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死不了,便好好谋划,等着李君珩有出头的那一日,到那时,她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便能过什么样的日子。
云莺听到里面传出争吵声,又见到北齐帝怒气冲冲从殿内走出,赶忙跑进殿内,入眼便是见到阮莞儿趴在地上又哭又笑的模样。
“娘娘,您怎么样了?”
云莺面色一片焦灼,不知道她除了伤到脸还伤到哪儿了?竟会癫狂到如此地步。
“放心,本宫没事。”
阮莞儿抹了抹眼角泪珠,满脸的心如死灰。
“奴婢去寻冰块来给您消肿。”
云莺将她安顿好,赶忙退下去找冰块。
阮莞儿安安静静坐着,眼神虽恍惚着,却又好似隐隐透着某种决绝。
云莺寻回了冰块,替她敷到脸上,即便脸颊袭来阵阵刺痛,阮莞儿好似也察觉不到似的,整个人变得极为木讷,让云莺心里一阵发慌。
“娘娘,您别吓奴婢,您还有三殿下呢...”
每每阮莞儿有心神不宁的时候,只要云莺念出李君珩的名字,阮莞儿便会回过心神。
“本宫无事,不必担忧,不过是一个耳光罢了,本宫受得住。”
阮莞儿从地上爬起身,云莺赶忙帮她扑掉衣裙上的灰尘。
“奴婢方才听外边的宫人们说,陛下朝翰林院去了...”
缓了片刻,云莺才敢将此事说出口。
“去了便去了。”
阮莞儿神色淡淡,仿若满不在乎似的。
见她这般沉着,云莺不敢再多嘴。
阮莞儿望着外边屋檐上琉璃瓦砾映照出来的光彩,眼神一度闪过狠厉之色。
自中秋晚宴出事后,北齐帝对李承砚已不再如以前那般偏袒,对他与阮莞儿之间的奸情也不可能再睁只眼闭只眼,既然李承砚靠不住,她只能自己筹谋,即便是踩着李承砚的尸首上位,她也得狠下这份心。
她身边有李君珩这个皇子,确实不该一度消沉,惹来后宫那些没有眼力劲的人羞辱不说,还会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北齐帝的压制。
翰林院的士大夫们见北齐帝突然摆架来此,都纷纷跑出来相迎,岂料北齐帝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直朝李承砚被关着的阁楼快步而去,命身旁守着的宫人打开房门。
陡然有光线从外边照射进来,令许久未见到天日的李承砚睁不开眼,他用手遮掩眼前光线,待视线适应后方睁开眼。
看清眼前人身上着一身明晃晃的龙袍后,他神色一惊正要行跪拜之礼,却迎面踹过来一脚,北齐帝一脚踹到李承砚心口上,令他摔倒在地,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
“父皇?父皇...”
原以为北齐帝好不容易来到此处是来看他的,岂料迎面而来的不是挂念,却是一记窝心脚,李承砚神色慌张到极致,爬起身来跪在北齐帝面前不敢抬头。
“你还知道朕是你的父皇,当初你淫乱后宫时怎么没念着你与朕的父子之情?!”
“还想让莞儿为你生子,你简直是不自量力——”
“罪大恶极——”
话落,北齐帝又恶狠狠踹了他两脚,以泄心头之恨。
“儿臣知错,儿臣知错了——”
李承砚被关在这四个多月,身上锋芒收敛许多,瞧不见半分往日的横行,倒像是被驯化过的野兽,乖乖跪着不敢反抗,不敢说个‘不’字。
“知错?”
“本王看关你思过半年还不足以让你悔过,理应一辈子都将你关在这翰林院中受先辈以及这些士大夫们的熏陶,这样你方知道什么是错——”
北齐帝皱紧双眉,怒目圆睁瞪着俯首在地的人,多日未见非但没有一丝心疼,反而还愈发恼怒。
“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日后绝不会和后宫妃嫔再生出这样的事,若是有,父皇大可以取了儿臣性命...”
听到北齐帝要将他一辈子都关在这的恐吓,李承砚吓得朝他发誓,想要以此来换得他的心软。
“你的贱命朕要来作甚?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要你们的命只会脏了朕的手——”
北齐帝怒气涌上心头,在李承砚面前狠狠发泄一番后,方拂袖离开。
李承砚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从房内离开,迅速朝前爬去,想要抓住那抹明黄色龙袍已经来不及,房门被人从外面飞快合上,将他再次隔绝在昏暗之中。
“父皇,父皇——”
任凭李承砚在房内叫破喉咙,也换不来北齐帝的一次回头。
那日之后,北齐帝下令关禁李承砚的时日不定,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放人出来。
此举在朝野上下广为盛传,官员们都不知情北齐帝为何对李承砚下如此大的重罚,倘若他一辈子都关在翰林院里,便再无出头之日。
林相知道此事后,闭口不再提林逾静与皇家的这门亲事,生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新岁一过,裴佑丞和裴嘉韵总算抵达西北。
这一路上俩人受了不少罪,别说裴嘉韵一个女儿家受不住,就连裴佑丞也变得清瘦不少。
路上大雪纷飞,除了气候严寒之外,山路还十分难走,他们中途被迫暂停好几趟才好不容易来到西北。
原是要来支援西北的,赶到西北时他们俩人差点成了要被支援的那伙人。
好在骁骑营的士兵们身强体壮,到了西北不必多加休整也能很快投入战斗中。
“裴小姐怎么也来了?”
袁霆琛见到裴嘉韵跟在裴佑丞身后从轿辇内下车,惊诧了一瞬。
“我不放心阿丞,跟着来看看。别看我是一介女子,也能帮上忙的。”
裴嘉韵生怕袁霆琛与裴家人一般小看她,赶忙先开口言明。
“袁某绝无此意,不过是担忧裴小姐的安危。”
袁霆琛面庞闪过抹潮红,快言快语与她解释。
裴嘉韵却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里,见到袁怡珺在那些百姓间忙得满头大汗,她叫上沅琪,随她一道加入袁怡珺,让他们男儿家进府去商议该如何解决眼前的棘手事。
“少將軍别管她,咱们走吧。”
江云岫已在府内候着,裴佑丞扯着袁霆琛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