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主力热情且耐心地拉着王秦仔细看,强颜欢笑道:“哥,您看,三头大猪、一百只大公鸡、八十只鸭子、还有大米和烟酒。这些都是明天办酒席用的,没有什么走私的非法物品!”
“兄弟,这真是用来办酒席的,都是从其他村收购过来的,不信我可以带你一家一家去问。”熊堂看着货物,压低声线,眼神一直在躲闪,不敢直视唐主力。
王秦干了几年的缉私警察,看到这些东西后大跌眼镜,颠覆了他对走私的定义。他们竟然连大米都走私……这得是多缺粮啊!
“这么和你说吧!今天这人我要抓,货我要扣。还搁这儿办酒席……你不嫌丢人吗?你家老人要是知道你用走私过来的粮食置办酒席,他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王秦拿出执法的气势大声喊话,“咱就不啰嗦了啊!所有人抱头蹲下!配合执法,争取从宽处理!”
唐主力悚然一惊,随后紧盯熊堂,用眼神问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熊堂原本就在压着脾气,被王秦这么一说,火气蹭蹭上窜!
“会不会说话?你TM活腻了是吧!”熊堂怒吼一声,猛地推开王秦。
可王秦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出手反击。只听“哐当”一响,熊堂直接被推得撞在了皮卡车上。
熊堂气极,反手在车皮上拍出巨响,一边爆着粗口,一边凶狠地冲了上去。
看着事态朝失控的方向发展,唐主力有心缓和却又无力插手,急得左右踱步,冷汗湿了一身。
那边,两头“猛虎”已经交上手了。
熊堂手臂肌肉绷到极致,照着把牙打落的架势,瞄准了王秦右脸。
眼见着这一拳就要让对手人仰马翻,关键时刻,王秦突然后退半步,侧身避让的同时五指似爪一样扣紧了熊堂的小臂肌肉。
只这一下,便将对方力气卸了大半。
但还没完。
另一只手按住熊堂肩膀,王秦矮身借势一顶,结结实实地把人摔在了地上。
一个标准的过肩摔。
活动着脖颈热身,王秦大喊镇场。
“欺负人是吧?来来来,我看谁敢动我?敢袭警的,够胆来啊!”
熊堂的小弟们互相看了几眼,沉默着低下了头。熊堂的惨状摆在眼前,他们连跟王秦对视都不敢,更别说自讨苦吃了。
就在王秦与熊堂拉开距离,以示自己没有暴力执法的时候。
熊堂缓了过来,起身猛冲,对着王秦的后背撞去。
这一撞他用了全力,力气大得仿佛暴怒的公牛。哪怕王秦在最后关头反应了过来回身防备,也依旧被他撞倒在地。
两人的激斗转为地面,翻滚间你来我往,犹如两条缠斗的巨蟒。五分钟后,王秦再一次以精湛的搏斗技巧压制住熊堂。
“干他!”
单挑不成,熊堂扭头紧急呼叫小弟支援。
大哥喊话,再缩头就说不过去了。
几人大喊着为自己壮胆,举着拳头向王秦冲去。
王秦眼神撇向第一个冲到侧面的敌人,正要防守反击,突然,一个身影从侧面冲撞过来,把那人扑倒在地。
是唐主力。
“干什么?都干什么?想坐牢吗!”唐主力冲着众人大吼一声,转头向王秦示好,“对不住了,哥,您给我十分钟,我肯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随后抬了把椅子请王秦坐下,发烟想套近乎,但又被王秦摆手回绝。
听到“坐牢”两个大字,熊堂脑中一道惊雷劈下,让他瞬间恢复冷静,和王秦保持安全距离。
唐主力正想找熊堂询问事情的真相,可前前后后看到熊堂的反应,已经猜到了八成。
这些货很可能是走私过来的。
“唐主力,我看你还算懂事,怎么和这群人混一起了?”
王秦差点被群殴,此时心里也没底,顺坡下驴改变策略,主动和能交流的唐主力套近乎,尽量拖延时间,争取等到大部队支援。
熊堂理智回归后,决定先服软,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唐主力抢先。
唐主力眼神无比坚定,早已下定决心,即使院子里放的就是走私货,也不能让好心帮忙的熊堂被抓。
人生在世,一个“义”字绝不能丢。
“对不起,警察同志,刚才是我兄弟冲动了。但这些货真的都是通过正规途径收购来的,我家就等着明天办事儿呢。走私大米、走私鸡鸭能挣几个钱呢?完全没必要啊,您说是不是?”唐主力端着笑脸,神情镇定。
“我说了!人要抓,货要扣,你们说啥都没用。”
王秦紧皱眉头,心里七上八下的。文斗武斗都用上了,可唐主力这小子油盐不进,他们是不是另有打算?
唐主力见王秦不松口,决定先下手为强,抓紧时间销毁证据,竭力替熊堂开脱。
他不再理会王秦,焦急地吩咐大家做事:“小熊,卸货吧!时候不早了。起锅杀猪,宰鸡鸭煮大米,我们得赶在明天八点钟之前把饭菜弄出来。”
熊堂一听唐主力在给自己打掩护,高兴地拍拍手掌,默契地指挥起来,示意大家赶快卸货处理。
“都听到了!快动起来,要是明天做不出饭菜,就等着被全村看笑话吧!”
王秦冷冷地围观众人,眼见着他们把猪从皮卡车上拉下来,那刺耳的杀猪声让他深感无力。
他不由得开始思考,如果队长在会怎么做呢?
唐主力蹲下帮忙按住大猪,余光瞥向王秦,希冀着这位警官会知难而退。
可没想到,王秦却拔出手枪高高举起,食指扣在扳机位置,冷眼威慑着众人。
唐主力吓了一跳,捅了一刀的大猪差点从他手里挣脱开来。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几辆警车鸣着响笛从路口驶进。
唐主力缓慢起身,脑中一片混乱。他知道,王秦的支援来了。
一分钟后,警车车队停稳,缉私队队员金中石走下车,大跨步走到王秦身旁,确认他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金中石头发稀疏,脸盘略圆,双目却炯炯有神。他扭头冲缉私队队员白毕免笑了笑,向对方示意王秦一切安好。
白毕免身材娇小,皮肤白皙,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她瞥了一眼屠宰牲畜的场面,捂住口鼻跑向黑暗,随后传来一阵呕吐声。
唐主力快速转动眼球,在警务人员中寻找目标人物,他要第一时间找到这群人中的大官儿。
片刻后,唐主力的视线停在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庄刚剑走进昏暗的灯光下,熟练地查看环境和人员情况。就地架起的大锅,底下已经烧起了大火,水在沸腾。院里干活儿的人忙着杀猪、杀鸡鸭,耳边不断传来牲畜的惨叫。
“小熊,你车里不会真有其他东西吧?”唐主力怵于庄刚剑的气势,低头小声询问熊堂。
“没有,就这些了。等会儿你别出声,什么都不要管。我弄出来的事情我自己扛!”熊堂语气颤抖,不敢多看庄刚剑一眼。
事实上,他非常害怕。风坡码头的三声枪响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哪怕过了好几小时,庄刚剑的身影依然让他闻风丧胆。可尽管如此,他也不能连累唐主力,好汉做事好汉当。
“别急,我有办法!”唐主力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