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苏婉清浅的声音顿了那么一下。
呼吸微不可察的深落,随即又继续开口:“她现在已经结婚成了人,就是秋夜的妻子,他们感情很好,秋……”
“……冷秋夜!”
苏婉的话还没说完,博亚就忍不住的爆吼出声。
苏婉全身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秉着呼吸抬眸朝他看去。
他双目通红,面色诡异狰狞,额际青色的血管隐隐闪着跳动,犹如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凶狠而残怒。
眸光幽深的氤氲,脸色黑成锅底,紧绷的轮廓渗出寒凉的温度,连带着偌大的客厅,都被一层说不出的冷和寒所覆盖。
一股嗜血的芒旋立而出,仿佛要吞噬了所有人,硝烟肆起。
苏婉脑袋发懵,脸上的神色第一次在外人前有了异样。
没了往昔的淡漠沉稳,此刻心跳擂鼓齐鸣。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锋利的让人心悸害怕。
她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他的逆鳞,就算流萤是被她收养,冷家砸了,也冲她吼了。
今日来问他们要人,不就代表了人在他们手里?
为什么此刻却动这样大的肝火?
苏婉没说出口的言辞就这么被吞了下去,情绪复杂难辨,只视线一直紧紧锁在那个怒气冲天的男人身上。
冷世君同是一愣,眉心紧蹙。
唯有冷秋夜整个都是冷冷淡淡,神色没半分变化。
在场的也就只剩下杜湛知道内里的隐情了。
在这之前他是不知道博亚要的人就是苏流萤的。
如今听苏婉说出来,他才明白,为何老板会执着成这样。
当时冷秋夜挣扎着伤口往冷家老宅赶,他心底还嘀咕过。
一时半会老爷子显然不会有危险,也不差这点时间,干嘛那么赶。
原来错综复杂的一切症结在这里啊!
也确实错综复杂了,怪不得老板会那么紧张。
也难怪那个男人要生气了。
任谁见到自己的女儿不能认,
亲眼瞧见女儿受了伤还没做什么。
更要命的是,知道这一切真相的某人,就那么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父女相见不相识。
还在某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硬娶了人家的女儿。
到了现在仍旧想着隐瞒。
太狠了,这招太狠了。
狠的博亚都咬碎了牙根,一张脸铁黑。
恨不得要将冷秋夜拆骨入腹给嚼了。
这么想着,他也这样做了。
抬起腿就朝冷秋夜踹了过去。
冷秋夜没躲,神色平静的就像没看到博亚的动作般,嘴角扬着浅浅的弧度。
杜湛瞳孔猛然一缩,下一秒就朝落脚的方向爬了过去。
他没冷秋夜那般从容的定性,他只知道某人受了伤,此时根本就承受不住半点的外力。
“哼!”
博亚踹出去的那一脚,着着实实的落在了杜湛身上,后者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如薄纸般透明,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淌了下来。
这一脚带着十足的怒气,参杂着博亚百倍的力量。
杜湛就像是坠入深渊,耳边嗡嗡的响。
连楼上传来砸东西的响声都听不真切。
却有骨头断裂的清脆声抵入耳中。
冷秋夜冷淡的脸色瞬间一变,性感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在博亚有了动作开始,他不是不知道他会用多大的力度。
可在看他落在杜湛身上的动作时,还是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知道他狠,也知道那人不会留余地。
让他料不到的是他发出重力的程度有多深。
仅一脚,杜湛的肋骨怕是至少断了三根。
他不动,是因为他有承受的打算。
苏流萤和那人的关系摆在那,只要死不了,他受点痛也无可厚非。
他又不是打算因为那人对他的不痛快就和苏流萤断了。
不伦那人承认与否,他和苏流萤之间只有至死方休。
却没料到杜湛会在这个时候扑过来,生生替他挨了这一脚。
思绪微错,冷秋夜沉淀下内心汹涌。
也罢,这一脚不说它是落在谁身上。
到底是为他而出。
受了,即使没落在他身上,那也是他受的。
想到这,冷秋夜的神色不似先前淡漠。
但看上去依旧平静无波:“这三根肋骨,是我对你付出的代价,扯平了。”
博亚怒极反笑,眸光仍是那会的森然:“扯平?你小子的脑袋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灵光了?你觉得这件事扯的平?瞒着我不说,把人都带到我面前,还让我亲眼见着她受伤,可你连屁都不放一个,瞒着老子还把人娶回家,你问过老子吗?老子答应了吗?扯平?你想的倒美,我今天把话撂这,这事平不了。”
冷秋夜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面色深沉,漆黑好看的眼眸里一片冰霜。
就连平时矜贵而妖孽般的气质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独裁气息。
他没着急出声辩驳什么,而是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干净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机。
由手机顶端滑落至尾端,来回循环。
气氛诡异而生闷。
苏婉和冷世君谁都没出声的打算。
显然的,冷秋夜成了这场对峙的主角。
就算苏婉是引发事件的主导人,事情演变到现在,冷秋夜俨然居于上位。
苏流萤是谁的女儿不重要。
重点是谁可以主导以苏流萤为中心展开的争夺战。
苏婉和冷世君额的态度太明显。
博亚.布莱恩特!
冷秋夜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
他宁愿事情由他来承受。
但仅仅是这样的想法。
就已经能将他心底的那头野兽给逼出来了……
平不了?
冷秋夜有些失笑。
有什么是需要问他的?
他们是夫妻,法律公正。
他又有什么是需要答应的?
话到了嘴唇,冷秋夜到底没吐出来。
临时转了方向:“那你想怎样?”
博亚嘴上噙着的笑有些拓落不羁,琥珀色的眸子凝着暗芒。
显然那股劲还没过去。
撒下一字一顿的气息:“我要带她走。”
“不可能!”冷秋夜哑沉的语调掷地有声。
博亚低低懒懒的笑。
只是那笑,越是轻淡,越是给人宛然的凉意。
如卒了冰渣般的寒:“你确定你能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