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须洛拜别杏爷,向杏爷说明欲前往九华山化城寺拜访无尘大师一事,一来为了替师父表示玉坠丢失之过,二来向师父生前故交告之师父离世之事。
杏爷对须洛的所作所为大加赞赏,并送须洛到了谷口,早有小船在谷口等候,须洛告别杏爷后,船家撑船离开,小船行至河中,须洛站在船头,一阵清风拂来,只觉嗅到一股香味,此刻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侧头道:“别躲躲藏藏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云瑶掀开帘子从船舱里出来,左肩挂着包袱,右手拿着剑,微笑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须洛笑道:“你身上的杏花香味。”
云瑶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冷冷道:“你鼻子还挺尖的。”
须洛看着云瑶一身装扮,问道:“云姑娘这是要去何处?”
云瑶来到船头,抱着双手,深深吸了一口气,俏皮道:“本姑娘要去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怎么,挡到你了?”
须洛淡淡一笑:“难怪早上没见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怕是偷偷离家出走吧!你爷爷会担心你的。”
云瑶嘴角微微上扬,用剑将包袱串着扛在肩上,说道:“不会啊,我已经留信给爷爷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须洛调侃道:“看来云姑娘经常外出行侠仗义了,不知此次又欲往何处?”
云瑶知道须洛是在取笑自己,并没有搭理他,而是扭头看向一侧,冷冷说了句“不用你管”。
船行了半日,到了扬州城,须洛下船,换乘了另外一条客船,继续乘船南下,云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须洛见此,虽知云瑶是跟自己而来,但故作不知,问道:“云姑娘,真巧,没想到你也在这船上。”
云瑶故作咳嗽一声,忙道:“是啊,真巧,怎么本姑娘去哪你也跟到哪,不过放心,本姑娘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船渐渐开动,云瑶见航向往南,便问须洛:“喂喂,你不是要去九华山吗,那应该朝西走,怎么往南了?”
须洛双手抱于胸前,微微一笑:“在下是说过要去九华山的,可没说过非要今天去,怎么,云姑娘是要去九华山吗,那可真不巧,你上错船了。”
云瑶咬了咬嘴唇:“没事,天大地大,本姑娘想去哪就去哪。”随后转身进了舱内。
船行至天黑,不便夜行,船家只得将船停靠于岸边暂歇,只待天明再出发,须洛和云瑶在舱内各自坐着,云瑶只觉无聊发闷,问须洛:“喂,你要去什么地方?”
须洛闭目养神,没有理会。
云瑶又问:“你是要去办什么事吗?”
须洛还是闭目不出声。
云瑶觉得无趣,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木头疙瘩”,随后转过身去躺了下来。时至深夜,降温的厉害,云瑶衣裳单薄,早已蜷缩成一团,须洛见此,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轻轻盖在云瑶身上。
次日天亮,船家早已收锚继续南行,须洛与船家在船头谈笑风生,一缕暖阳透过帘缝映射进舱内,正好落在云瑶的脸上,云瑶被这一缕阳光刺醒,疲倦的睁开眼,伸了伸腰,扭了扭脖子,才发现身上盖着一黑色披风。
知是须洛的披风,又听得须洛在船头正与船家说话,于是起身走出舱,将披风还给须洛,打着哈欠道:“谢谢你的披风,还给你。”
须洛接过披风,系在身上,嘲弄道:“看来云姑娘昨夜睡得并不是很好。”
云瑶揉着肩膀,冷言道:“明知故问,这种地方脚都伸不开,如何睡得好。”
船家说道:“姑娘说的是,我这船小,歇息极不方便,过不了多久就到苏州了,等到了苏州城,找家客栈,你们小俩口可以好好休息。”
云瑶皱着眉头,连忙道:“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小俩口,在乱说我割你舌头。”
须洛解释道:“船家休要胡言,我与云姑娘只是普通朋友,并无任何关系。”
船家咧嘴一笑:“那只怕是小人误会了,昨夜我见客官将披风盖于这位姑娘身上,半夜姑娘翻身披风多次掉了下来,每次都是客官将披风捡起又盖在姑娘身上,所以误以为二位是小俩口,就连我家那口子我都没对她这么好过哩!”
“废话少说,还不好好划你的船,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把你扔下河去。”云瑶将船家吓唬了一顿,可听船家这么一说,此刻脸已经泛红,她侧头看向须洛,正巧须洛也侧头过来,云瑶连忙转身走进舱内,脸颊却早已通红。
不知过了多久,小船慢慢驶入苏州城,一片繁华之状渐渐映入眼里,只见街上车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热闹非凡,运河之上船只穿梭,南来北往。有粗布麻衣者引车挑担,贩卖吆喝不断,绫罗绸缎者舞榭歌台,欢乐笑声不止,小桥流水,车水马龙,当真江南水乡之派,正如诗中所描绘一样: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
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
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
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船家将船停靠在码头,上岸将船绳栓好,说道:“客官,苏州到了。”
须洛转身到舱口,掀开帘子道:“云姑娘,已经到苏州了,不知云姑娘是否下船?”
云瑶起身拿起包袱和佩剑从船舱出来,站在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俏皮的瞥了须洛一眼,下了船,须洛紧随其后,追问道:“云姑娘,一路舟车劳累,不如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做打算。”
云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撇着嘴望着须洛:“也行,既然你邀请了,本姑娘也不能不赏脸,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啰。”
两人到来到旁边一家小店,早有店家招呼两人到里面就坐,期间云瑶疑惑道:“喂,我很好奇,你来苏州究竟何为?”
须洛淡淡一笑:“云姑娘,首先我有名字,我叫须洛,不叫喂,其次,我转道苏州倒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来看看我的结义兄弟。”
“我当然知道你叫须......额......。”云瑶自知直呼其名未免有点失礼,又补充道“大哥......须大哥,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
须洛微微一笑:“随便,云姑娘觉得怎么顺口就怎么称呼就行。”
云瑶一时性起,往桌上一拍:“痛快,我就喜欢直爽的人,其实吧,本姑娘最不喜欢欠人情了,上次你救了我一命,我定是要报答的,这不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挺无聊的,所以就跟着你来了,好歹你一路上也有个说话的伴对吧。”
须洛只觉得云瑶天真可爱,率性纯朴,倒也有趣,只是淡淡一笑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