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到公寓楼下，已经快晚上七点。
公寓里静悄悄，没有任何声响，陆凛走在客厅，看见桌上摆着几个保温桶。
都是些清淡营养又容易消化的食物，还冒着热气，应该就是出自母亲之手。
想到昨天阮阮吃了那么久药，仍旧昏迷不醒。
现在母亲也为了阮阮操碎心……
陆凛将东西收拾干净，坐在餐桌边，安静地享受早饭。
他胃口很好，连续喝光两碗粥和两个包子。
刚吃完饭，
两人一起在院子里吹着夏风，听见隔壁的门铃响起。
“会不会是妈妈做的菜送来了？”陆凛说，起身去开门。
他打开房门，愣住。
“爸、爸？您怎么——”陆凛惊讶地看着站在外面，穿白大褂的男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陆父神色冷漠，语调平缓，“你妈在厨房忙碌，没空招待我。”
他转身朝屋内走。
陆凛赶紧关门跟上他。
“爸，您找我妈？有什么事吗？”陆凛小跑着跟在陆父身后，“阮阮今天早上醒过来，吃了些稀饭和汤圆，已经睡着了！”
陆父停顿脚步，抬眼看他：“她醒了？”
陆凛用力点头：“嗯！我妈特意熬了鸡汤送来，我帮您拿进去吧，妈妈一会儿估计就忙完了！”
“我不吃鸡肉。”
陆凛愣住，随即明白过来，父亲对于母亲炖鸡汤这件事，似乎颇为介怀。
他试探着说：“可我妈说，您喜欢吃鸡翅膀，所以专门给你准备的，她还做了红烧排骨呢。”
提到母亲的爱心菜肴，陆父的态度终于柔-软一些。
他说：“我先去书房看会儿资料。”
陆凛松了口气，笑嘻嘻地说：“您尽管看吧，我陪您。”
两人进了书房，陆父翻阅相册。
陆凛趁机观察书架上的藏书名称和图案。
书房很整洁，布置简单，除了书籍，就剩下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旁边立着个木架子，上面全是书籍，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古文学方面的书籍。
陆凛觉得奇怪：“您平时看这些书？”
陆父没理会他。
陆凛继续说：“这些书，我都认识哦！”
陆父终于瞥了他一眼，说：“我在国际古代文献研究室工作，平时接触古文学最多。”
陆凛瞪大眼睛：“哇塞！原来您这么厉害啊。”
陆父哼了声，没理他，继续查看书架上的古文典籍。
他的书柜很大，里面满满登登的，全是古文。
陆凛兴致勃勃凑上去，看了看书名和介绍。
发现这位陆叔叔是个古文爱好者，而且水平不低。
“您真厉害。”陆凛赞叹说。
“嗯。”陆父淡淡应了句，没把他放在心上。
陆凛看着这些厚厚的古籍，暗忖：难怪他这么讨厌吃鸡肉，肯定是因为他不喜欢吃母亲亲手做的菜。
这时，陆父突然抬眸：“你妈呢？”
陆凛：“呃，我让她先回家了……她不放心阮阮，怕你过来吵醒阮阮。”
陆父盯着他。
陆凛心虚极了，赶紧补充道：“不过我已经向她承诺，今天晚上不让你留宿。”
“你敢。”陆父冷声警告。
陆凛缩了缩脖子。
“我妈呢？”陆凛决定换个话题。
陆父说：“我来的时候，她正在煲汤。”
闻言，陆凛忍不住笑起来。
他故作担忧地说：“爸，妈妈太辛苦了，要不咱们搬去外面住吧，省得您每次来，都吵醒她休息。”
陆父脸色微变，显然被戳中痛处，“滚！”
陆凛吐吐舌头，飞快离开书房，溜回卧室。
躺在床上，他长吁短叹，想象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
如果阮阮能够醒过来，他当然愿意继续和母亲生活。
毕竟这么多年，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可是现在……
陆凛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感觉有些刺疼。
这伤口太深，不仅会影响他的健康，甚至可能破相。
陆凛叹了口气，忽略脑袋上传来的隐隐钝痛。
他伸手抱住枕头，闭上眼睛。
陆母在客厅里洗碗，听见浴室里哗啦啦流水的声音，猜测儿子在洗澡，嘴角露出笑容。
陆凛洗完澡，出来后发现陆父还在沙发上看报纸。
陆父看见他，板起脸训斥：“都几点钟了，你还不睡？”
“马上就睡！”
陆凛乖巧答应，爬上床。
“我睡在这张床。”陆父指了指旁边空荡荡的位置，示意陆凛去另一间卧室。
陆凛不服气，嚷嚷道：“那床挺舒服的呀，我就喜欢睡它。”
陆父：“……”
他无奈，只得妥协，说：“行行行，就让你睡这。”
陆凛高兴起来，拉着陆父，让他陪自己聊天。
父子俩坐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像唠嗑般，聊了十几分钟。
陆母端着一杯牛奶推门进来，瞧见陆凛正搂着陆父撒娇，忍俊不禁。
“爸爸累了一天，快休息吧。”她走过来，替丈夫掖了掖被角。
陆父颔首，合上报纸，靠在床头假寐。
他刚才确实困了，这会儿精神又恢复了许多。
陆母将牛奶递给他，温声问：“饿不饿？我去弄些宵夜，再煮点粥。”
陆凛揉着眼睛说：“妈，我想喝鸡汤。”
“行，知道了。”陆母宠溺地捏了捏儿子鼻尖，“你先歇着，我等会儿叫你。”
陆凛目送母亲出去。
他重新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
虽然陆母表面上看着柔弱美丽，但她是个强势霸道的女人。
尤其在照顾老公孩子方面，陆母总是坚持独-裁主义。
陆凛不喜欢被母亲束缚，也不想让父亲失望。
可是现在，他只有陆母这个依靠，陆母是他唯一的支柱。
他必须听母亲的安排。
思绪飘远，陆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陆凛睁眼醒来时，陆母已经买好早餐，正站在桌边，慢条斯理地煎蛋。
看见儿子睁开眼，她轻轻拍拍手掌，笑道：“早啊，阿凛。”
陆凛懒洋洋起床刷牙。
洗漱完毕后，陆母带着他下楼吃早餐。
母子俩坐下吃东西，陆母说：“我昨晚做梦了，梦见小阮阮哭闹不止。”
她眉头拧成一团，“这丫头，怎么就醒不过来？”
陆凛咽下食物，说：“您别急嘛，我们找医生来帮忙，说不定明天就醒了。”
“哎——”陆母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