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车辇在夜色中行了一段路,而沈乐窈还与江云岫孤男寡女共处一辆轿辇,李景淮埋在沈姝宁胸口的神色一顿,起身吩咐:“去将三小姐带回来——”
“是——”
守护在轿辇外的凌霄闻言,即刻往后行去。
“殿下?”
“好端端地,为何要姐姐回来碍着咱们共度春宵?”
沈姝宁撇撇嘴,不情不愿从榻上起身,拢了拢半脱半遮掩的衣裙。
“再怎么说她也是本王未过门的妃子,与男子夜宿在一辆车辇算什么回事?”
李景淮心底没来由窜上一股火气。
沈姝宁眼珠子一转,心里倒恨不得沈乐窈与那江云岫发生点什么,如此一来,这王妃她便是做不成了——
但在李景淮面前,她不敢表露太多,只挪了身子挨到他身后,莹白下颌抵在他肩头上,纤细双手揽过他腰身,柔弱无骨倚靠着他。
凌霄来到江云岫车辇外,低声传话。
沈乐窈眼神冰冰凉盯着压在自个身上的人,在听到凌霄的话后,清澈双眸弯成月牙状:“大人这回总该舍得将小女放了吧?”
讽刺的话入耳,江云岫游走在她腿根的手反收紧几寸,惊得沈乐窈嘤咛出声。
站在车外的凌霄听到这声响动,冷不丁竖起耳朵。
“大人烫到小女了...”
沈乐窈恶狠狠瞪他,嘴里只能自言自语替自己辩解。
江云岫黑眸渗出得意,握紧的手方松开。
沈乐窈赶忙起身,理好被他解开松松垮垮的衣裙,紧接着咬咬牙,在自己手腕上用力捏着,看到肌肤泛成被烫伤的红才松手。
江云岫倚靠到车壁上,眼神凉薄盯着她这顿操作。
很快,轿内的旖旎气氛消散开,她提着衣裙下轿。
江云岫透过车帘缝紧盯那道缓缓朝李景淮行去的纤弱身影,眸色逐渐变深,仿佛若有所思。
楹月掌灯,扶她落入另一个虎口。
沈乐窈步入轿辇时,便见到轿内俩人正衣裳半敞的调情,李景淮当着她的面,用力啄沈姝宁的唇。
“殿下,姐姐都回来了~”
眼角余光瞥到沈乐窈,沈姝宁故意捏着嗓音对李景淮娇滴滴道。
李景淮看一眼沈乐窈,只见她木讷坐着,心口窜上来的火气更盛,身子用力压着沈姝宁笑:“怕什么?她早晚也是要过门的。”
“噗呲——”
沈姝宁风情万种笑出声,便也不再用欲拒还迎那一套,李景淮埋头啃她脖颈时,她扬着得意眼神看向沈乐窈。
只见沈乐窈兀自给自个倒下杯茶水,旁若无人喝着。
兴许是见沈乐窈没有反应,李景淮也觉得无趣儿,冷不丁将沈姝宁给推开。
“殿下...”
沈姝宁受惊,无措地看他,眼中得意的劲头荡然无存。
“本王累了。”
他兴致缺缺靠到闪缎蟒纹引枕上。
“那阿宁给您按按。”
沈姝宁凑上前献殷勤。
李景淮压下她柔软的手,俊眸冷冷看向沈乐窈:“本王的阿窈来按。”
沈乐窈正握着茶盏的手倏忽收紧,寻着借口道:“方才替江兆尹斟茶时,不小心将手给烫伤,恐怕无法...”
“那又如何?”
显然,李景淮不打算放过她。
沈姝宁见到她手腕被烫红,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如此,沈乐窈只得忍着心中不适上前,伸出纤细十指替他捏肩。
闻着她身上的水仙花香味,李景淮眸底浮现出抹情欲。
可她身上,还隐约透着抹檀香味。
这味道,与李景淮上回在相国寺从她身上闻到的檀香味十分相似。
而她今日,都与江云岫待在一处。
骤然间,他捏紧沈乐窈十指。
“殿下,怎么了?”
吃疼的沈乐窈委屈凝他。
俩人四目相触片刻,李景淮勾起唇角:“你也累了一日,歇下吧。”
宠溺的话语落在沈姝宁耳中,令她看向沈乐窈的眼神都带了妒意。
“阿窈谢殿下体恤。”
沈乐窈缩回被他捏住的手,挪了挪身子。
歇了一夜,白日里沈乐窈得到江云岫轿辇里伺候,晚上得回李景淮身边伺候,两边都不落下。
李景淮这般支使沈乐窈,显然是没半点疼惜心思了。
回到盛京的这一日,江云岫同李景淮道谢:“多谢二殿下成人之美,将未过门的妻子送到本兆尹身边来伺候。”
江云岫这番话说得暧昧,说话时眼神直勾勾盯着沈乐窈,一点儿也不避讳。
李景淮自是噙眸看了沈乐窈一眼,只见她低着头不语,好似镇定又羞怯般。
“阿窈要嫁给本王的事盛京勋贵人人皆知,不过是到江兆尹身边伺候几日罢了,本王不会介意。”
李景淮显得极为大度。
江云岫稍稍敛眸,落下车帘往京兆府而去。
“江兆尹对你,似乎极为满意。”
李景淮方才的好脸色瞬时消失不见,看着沈乐窈的眼神透满审读。
“江兆尹是给殿下面子,阿窈伺候他远不够用心。”
沈乐窈垂着小脸解释。
“他可不轻易给人面子。”
李景淮嗤笑,话中意味尤为复杂。
沈乐窈兀自揪着衣袖,只盼着轿辇早日回到辅国公府。
此次回城,恐怕李景淮察觉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她得早些摆脱与他的亲事。
沈姝宁离开沈家两个多月,尚未回来看过邱氏一眼,李景淮索性允了她回娘家住上几日。
她回到邱氏面前,哭哭啼啼跟她说了自己并未怀有身孕一事,邱氏悔恨不已,当初若非沈姝宁有怀孕之象,她绝不会将人送到定王府。
“娘放心,女儿如今得二殿下宠爱,有孕是早晚的事——”
沈姝宁心中尚幻想着靠母凭子贵让李景淮给自己个名分。
邱氏哭红了眼,怜爱地抚着她面颊点头。
此时的定王府里,夏荷撩起眼角的发,看到干净洁白的肌肤,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没了这块红斑,她的姿容并不比那些名门贵女们差,甚至比起沈姝宁还要出彩几分。
“阿宁。”
批完文书的李景淮,坐在书案椅凳上,叫出沈姝宁的名字。
夏荷赶忙梳起鬓发,端着热茶入内。
“二殿下忘了,四小姐回娘家了。”
宛若夜莺般轻盈嗓音在耳边响起,李景淮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