口锅给打裂了,不知道还能用不。
是的,莫愁出生后,母女俩便一直生活在这小院中,与外界丝毫没有联系。
自从赵承凤逼林君笑服下堕胎药之后,那道被封锁的大门,便再也没有打开过,林君笑便这样的自生自灭。没有衣物,没有吃食,一切只能靠自己。好在,冷落的院子中,原本还有些存粮及盐。但是,即便林君笑每日以花草树皮充饥,日子仍是难以熬得过去。孩子出生了,没有乳汁的林君笑,这才舍得用那些陈米,为孩子熬些米汤来喂食。
时间飞逝,五年已过。林君笑在思索着要不要带着孩子翻墙而出,让莫愁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并且让她认清父亲是谁,或许还能倚傍。
靠着为别人缝补,挣些零碎的工钱,来给孩子准备食物。长时间的劳累已经让女主的身子再也熬不下去,心底便浮起了叫女儿去认父亲想法,希望能给莫愁一个未来。毕竟,莫愁和赵承凤在容貌上是如此的相似。
虽然林君笑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但想到赵承凤在五年前的决绝,心中的期翼便被噩梦所惊醒。
一个如此狠心的男人,真的能给莫愁一个依靠,让莫愁可以像其他孩子那样过正常的生活,而不是才五岁就懂得照顾人,就要忍受着连饱餐一顿都是奢侈的日子吗?
“娘亲。”终究,小莫愁还是开口,低声的唤了林君笑。
听到女儿娇甜的语音,林君笑转过身去,露出一抹笑嫣来,尽管面色蜡黄,却仍难掩那精美的五官是如何的倾城国。
“怎么了?”见小莫愁嘟着嘴站在原地,不若往常那般爱撒娇,林君笑抬起手臂来,招呼小莫愁靠近。“告诉娘亲,莫愁可是做错了事?”
小莫愁性格乖巧,每每做错了事,都会摆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来,并表现出深深的自责,叫林君笑舍不得责罚。
顺着林君笑的手势,小莫愁低垂着梳着麻花辫的小脑袋,朝林君笑走了过去,在林君笑爱怜的抚摸她头顶的时候,低声说道:“莫愁想给娘亲煮粥喝,却把锅给打破了。”
小莫愁说话的声音极小,可林君笑还是听的极为清楚。虽然林君笑也着实的心疼那唯一一口的锅,犯愁着以后该如何给小莫愁做饭吃,但林君笑更是在心疼小莫愁多一些。
想起自己五岁的时候,正是被父母宠爱,不必张口要,便什么都有的年纪。
那时的天真,当真是充满了童趣,无需为任何事而发愁,也从不懂得歉意是什么。
也是五岁的年纪,林君笑遇到了与父母失散的林巧儿,并将她带回家,从此林家便多了个二小姐。
记忆飘回到儿时,林君笑嘴角绽放一抹微笑,那时的她是真的除了开心什么都不曾体会过的千金小姐。
可如今……
俯首,看着小莫愁那饱含歉意的眸子,林君笑轻轻的笑了一声,揉了揉小莫愁的头顶,低声的说道:“没关系的,咱们可以用陶罐子来煮粥,等娘亲多做些针线活,便可以买口新锅了,还可以很莫愁买好多好吃的和新衣服。”
“可娘亲做活那么辛苦,莫愁却……”拉住林君笑已经粗糙的手掌,小莫愁眼眶含泪的说道:“以后莫愁一定少吃一点,也要学着帮娘亲做针线活,这样娘亲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莫愁小小的年纪,便已经知道自己的母亲养大自己是多么的不容易,自是不舍得看着母亲受累。
尤其林君笑每每在夜晚都会因剧烈的咳嗽而睡不着觉,一到了天气变幻的时候,便会全身酸痛的睡不安稳,更是让小莫愁看在眼里。
小莫愁知道,母亲吃这么多的苦,忍着病痛不去看大夫,不过是为了攒下些钱来让她吃饱穿暖。每每看着娘亲吃树皮,还津津有味的时候,小莫愁都很想大哭出声来。
看着小莫愁如此乖巧懂事,林君笑满足的笑了起来,却也为女儿感到心疼。
“莫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道墙后面是怎样的世界吗?娘亲带你出去,好不好?”蹲下身子来,林君笑轻声的对小莫愁说道,眼中泛着些许的泪光,那是对女儿的不舍,亦是无奈啊。
“真的吗?”听到娘亲说要带自己走出这个小院,到底还是孩童的小莫愁,来不及掩饰的,眼中透漏着欣喜,那绽放的褶褶光芒,叫林君笑看了一阵的心酸。
是啊!这个小院太过荒凉,地方又小的可怜,可小莫愁自出生之后,却未曾离开过半步。
拍拍小莫愁的肩膀,林君笑强忍着要流下的泪花,笑着说道:“莫愁进屋去那些银钱来,娘亲带莫愁去吃热腾腾的包子,好不好?”
“好欸!”听到有包子吃,小莫愁忙一溜烟的折回了房间,那种喜悦并非是言语能够形容的。
看着小莫愁兴奋的模样,林君笑心中又是一痛。虽然从未后悔生下了莫愁,即便是条件再艰难,只要看到莫愁,林君笑便会觉得可以扛过去。
这几年来,林君笑时常跳出院墙,去找些散活来做,好维持母女俩的生存条件。上房添瓦、种植蔬菜,各种粗重的活,林君笑都做过,也做的十分的好,因为她没有倚傍。
可是,想到一个热腾腾的包子,便能让莫愁如此开心,林君笑的心便沉痛无比。
她一心要保住这个孩子,却未曾想过,自己能给这个孩子带来些什么。身为母亲,她真的好失职!
但她又能为小莫愁做些什么呢?想到赵承凤是唯一可以让小莫愁生活无忧的人,可又不确定赵承凤是否会接纳小莫愁,并给她创造良好的生活条件,林君笑的眉头不由得轻轻皱了起来。
但是,在看到小莫愁蹦跳着跑出来,摊开手给自己递来银钱的时候,林君笑心中那犹豫已久的决定,终于不再彷徨。
只要有一线希望,林君笑便不想错过,大不了就是维持原状而已。而她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莫愁,娘亲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你千万不要怪娘亲,好吗?林君笑将小莫愁紧紧的抱在怀中,在心中伤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