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王府
莫非晚仰头看着那块牌匾,字是篆刻上去、牌匾是镶嵌在墙上的,要摘除不容易,所以戍王府三个大字已被捶烂,看不出原样了。
她竭力让声音平静:“嗐,还是戍王府最好,住在家里便不怕哪天就要离开,像将军府或安阳楼,住得太胆战心惊了。”
青月洞悉一切,无法忽视她的谎言,道:“小姐,秦丧挺好的,你昨晚不该这样对他,他得多难受啊,连我一个外人都觉得他对周焉云,没有任何爱意。”
两人一路回了倾芳殿,莫非晚才把怀中的信递了过去,道:“周焉云与废太子合谋,连同李箫何都背叛了我们,秦丧在我身边,虽然能助我一二,但亦会因为周的原因害我行差踏错,我们这半年来,到底在忙着什么?毫无进展不说,看看南秦的黎民百姓被我们害成什么样了?”
信上是斐婉的笔迹,她说莫桑榆很有可能已经回京,让她们小心任何人。
青月将信折好,脸色沉重,道:“难怪周焉云要偷休书,看来废太子是有十足的把握了,可是他不去对付常德王,反而来对付我们干什么?说起来,还是我们饶了他一命呢。”
莫非晚道:“现在没有任何头绪,最主要的是李箫何的目的,他到底想干什么?利用废太子的目的又是?……”
青月正色道:“我去把李箫何抓来,暴揍一顿,明明所有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他竟然给我们来这一出。”
莫非晚道:“青月,我有预感废太子很快会来找我,到时候你偷偷看一下周遭,找一下姐姐的下落,无论找没找到,你立马去找斐婉,然后一起离开京城。”
青月略一沉吟,道:“那你呢?”
莫非晚笑着,沉默不语。乌雅元贺想要离开庙阁,肯定得皇上开口,而必须要有正当理由,或者能收买他的东西,比如旋灵花,再比如自己……
才到晌午,青月便从外面急匆匆回来。
“发生了什么?”莫非晚洗了一块锦帕,拧干后递给她。
“废太子出来了,就在刚刚已经离开了天灵寺!”
“什么?”莫非晚紧攥着拳头,一拳砸在桌上,“我知道要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你把信给斐婉了没有?”
青月扶额哀怨,苦不堪言:“给是给了,但碰上了李箫何,你说我们的计划他会察觉吗?”
莫非晚唇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道:“察觉便察觉,我们还有你,在这世上他最是珍惜你,到时候不得已的时候,你可要露两手。”
青月的脸蛋一下子红了,但也不可否认,只好转移话题:“对了,废太子之所以能出来,如你猜想一样,是给皇上奉上了旋灵花,如今他受封常安,牌匾换了,也解了软禁。”
莫非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强撑着身子,问道:“接下来就是要用到我的血肉做药引了。”
她说到这里,又想起一件事,问:“周焉云与乌雅元桧的婚事定下来没有?”
青月微微点头,道:“听闻已经敲定了年底成婚,具体的还要合一下二人的生辰八字,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莫非晚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道:“乌雅元贺他们一心拆散他们,那我必定让他们在年底成婚。”
青月一双杏仁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莫非晚,不解地问:“我们是做墙头草,偏向常德王了吗?”
莫非晚闻言点头,面容上的神情就像深不可测的深井,只觉得全是睿智和心计。
夜里,青月轻轻摇醒了莫非晚,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常安王爷来了。”
莫非晚恍惚了一阵,正想问常安王爷是谁时,突然想起废太子回归后,得的封号便是‘常安’,她猛的坐了起来。
“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来,替我梳妆。”
殿厅里,乌雅元贺一身青蟒袍,像是带着胜利回归的帝王,他端坐在上位,看着她们二人从殿内出来。
二人对他行了一礼,莫非晚在他左下侧坐下,道:“恭喜王爷平安归来。”
乌雅元贺温和地望着她,声音也是平静无波:“还是谢谢安阳郡主当初救了我一命,而恰好想起母后说过的话,找到了旋灵花……哦对了,我把旋灵花交给父皇,你没有意见吧?当时你说过千万不能让他得到呢……”
见他装疯卖傻,莫非晚静静地看着,也顺着话下来:“王爷言重了,我怎么可能说过那样的话,正如当日孟皇后说你是野子一样,都是假的。”
这话半威胁、半提醒,既然他们撕破脸皮,也无须再假言假语了。
乌雅元贺恍若未觉,依旧温言以对,心中坦荡荡:“是啊,今夜我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毕竟我们亲戚一场,身为你的姐夫,想必你不会拒了我的请求。”
莫非晚垂下眼睫,再度抬头已经是神态自若,乌雅元贺这是在提醒自己,那封休书已经作废,而莫桑榆也在他手上。
莫非晚道:“王爷的意思我懂了,旋灵花要用我的血肉做药引才有效果,为了皇上能早日康复,我愿意进宫,陪伴皇上左右。”
乌雅元贺心中微微一沉,面上却毫不犹豫:“这是李箫何的计划,但我的计划却不是医治好父皇。”
莫非晚睫毛微微一眨,一副不经世事的模样,惶惑道:“咦,王爷让我进宫不是为了给皇上治病么?”
乌雅元贺紧抿的薄唇不自觉流露出一种冷漠疏离,冷冷地说道:“你不必揶揄我,我毕生的梦想则是登上帝位,我恨不得乌雅明之早点死!”
“哎呀,王爷,小心隔墙有耳呀,”莫非晚冷笑着,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那你让我进宫是要做什么?暗杀还是祸乱后宫?”
乌雅元贺的目光缓缓落在她的脸上,端详许久,才道:“让虎符问世,我倒要看看尸蛊的威力如何!”
呵,莫非晚神情冷淡:“王爷是情急之下,只好出下下策了么?无论双方谁赢了,毁灭掉的是整个南秦,届时你得到一个躯壳也无用啊,现在常德王尽心地整顿南秦上下,力求让国家恢复从前,你倒不如学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