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晚的目光,落在那盏琉璃宫灯上,里面燃烧的蜡散发着一股异香,让人混沌作呕。
“皇上,听闻你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没什么事,就是朕一直记挂着你,想与你好好说会话,没想到秦城主也来了呢。”
乌雅明之慢慢地移开视线,刚才像看陌生人一般,一句‘歌儿’差点脱口而出。
秦丧微微一笑,听着他似在责怪的口气,道:“夜黑风高的,晚晚已经身为人妇,与陌生男子还是要避嫌才行,虽然你年长晚晚这么多,比她爹还老,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屋子里头,一片死寂,秦丧明目张胆地骂着乌雅明之,说他一把年纪,也不知避讳,都这个时辰了,还约见别人的小娇妻。
乌雅明之包裹得似个粽一样,也不知他尴尬不尴尬,反正他像没听到一样,道:“朕与安阳之间何须避嫌,都是相熟的关系,秦城主多虑了。”
秦丧扬眉一皱,道:“皇上言重了,人言可畏,你们南秦的人吃饱喝足后,造故事的能力非常强,还是重视点为好,何况我吃醋,怎么舍得让我家娘子深夜与别的男人闲聊。”
乌雅明之感觉快要气炸,但他依旧得深明大义且宽敞地道:“城主的建议,朕记住了,日后谁敢再在背后乱嚼舌根,朕命人拔舌示众!”
莫非晚在旁边笑道:“皇上找非晚是有什么要紧事?”
乌雅明之唉声叹气道:“朕心疼莫家独剩你一人,安阳这个封号还是还给你,有这个身份在外面,别人也不敢欺负你,朕才稍稍安心。”
莫非晚虚伪地笑着,忍住反感道:“嗐,不必了,我以后又不在南秦生活,何况我家中无人了,封号对我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
乌雅明之虚伪的低垂着头,好像十分可惜地道:“如果戍王没叛变就好了,朕也无须下令灭了莫家满门,安阳啊,你不会怪朕吧?”
莫非晚紧攥着拳头,毫无波澜地回答:“不会啊,是莫家有错在先,皇上能饶了我,非晚真是感激不尽了呢!”
乌雅明之道:“唉,朕心里有憾啊,好在你还活着,不过你成亲一事太匆忙了,怎么连朕都不通知一声,莫家就剩你一个,朕真是不舍得你远嫁他乡……”
秦丧道:“皇上放心好了,晚晚嫁去始安,便是城主夫人,与你们南秦的皇后一般尊贵,我会照顾好她的。”
乌雅明之忧虑的道:“虽然话是如此,但她是我们南秦人的女儿,而且是莫家最后的一个孤女,朕真是……”
莫非晚有点无奈,道:“皇上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赶时间呢。”
“好,”乌雅明之站了起来,行至他们面前,“你们的婚事就此作废,朕不同意……”
莫非晚与秦丧对视一眼,双双笑了起来,她道:“皇上好幽默,哈哈……”
乌雅明之以为自己咄咄逼人的气势能逼迫别人就范,却不知现在的自己有多好笑。
“安阳是觉得朕在开玩笑?”
“不敢,只是我与秦丧已经成婚,怎能算不得数?何况皇上虽然是南秦的天子,也不能如此霸道!”
秦丧点头,现下因为烦躁而皱眉,冷然道:“看来皇上身子恢复得一般,你还是早些回去睡觉吧,我们先走了。”
“不准走!即使是走,把安阳给朕留下。”
乌雅明之攻击而去,秦丧快速把莫非晚带开,与他对打起来。
“砰”的一声,乌雅明之被他掐住脖子猛的砸向墙上,他冷眼相看地道:“如果你非要激怒我,我不介意与你南秦为敌!”
如今南秦面临的烂摊子越来越严重,几乎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乌雅明之自顾着自己的破事,殊不知南秦快要移主了。
“你敢!你不怕朕起兵攻打始安?”
“不怕死的话,我奉陪!”
始安城已经渐入佳境,逐步平稳起来,即使是西隐朝也不敢再来犯,区区一个南秦,何须再放在心上。
乌雅明之挣脱不掉他的手,任由他压制在墙上,道:“把安阳送给朕,你想要什么,朕给你!割地或是金银财宝?”
秦丧的手不由得收紧,掐住他僵硬如柴的脖子,恨不得给他捏成粉末,可独留着一分理智丢开他:“不自量力!”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乌雅明之喊道:“安阳,朕知道你害怕朕现在的样子,等朕找到旋灵花恢复如常,朕既能长生不死,也能与你相衬了。你娘那个贱女人欺骗我大半生,你要替她赎罪,把欠我的都还给我!你要干干净净地来陪我,永远陪着我……”
可是谁会听他持续疯癫的话语,他恐怕要失望了,当年的歌儿不爱他,如今的莫非晚也只反感他……
众人已经疲累不已,这会听闻太子府被暂封,心里都不安极了,就这样持续到半夜,乌雅元桧和李钰蒙归来。
乌雅元桧道:“今年的百花文宴正式结束了,只是很不幸,你们停放在外面的马儿都死了,不过不用惊慌,本王已经从军营中调遣出一批军马送你们回府。”
说话间,李夫人已经挤进人群,去到李钰蒙身边,低声责骂道:“你个死小孩,怎么去那么久,娘相看了好多家的姑娘,也不知道你中意不中意。”
李钰蒙听到她话中蓬勃的火气,赶紧哄道:“娘做主就好,我常年在外不在京,媳妇是跟你一起生活,最紧要的是你喜欢。”
李夫人恨铁不成钢,怒斥道:“说什么傻话,你好不容易回来,可不许再走了。”
李钰蒙好笑地摇头,不再说话,他这种将军之子,随父亲弃笔从戎,就注定了一生漂泊。
李夫人压低嗓音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怎么连太子都没有出来主持一下……娘跟你说啊,以后还是离这些人远点,我听说……”
她啪啦啪啦一大堆,李钰蒙哭笑不得地道:“娘,小心隔墙有耳,回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