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半个月里莫非晚只醒了三次,每次都是因为渴而醒,喂了水便又晕过去。
秦丧一直细心照料,寸步不敢离,她是自己失而复得的爱人,一个不能再失去的伴侣。
这日,莫非晚醒来勉强坐起身,扫视了一圈客栈的房间,回忆瞬间遍布她的脑海。
秦丧惊喜万分地抱着她,道:“晚晚,你吓死我了,你总算醒了。”
但她的态度十分冷淡,并不推开他,只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知道你心中因为愧疚。”
秦丧道:“有愧疚,有后悔,我愧疚、后悔那日推开你,后悔没紧紧抱着你,后悔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晚晚,对不起,对不起。”
莫非晚道:“没关系,不重要了……”
她的心已经死了,冷到对他只剩下恨,只想远离他罢了。
秦丧感到她的冷淡,松开了她,和她那双无欲无求的眸子对视,他吻上她的额头,似在诉求她原谅,等待她的回应。
“晚晚?”
莫非晚自顾自起身,有些不耐烦道:“多谢你救我出来,我们两清了,今后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了。”
“什么意思?”秦丧不解,伸手去拉她,“什么叫两清了?”
莫非晚拖着瘸腿甩开他的手,冷笑道:“就是不作数的意思!呵,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你推开我的那瞬间,难道你还妄想我跟你在一起吗?”
秦丧见她要走,急忙道:“我不同意!我不许你抛弃我,我知道我错了……”说罢他上来紧抱着她。
“啪”,她推开他并且给了他一巴掌,“你应该去陪着你的周妹妹呀,陪她生死与共呀!你还在此处恶心我做什么?”
莫非晚这些日子遭受非人的待遇,她的心态早已崩塌,对秦丧恨比爱多,特别想到他和周焉云相拥,他护稀世珍宝一样护着她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一股无法忍受的愤怒。
这股愤怒告知她,不可原谅任何人!
秦丧道:“焉云的父亲有恩于我,我同她又自小认识,我对她止于兄妹之谊,我只爱你,真的只爱你。”
秦丧急忙解释,特别对上她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他就一阵心慌意乱,生怕她不要自己了。
莫非晚却目不斜视与他争执,道:“我最是厌恶男人有什么无血亲的妹妹,一时又一时在我面前恶心我,你真当我是圣母,容许自己的男人身边永远跟着一朵白莲花?”
“好好好,”秦丧温声细语哄着,“以后我离她远点,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去改。”
莫非晚道:“我不要你去改,我讨厌为别人改变的人,我只是想结束这一切,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
秦丧又紧紧将她抱住,求道:“不要不要,我不同意!是你把我从宴席上捡回来,是你让我恢复神识,是你让我爱上你,你怎可负我?”
莫非晚挣扎不开,只好任由他如此,道:“但我也几乎没了半条命,你还想我怎样?”
莫非晚趁其不备,一把推开他,却因为腿伤后退了几步,直撞上屋内的梳妆桌上,她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
“啊……”她惊叫出声。
秦丧一把拥她入怀,道:“别看,别看……”
莫非晚死命的挣扎,又想起秦丧推开她的画面,那颗铜虎牙又尖又利,虎牙划过脸颊那一瞬的疼痛,那一脸的鲜血……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声泪俱下,无法直视脸上那道裂开的划痕。
秦丧安抚道:“我会医治好你的脸,我有办法的,你还是很漂亮,很漂亮。”
莫非晚渐渐平静下来,软趴趴地靠在他身上,她又睡了过去。
秦丧怜惜又心疼地抱着她,即使把她放在床榻上也不舍得放开,他脱去鞋子与她共眠。
“晚晚,你是我秦丧至死都要护周全的人,我以后不会再伤你了!”
这段日子,他几乎没有睡着过,一直悉心照顾莫非晚,刚才又闹了一阵,此时早已筋疲力尽,没多会便也沉沉睡去。
入夜,秦丧头晕脑胀地醒来,一摸隔壁竟不见莫非晚身影,他猛然清醒,抓起佩剑便出门去寻找。
好在莫非晚体伤腿瘸走得不远,一会功夫就让他寻到了。
秦丧道:“你如今伤未好全,不宜走动。”
莫非晚道:“不必你管,我去找青月,她自会将我照料好。”
秦丧却上前一把抱起她,不由分说要带她回客栈。
莫非晚胡乱的打在他身上,骂道:“秦丧!你不要让我讨厌你!”
这话让他脚步一顿,眉头一皱,道:“晚晚,谁都可以讨厌我,唯独你不可以,因为你这样一说,我的心就好痛。”
他轻轻将她放下,几近是讨好的姿态,卑微地道:“我真的很想守在你身边,只要你愿意,我们立马成亲好不好?”
莫非晚道:“在牢狱里面,我每每被虐打得快要死,我多希望你能出现在我面前,带我脱离苦海,可我等了又等,呵,等来我的心死,等来了绝望。若你能早点来,我便不会一天天对你恨意加深,我告诉自己要撑住,要亲自去质问秦丧为何这样对我。可是见到你,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你想娶我?可是我不愿意嫁了呢!”
这番话让秦丧泪流满面,他无措的双手无处安放,他的眼神悲伤又无话可说。
这个眼神同样刺痛着莫非晚,她的确无法释怀,至少现在不能。
“缘分太浅,未满一辈子,你莫须留我,后会无期!”她瘸着腿转身离开。
秦丧失落的低着头,不过思量片刻,他立即冲上去挡住了莫非晚的去路。
“谁说我们缘浅?我不信,你的全部所有我都知道,也都看过,你除了嫁给我,别无他法。”
他又一把抱起她往客栈里走,莫非晚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的霸道,如此的厚颜无耻。
“那又如何?”莫非晚依旧对他一通乱打,“在岭山我的鞶丝还让人触碰过呢,那我要不要将那人挖出来再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