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箫何忍住笑和泪,颓废地瘫坐在地。
“这一个月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有许多事情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李公子可否替我解释一二?”
莫非晚本该清冽璀璨的眼眸,此刻深重无波,冷声道。
“咳咳咳!”李箫何白着一张脸,每咳一下便溢出一口血,待青月塞给他一颗药丸吃下后,才终于有所好转。
莫非晚蹙眉问:“怎么了?”
青月叹了口气,道:“他身上的毒发了。”
莫非晚食指轻敲着桌面,轻声道:“青月,你先扶斐婉去休息吧,我有事与李公子谈谈。”
“好。”青月点头,去扶起神识模糊的斐婉,离开了殿内。
“咳咳咳……现在她们都不在了,你希望我说什么?”一阵激烈的咳嗽过后,李箫何不由得紧了紧臂膀,忍住体内传来的疼痛感,移爬到椅子边倚靠着。
“看你对乌雅明之不紧不慢的态度,甚至不带侍卫就敢闯戍王府,你们应该知道秦丧也在吧?”
“你什么意思?”李箫何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抓住衣服的手青筋暴起。
“你说过搭上西隐这条线是借助流云银火,而没有让乌雅明之知道的,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还愿意忠于他之下,无论怎样,西隐的靠山比他强不是吗?而且还帮他要回所有的尸蛊……我不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如果有的话,当初你就不会因为尸蛊的事,而搞得焦头烂额了。”
火光下,李箫何神色复杂地看她,淡淡笑之:“过去能力不足,如今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莫非晚自是不信,眸光黯淡了几分,道:“这次廉半雍来南秦,应该也是受了你的指示吧,否则以他的处境势单力薄在西隐,怎么可能脱离其他兄弟的魔爪。”
她细细回想李箫何这几个月来的反常举动,在乌雅明之的死讯一出,他心甘情愿地离开南秦,又莫名奇妙出现在扶风城,再到利用周焉云吹响那支洞箫开始……
只怕那个时候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听命于别人,只不过乌雅明之的突然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轨迹罢了,他原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莫非晚心里冷笑,李箫何做墙头草是面面俱到的,总是在关键时刻,永远不知道他到底听信于谁、听命于谁。
“莫小姐的臆想症越发的严重了。”李箫何淡淡一笑,“不过,廉半雍之所以来南秦,的确是我的主意,受大帝之托,保他爱子一命。”
莫非晚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乌雅明之的出现,打乱了你全部的计划,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不要太小看他,我师兄登基的诏书是青月写的,你保不准他会不会对青月下手,你最好配合一些,我没有功夫与你周旋玩闹。”
李箫何垂眸道:“你不必恐吓我,他如今双目失明,他蹦哒不了几天,何况秦丧是不会放过他的。”
莫非晚道:“秦丧身边的骨羽,武力不比他差,她为何伤得如此重,现在只能寄居于骨埙里养伤,你最是清楚!你认为秦丧真的能杀得了他吗?”
李箫何头皮一麻,坚决避开过这个话题,道:“如果你能不那么自私,请允许我送她离开南秦。”
“好,我也是这个主意。”
李箫何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之快,脸上挂着合宜的微笑,道:“不过,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廉半雍此次来南秦并不是为了迎娶长云公主,一来是为了保命,二来是因为你。”
“我?”莫非晚明显有些惊讶,喝了一口温暖的茶,等着他继续说道。
李箫何接着道:“嗯,西隐虽然没有立太子,但朝野上下都知道,这帝位肯定是属于廉半雍,而大帝与你祖母有缘无分,他则一心希望你能嫁去西隐,所以廉半雍的目的是带你走。”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根本不知真假。
李箫何看到她眉宇间渐渐冷凝的愠色,慢悠悠地道:“而乌雅明之你不必太把他放在眼中,上天是公平的,你师兄下台,他也不会再上台,这次南秦会由一个名正言顺的人继承帝位的!”
谈起正事,莫非晚的神色都肃然了几分,道:“把我师兄跟斐婉的解药交出来。”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道:“青月应该告诉过你,皇上的身体就算有解药,也没有什么用处了,这里面的药是可以解去他体内的毒。”
莫非晚接了过来,问道:“还有斐婉的呢?”
李箫何道:“青月有办法解决。”
这时,秦丧拖着身子回来,猛地倒在地上。
“秦丧!”莫非晚赶忙前去。
秦丧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抬手在离她几步之远的地方一挡,轻声道:“不要过来。”
莫非晚面露惑色,随即想起他应该是怕冷着自己,所以才不让靠近,她愣了一下,道:“有没有事?”
秦丧摇头一扬手,只见他宽大袖下的手,拿着一块黑漆漆的枯木,挣扎着爬了起来。
李箫何瞪大眸子道:“你把他的心摘了?”
秦丧嘴角一勾,语气里带了一丝寒意,道:“上次斐婉毁坏过他的心,但并没有杀死续命蛊,而乌雅元桧当时因为心软,将他存放在银窖里的时候,将他的心修复回原处,所以让他苏醒不说,身体堪比磐石,甚是难伤他分毫。”
李箫何握紧了拳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道:“但你还不是剖开来,取了他的心。”
秦丧恣意道:“毕竟我也不是吃素的。”
李箫何的脸色难看极了,借着昏沉的烛火掩去些许的神色,尽量平静道:“你不毁掉这颗心,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丧狡黠一笑,道:“你当初以流云银火与西隐合谋时,不是知道大帝也在找续命蛊么?心里面的蛊……我会以你的名义送去。”
李箫何浑身一颤,该死的秦丧,他想干什么?
莫非晚刚才回了内殿,小心翼翼地来到床边,给乌雅元桧喂下药,转身回来时,见他们二人的脸色各异,特别是李箫何,好像谁欠他银子似的。
莫非晚道:“怎么了?”
“没事!”
“没事。”
他们异口同声,语气却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