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言被对方嚷嚷得头痛，他当然也不希望影响这些学生的学习。可是，难道他就能眼睁睁放弃那两条无辜的人命么？
然而眼前的家长，显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或许因为出事的并不是他们家的孩子，或许因为他们心中也存在着某种恶毒的期望。
——毕竟，少一个算一个，不是么？
不仅没问出来，还多了新的麻烦。
比起陆择言这边的焦头烂额，张前这边就幸运多了。
他被陆择言派来询问楚悠，之所以放心他一个人来，是因为叶久遥和楚悠接触过之后，认为她并不清楚内情，却很有可能知道某些重要信息，却并无自觉。
如果能问出来，那么应该会成为非常重要的线索。
“呃，楚老师，我们开始吧。”
张前第一次和这么漂亮的同龄女人接触，不免有些紧张，甚至有点结巴。
但楚悠反而很平静，认真地说：“张警官，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我希望能早点破案。”
“好吧……那我就开始了。”
说到案子，张前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看了一下叶久遥和陆择言写给他的问题，开口道：“那么，你记得张媛媛最开始是什么时间来找你的吗？”
楚悠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了片刻，回答：“是特别班第一次月考之后的几天吧。”
“她当时有什么异常吗？”
“我觉得她显得很慌张很焦躁，在我看来，那种反应很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楚悠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不敢肯定，这只是我的猜测。”
张前有点意外，这一刻他突然非常佩服擅长心理学的人——假如张媛媛有什么秘密，那么就是她在和方俊杰悄悄恋爱的事了。
“你觉得，张媛媛……有没有早恋那方面的倾向？”张前试探着问。
如果能从楚悠这里找到突破口，找出拿这个秘密威胁张媛媛的人，或许就能有新的突破！
张前暗暗激动，然而楚悠的一句话却给他泼了盆冷水：“不，我并不觉得……至少在我面前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不过，我觉得她好像在担心别的事情？”
“别的什么？”
张前有些沮丧。他想，张媛媛能担心什么？无非就是自己成绩上不去，随时都有可能被挤出特别班而已。
然而楚悠却皱着眉，说：“张媛曾经问过我，如果一个官员收了贿赂，那么会受什么惩罚？”
“嗯？”
这个问题让张前愣住了。张媛媛不担心成绩，不担心她和方俊杰的事情曝光，为什么会来问这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也觉得很奇怪，她几次来找我，似乎都隐隐约约在担心这个。我以为她是想从政，还帮她分析过未来的职业选择，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楚悠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
在青林高中，为了避免老师利用家长的职务谋取便利，所以学生的个人信息都是绝对保密的，只有班主任才知道。
也就是说，身为心理老师的楚悠，并不清楚，张媛媛的父亲就是官员，而且职位还不低。但是他的风评很好，并没有任何贪污受贿的记录。
假如张媛媛真的为这件事而担忧，甚至到了找心理老师咨询的地步，那么唯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她的父亲了。
难不成，张媛媛的父亲真的有贪污受贿的行为？也许对方拿来要挟张媛媛的，并不是她和方俊杰的恋情，而是这件事！
“楚老师谢谢你，我先走了！”
张前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急匆匆地冲出了办公室。剩下楚悠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陆择言好不容易送走了刘凯的父母，顺便让他们把刘凯也带走了——这对中年夫妇走之前依然十分不满，甚至扬言要去告陆择言。
陆择言不以为然。解决这个麻烦之后，他才与叶久遥开始分析刘凯说过的话。
“照刘凯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没有骗我们，但他也没有说实话。”陆择言眯了眯眼睛。
“他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们，但是现在，想要再把他找回来问，很难。”叶久遥一脸担忧：“我觉得刘凯知道些内情，但他并不敢告诉我们。这是为什么？”
“你还记得赵毅吗？”陆择言没有回答，却反问了一句。
“哎？”叶久遥愣了愣。
“当初赵毅明明知道有人要他的命，却依然不肯来向我们警察求助，是因为他清楚自己身上也不干净。”陆择言冷冷道：“所以这一次，刘凯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未必是凶手，但他知道线索，却不敢说出来。”
提到那个案子，陆择言就忍不住想起那个潜伏在黑暗中的凶手，不由得涌起一阵厌恶感。
“可是，他知道些什么呢……”叶久遥低声喃喃道。
“他不肯说，谁也不知道。”陆择言摇摇头，说：“不管怎么样，先把另一个学生找来吧。”
那个写下“有人作弊”的女生，经过一番笔迹对比之后，也被找了出来——她叫裴苏，也是一个成绩很优秀的女生。
虽然之前两次考试考得相当不错，但就算要竞争交流生名额，目前她的可能性也很小。所以陆择言和叶久遥认为，裴苏的嫌疑并不大。
那么，她为什么写下“有人作弊”这个提醒呢？
裴苏很快就被找来了。她是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扎着马尾辫，戴着方框眼镜，身材瘦长，看起来非常文静柔弱。
她在陆择言和叶久遥面前坐下，虽然手也在微微颤抖，却没有刘凯那么激动。陆择言见她比较稳重，就轻咳了一声，准备开始问话。然而没等他开口，裴苏就突然抬起头来，急切地说：
“那个……警察叔叔，媛媛和方俊杰绝对不是自杀，一定是有人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