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遥……挺好的。”
陆择言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终于狠下心来,说了一句与事实完全不符的话。
“那就好,那我跟她说几句。之前打她手机打不通,我还以为这丫头出什么事情了呢。正好,你把手机给她,有些事情我要嘱咐。”陆慎行哈哈笑了起来。
陆择言顿时紧张起来,他匆匆走出病房,犹豫片刻才说:“久遥她现在不在我身边……等她回来吧。”
“啊?你这小子,该不会又派她干什么重活儿了吧?我可警告你啊,久遥这孩子做事最认真了,你可悠着点,别把人给折腾坏了!”
陆慎行的语气依然很轻松,像是在开玩笑,然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最关心的学生此刻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陆择言心中越发苦涩,他咬了咬牙,最后终于挤出一句:“二叔,我们现在还有事情要忙,先挂了啊!”
“哎,大侄子,等一会儿,你……”
陆择言挂了电话,突然狠狠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很疼,可是陆择言完全感受不到。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二叔说谎,原因却是这个。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走廊的灯光撒下来,将陆择言的影子拉得很长。
最终,陆择言还是回了警局,把叶久遥托付给了丁媛。
他要撬开陈清月的嘴,让她把自己知道的和那个神秘凶手有关的事情,完完全全地吐出来。
“呵呵……我没什么好说的。”
陈清月脸上依然挂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张前坐在陆择言身边,甚至完全不想抬头去看这个女人。
“你们都看见了吧。那个地下室,那些女人,全部是我杀的。”陈清月挑了挑眉,笑着说:“我认罪,我绑架了她们,把她们带到了那间地下室,然后用手术刀剖开她们的肚子,取出子宫……”
“别说了。”陆择言冷冷道。
“不,你们听我说完,你们不知道那种感觉多么爽!”陈清月突然嬉笑起来,津津有味道:“她们特别害怕,哭着求我放过她们,可她们不知道啊,被剖开的时候,她们发出的惨叫声,实在是太好听了!”
张前的笔尖一顿,随即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你……你没给她们麻醉吗?”
那些女孩子,是被活生生剖开了吗?!
“如果太痛了,人可能会猝死。后来我就开始用麻醉了。”陈清月脸上的笑容突然褪去了,换成了极度的冷漠:“真是便宜了她们啊。”
“你……”
张前不断地摇头,就连他都能看出,陈清月已经疯了,这个女人,几乎已经不能用常人来形容了。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当年那件事?因为你丈夫姚航对你家暴?”陆择言直勾勾地盯着陈清月,沉声问。
陈清月抬了抬眼皮,嗤笑一声,扔出了四个字:“因为嫉妒。”
“我举个例子,今天我要杀那个女人的时候,你冲进来救了她。你一定很喜欢她对吧?”陈清月呵呵笑着,意味深长道:“假如有一天,她和别的男人结婚了,你也会体验到我的感受。”
“要是我干干净净的,我是不是也能过舒心点的日子?!”陈清月突然歇斯底里起来,手铐哗啦啦作响:“凭什么?!凭什么天底下那么多女人,只有我要受这种罪啊!”
说到最后,陈清月终于崩溃,放声大哭起来。
她凄厉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审讯室里,仿佛在哀悼自己悲惨的命运。
陆择言却并没有任何动容,他平静地看着嚎哭的陈清月,淡淡地说:“陈清月,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凭你的医术,你完全不至于受这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资格夺去别人的生命。”
“呵呵,说这种大义凛然的话,当然简单了!”陈清月突然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她却阴狠地笑了,眼里满是恶毒的光芒:“你以为,下一次,你还能那么巧地赶过来,救下那个女人吗?”
“告诉你,她早就一只脚踏进棺材了!”
“你什么意思?!”
陆择言心中的预感终于得到了验证——陈清月,果然和那个凶手有关系!
“头儿,你冷静点!”张前眼疾手快,一把拦住眼里几乎喷火的陆择言:“我们先出去,先出去再说!”
张前很清楚,因为叶久遥差点死在陈清月手中,所以现在陆择言的情绪有些激动。加上陈清月不断刺激他,陆择言很有可能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而这,对于一个严谨的刑警来说,是最大的忌讳。
“不是,头儿,到底怎么回事啊?”张前看着陆择言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那女人是在说久遥吗?她跟久遥应该不认识吧?为什么那么说啊?”
陆择言的大脑在突突跳着疼,张前的问题让他更加混乱,只能挥了挥手,勉强道:
“别问了,什么都别问。”
他不能告诉张前这件事有多么严重,也不能告诉他,现在有一个凶手已经盯上了叶久遥,最糟糕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要这样紧追不放。
因为这是叶久遥的秘密,除非得到她的许可,否则他会替她守一辈子。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秘密到底是什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头儿,难道你真的……”
见陆择言一脸消沉,张前突然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之色到:“头儿,你该不会真的对久遥,就是那什么心思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八卦?”陆择言抹了一把脸,淡淡道。
“额,凶手不都抓到了吗?”张前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发,终究还是没憋住:“头儿,你要是真的……要不我帮你跟久遥说说?你看你俩也挺般配的呀!”
陆择言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回答张前了——以往面对这种调侃,他都是一笑而过的,如今却有些慌张。
他一向很诚实,从来不会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