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
往后睨一眼,看到夏荷身子分明在颤抖,袁怡珺眼里露出得意。
“奴婢向来对太子妃和太子妃的母家极为敬畏,并非今日才这般...”
夏荷颔首回话,话里亦是带着颤音,显然是料到袁霆琛这回来不会给她好颜色。
“敬畏?”
“本宫倒是没看出来,你勾引殿下的时候不是挺得意的么?你那股得意的劲头怎么不见了?”
袁怡珺边嘲讽边等着看她笑话。
“奴婢没有...”
到了这会儿,夏荷只能矢口否认,不敢与她对着干。
“本宫这会子也不想与你多加狡辩,待会儿兄长来了,自有你好看的——”
袁怡珺恶狠狠咬牙,眼神里满是恶毒。
这一吓,夏荷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但她怀里还抱着李夕华,只能克制着自个身子,生怕不小心将李夕华弄醒。
不远处渐渐行来辆车辇,袁怡珺认出那是李景淮的马车,提起裙摆忙跑到台阶下,抬眸直咧咧盯着眼前车辇,等着袁霆琛从轿辇内下来。
“兄长——”
车帘被侍从挽起,见到袁霆琛的面容,袁怡珺面上满是笑意。
“珺儿。”
袁霆琛见到她,面上亦是露出笑意。
当初得知她嫁给李景淮后,袁霆琛曾经对她极为惋惜,不过那些惋惜在这些年已经烟消云散。
尤其是得知她在定王府上受了不少委屈后,袁霆琛心里只有心疼,还有几分气恼。
他这次来京,也有袁随野的意思,想让他来帮袁怡珺扫除掉定王府上的麻烦。
李景淮下不去手,他这个当兄长的来了,李景淮总不至于还敢明目张胆维护着。
“奴婢见过少將軍。”
躲在后边的夏荷知道此情此景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抱着李夕华上前给袁霆琛行礼。
见到夏荷和李夕华在这儿,李景淮微微皱紧眉头,问她:“不带华儿在院里好好待着,怎么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少將軍来定王府,奴婢想着带华儿前来恭迎,方显得体些。”
夏荷小心翼翼回着,如今是进退难舍,她只能尽心将这份体面给维护下来。
既不能丢了李景淮的面子,也不能让袁霆琛和袁怡珺落下面子。
岂料,袁霆琛却是没将她当回事,只掠过她一眼,便让袁怡珺带自己进府。
李景淮只得无奈地跟上,让夏荷带着李夕华跟在后边。
走入会客厅内,夏荷要带着李夕华进屋时,袁怡珺突然开口道:“碧珠,你去将华儿抱过来,至于那些连主子都不是的人就别进来了,免得脏了兄长的眼。”
“是。”
碧珠微微笑着,上前从夏荷手里抢过李夕华,抱到袁怡珺身边。
袁怡珺将李夕华接到怀里,随在袁霆琛身侧坐着。
“珺儿,既然你还未给殿下生下一儿半女,这小殿下应当养在你身边才是,养在一个丫鬟身边,算是个什么道理?”
袁霆琛不想插手别人的家事,可这是他自个的妹妹,他得帮着她撑腰。
这话虽是对着袁怡珺说的,可李景淮却知道是说给他听的。
“原本是养在我身边的,可殿下怕我养不好,这不又送回他生母身边去了。”
袁怡珺边说边怜爱地看着怀里熟睡的小人儿。
“养不好?”
“可我看你带得好好的,如何会养不好?”
袁霆琛面上露出疑惑,等着李景淮给他个解释。
“之前华儿的身子不好,自从养在他生母身边后这小身板才逐渐转好,若非如此,今日少將軍见到的便是他闹腾时候的样子了。”
李景淮极有耐心地解答。
“这么说来,殿下是说我袁家的儿女担不了事了?既然你不信任袁家,我们袁家日后是不是也信不得你?”
袁霆琛手指节有意无意敲打桌沿,试探李景淮的态度。
“是本王眼拙了。”
李景淮尴尬笑出声,这下他总算明白袁霆琛到定王府来的另一层目的,除了来看袁怡珺,还要帮她扫除她在定王府上的障碍。
夏荷便是那个障碍。
有袁家人撑腰,夏荷便留不得了。
“殿下知道便好。”
袁霆琛侧过眸看他,端等着他开口。
“夏荷屡次以下犯上顶撞王妃,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
下一瞬,只见李景淮冷声下令。
他虽没说‘杖毙’二字,可五十大板对于一个姑娘家意味着什么,下人们心里都十分清楚。
“殿下,不要...”
“奴婢是小殿下的生母,您不能这么做...”
夏荷跪在地上,整个人如坠冰窟。
若是命没了,便真的什么都没了。
“从今往后小殿下的生母的只有一个,便是珺儿。”
岂料却换来李景淮这冷冰冰的一句话,让夏荷心顿时冷下来,再也没了挣扎的念头。
有几个侍从上前,将身子一片瘫软的她拖走,让她彻底消失在厅堂内之人的视野之中。
听到她凄惨的叫声,袁怡珺狠狠咬唇,眉眼间满是得逞之色。
这下,定王府中总算是没人再敢与她作对了。
诞下子嗣又如何,身后有人撑腰才是最紧要的。
“看来,殿下还是有诚意的。”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帮着袁怡珺料理了这定王府上的破事,袁霆琛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袁家在本王的心里份量一直都很重,一个丫鬟怎么能相提并论?”
李景淮笑了笑,面上不见疼惜之色。
终归是旧颜换新颜,哪里还能闻见旧人哭?
袁霆琛朝他敬了杯茶水,留在王府内用过晚膳后,他方起身离开。
骑着烈马疾驰在长街上,昏暗的灯光洒落下来,路过一巷口时,被卫临拦下来。
“少將軍,这边请。”
袁霆琛紧握手中缰绳,烈马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一声嘶鸣,马蹄高高举起后,稳稳落在石板上。
袁霆琛顺着卫临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车辇停在巷尾深处,周边被黑暗笼罩着,只能依稀看清车辇轮廓。
“大半夜的,你家大人还有这等好兴致?”
他微微噙眸,话里听不到一丝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