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好痴痴地想。却猜不出任何答案。
突然白光一闪,一声霹雳般的巨响顿时炸满整个天空。
那声音便如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口倒扣的铁锅。把所有人,包括两侧的骑兵,对面的马队,后方的大军,以及郎好,郑小桃,小白龙和少年,全部笼罩其中。
那声音之响,之烈,郎好再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比自己从小到大听过的炸雷加总在一起,还要再响十倍。
那一声雷霆,仿佛把天空和大地都震得乱了套。
郎好只觉那一刻似乎太阳,云彩都从天上掉到了地面上。而远处的山峦和丘岭,更象是一团泥沙一样搅在了一起。
一瞬间所有的人,所有的马都呆若木鸡,都裹在了泥沙之中。即而脑中一片空白,眼中也是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郎好的眼睛再次凝聚,眼前的景象又再次一一浮现。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
前方的马队,后方的军阵,两侧的骑兵,自己和郑小桃,还有手持大弓骑在小白龙身上的少年。
所有的一切都还在。
只是一切,包括天空和大地都静的象死了一样。以至于郎好怀疑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幅画,而自己恰好在画里罢了。
突然,一阵鼓声敲破了死寂,就象远方传来的滚雷连续闷响,震动天空和大地。
郎好打了个激灵。
只见旌旗闪动,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呜-呜-”,号角再次响起。
两侧骑兵随着号角声齐齐转过身来,就象一堵会动的墙。只是组成墙的每一个披甲骑士手中都拉满了长弓,朝向郎好的方向。
郎好大惊失色。
少年见状却缓缓催动小白龙,一边向前缓行,一边对郑小桃道:“姑娘,请跟上来。”
语声平静而沉着,然而依旧无法拒绝。
郎好不等郑小桃说什么,就跟了上去。
他已经学会了信任。
因为他知道自己和郑小桃此时必须信任。
两侧骑兵的弓箭遥指,随着他们的前行而缓缓移动。
就象两扇大门,又象两排锋利的牙齿。随时都会关闭,随时都会合拢,随时都会把所指的目标咬得粉身碎骨。
郑小桃骑在郎好背上身子不停微微颤抖,和郎好一样心惊胆战。
少年却明白骑兵是在警告:必须向前,和那三十骑汇在一起。
他此时没有选择。
可他和小白龙虽然缓缓前行,却象是在闲庭信步。就象对面的马队,压在他们身后的大军,还有两侧的骑兵都不存在似的。
郎好跟着少年和小白龙,踏过插在地上如林的箭羽,经过箭阵中的四具尸体,一直走到距那三十多骑五六丈的距离才停下。
因为不能不停下。
那三十多人行装各异,有些象是商贩,有些象是农夫,然而各个凶神恶煞,手持刀枪,马身上还都挂着盾牌。
之所以说象是,因为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这些人就算穿着农夫和商贩的衣服,可他们一定不是,绝不会是。
因为纵然隔得很远,郎好也看得清楚,这三十多骑便如三十多头恶狼。正用三十多双恶狠狠的眼睛,死死盯着少年。每双恶狠狠的眼睛中,都喷着仇恨而愤怒的烈火。
他们虽然衣着普通,武器却十分碍眼。
有些商旅可能持刀剑防身,可是怎么会带着盾牌和弓箭?
而且他们的弓和盾还都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不但他们的弓和盾牌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不经意间的动作也会惊人的一致。
他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被大军围在此处?
看着郎好等渐渐近了,骑队中十余人突然张弓搭箭,指向少年。
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个少年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是他射倒了马,就害自己的同伴死在箭雨中。
所以他们理由为自己的同伴报仇。
少年面无表情,默默相对。似乎根本没有把对面那十几张弓和可能射出的十几枝箭放在眼里。
郎好的心却象被猛地攥紧,疼得他几乎呻吟起来。
正在此时,正后方“咚-咚”战鼓之声再次响起。
那鼓声一下一下,一声一声,宛若一个巨人在大地上迈着可怖的脚步,正一步一步向着所有人行来。
“呜-”一声号角再次响起。
两侧骑兵大旗摇动,纵起马匹,不徐不疾地自斜刺里向所有人身后移动,而手中的弓箭,却始终指着被围骑士和郎好等人。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一有异动,泼天箭雨就会倾斜而至。
郑小桃和郎好左顾右盼,只见两队骑兵便如两只拳头渐渐在身后合拢,到了双方相距约有两三百步的时候,突的齐声断喝:
“嚇~!”
惊得郑小桃差点从郎好身上掉了下来。
那三十骑却没动。
好象他们早就知道这回事似的。
少年和小白龙也没动。
可两队骑兵又动了。
他们齐齐掉转马头列成两队,手持弓箭,斜指郎好等人及那三十余名骑士。
接着骑队之中,一骑前出,向前挥动大旗,示意少年继续前行。
静如山岳,动如疾风。闻鼓而动,闻令而止。这军纪之严明,军阵之整齐,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而此时前方战鼓再次响起,一声一声,一步一步,巨人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