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利索的将还在杜鹃花从中躺尸的魏思思塞进加长版劳斯莱斯后备箱里。
整个过程中,魏思思一动不动,活像一只被出货的母猪。
“那个……你不会想把魏思思……”
“我是个正经商人,从不会做违法乱纪,害人性命的事。”
“可是简一把她塞进了后备箱……”
司暮寒大约是嫌我烦了,修长的手指扣住我的下巴,“不是谁都有资格做我的车。”
“姬彩儿呢?”
“女人,你是在质问我?”
我害怕的摇摇头。
男人幽幽开口:“还不去更衣?”
我紧张的逃脱他的大手,总觉得司暮寒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换好了衣服出来,我才后知后觉,男人在碰过我之后似乎没有洗手。
他,不是一向觉得我脏么?
换上中规中矩的旗袍,我照了照镜子,发现奔跑时出了一身汗,本该飘逸的长发有不少黏在了脸颊和脖子上。
另一边,司暮寒已经换了一件崭新的磨砂黑西装,站在门外晒月亮。
我紧张的倒吸一口冷气,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让那个暴躁如死神的男人久等。
随手拿了根墨色的筷子匆匆将长发盘成一个圈,便如忠犬般跑去男人身边。
此次司老爷子的寿宴主题是盛世昙花,昙花在夜间绽放,故而才会给每一位宾客一个单独休息的房间,让大家短暂休息。
子夜过后,宾客们陆陆续续的来到赏花台。
千余盆品种各异的昙花整齐的摆放在花圃中,在朦胧的月光下那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蕊就好像无数等待及笄之礼的少女,娇羞神秘,令人向往。
据于正中的那一株,据说是50年前司承山老爷子亲手种下的,古老挺拔的枝干上承载着万花中最盛大的一株。
随着明月升到头顶,微凉的晚风吹开了第一朵昙花的花瓣。
似乎收到了召唤,其余上千株昙花也开始蠢蠢欲动,争先恐后的绽放。
宾客们都被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所吸引,无不感叹赞美。
唯独司家的那几位继承人根本无心赏花,他们的视线都时不时的看向坐在高台上那位托腮假寐老人家司承山,苦恼着如何能获得他的青睐。
待年岁最长的那一株昙花也盛开后,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昙花宴也进行到最高潮。
与此同时,司老爷子用拐杖撑起年迈的身体从高台上站了起来,大手一挥,写下一行上联:一觉睡西天,谁知梦里乾坤大?
站在司老爷子身边同样双鬓斑白的老管家将这幅上联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显然是等着有人能够写出下联。
这上联出自一本佛经,我有些印象便随口念出来:“只身眠净土,只道其中日月长。”
司暮寒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修长的五指紧张的捂住我的嘴,警告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游戏,爷爷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对继承者的考验。”
我顿觉闯了大祸,身上也多了几十道司家其他人人投来的眼刀。
然而,高台上的人已经听见我的声音。
老管家指向我这边,问道:“刚才哪一位小姐夫人对的下联,请再大声说一次。”
见我迟迟不开口,老管家从高台向我和司暮寒的方向走来,恭谦有礼的说:“老爷子有请。”
我不安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下意识的牵住了他的大手。
“小姐,不用害怕,老爷子不会吃人。”老管家看出我的窘迫,浅笑安慰。
“对、对不起!”
我看着老管家,实则却是在为不小心抓了司暮寒的手而道歉。
但男人与我十指相扣,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我不解的蹙起秀眉,司暮寒牵我的手,应当是存心做给司老爷子看的吧。
试问哪个上了年纪的人不喜欢看见小辈过得和和美美,幸福美满呢?
有道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男人对待家人的品性态度,便可看出这人究竟可不可靠。
这么想着,我便不在挣扎,仍由司暮寒一路牵着我的手。
高台上,司承山苍老的身体半躺在一张雕龙刻凤的金丝楠木座椅中,饱经风霜的脸孔如扑克里的那张国王,庄严神圣,不怒自威。
“老爷子,答出下联的人是九少爷的夫人林朝。”
司承山抬了抬半垂的眼皮,老管家便会意,问道:“老爷子想知道,夫人是怎么想到这个对联的?”
话音刚落,我便察觉从底下汇聚了几十条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紧张的有些发颤,抓着男人温热的掌心就似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掌心的感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司暮寒竟回应了我一下,有种安抚的意味。
受到了鼓舞,我诚实的答道:“以前在一本古书上看过,说昙花虽然弹指芬芳,轰轰烈烈,但也是刹那美丽,瞬间永恒。若以昙花比喻人,以百年计,也不过36500多天,在历史长河中,也只是弹指一瞬。爷爷的上联是一觉一乾坤,我便想到下联是一年一日月了。”
一口气说完,身边已是静的可怕。
老爷子靠在木椅中的身体如神像般巍然不动,老管家也缄默不言,就连台下众人都憋了一口气。
大约等了一刻钟,老爷子龟眠苏醒般缓慢的从布满皱纹的嘴中说出一个字:“赏!”
闻言,老管家走到我身边,低声笑问:“夫人,老爷子发话了,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我……”
刚张口,司暮寒便用力捏了下我的手。
我赶紧摇头,“爷爷,我没什么想要的。”
老管家客气的笑道:“夫人那么聪明,有没有兴趣当个上市公司的总裁玩玩?”
我紧张的连连摆手。
玩?玩火上身还差不多吧?!
“那您想不想上太空?老爷子可以送您一艘火箭。”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谢谢爷爷,我也不想上天。”
管家见我无欲无求,索性走到司暮寒身侧,提议道:“九少爷您替夫人说一个吧。”
司暮寒想也不想的认真说道:“生娃。”
我真是被这男人的逻辑雷的外焦里嫩!
娃还能被当做礼物吗?
而且我根本就不想跟你生娃,好吧?
被逼急了,我大声说道:“爷爷,我想读书!”
“那么简单?夫人可要想好了!”
老管家布满褶子的脸皱成一团,似乎为我浪费了一个好机会而感到惋惜。
我诚恳的眨了眨双眼,“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随后有些为难看向磐石一般的半卧在龙凤椅中的司承山。
随着一阵清冷的昙花香气飘过,司承山风化一般的嘴角扯了扯,提出一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