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的叫声将停未停,扰的人心头烦闷。
兔兔揪着自己的耳朵,觉得自己兔生从未这么纠结过。
她也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这么赶巧,刚进宫就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哎……”
显然,宗正晟暂时没打算要了小顺子的命,可若她一直不出现,小顺子就算不死,难道要一直待在地牢内等死吗?
所以……她现在,要去找宗正晟吗?
她本是抱着先一探虚实再做打算的想法来的,谁曾想探虚实太容易,她现在根本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咕咕……”
就在此时,白荼的肚子不争气地奏响了乐章。
兔兔:……
她这不争气的肚子,就不能等她思考完了再叫吗?
这多破坏氛围啊!
本来是忧郁兔兔月下沉思,转瞬就变成了月下白荼肚子咕咕?
虽说对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但白荼还是决定先去填饱肚子。
要知道!她身为兔子时还是很挑嘴的!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哪里有皇宫专门调制的兔粮好吃呢?
兔兔于是没出息地偷偷潜入了自己的粮仓。
然,兔兔不曾知道的是,自己前脚踏入粮仓,后脚黑暗中就有一人显露身形。
“陛下……”守卫粮仓的侍卫紧张地低着头,不知道陛下怎么突然来这边了。
而且,刚刚那只白团子,看上去就挺像陛下丢的那只兔子啊。
怎么陛下眼看着它溜了进去,却不派人捉住它?
宗正晟的神情在月下难以辨明,只能听见他轻轻哼了声,似是冷笑。
看这动作熟门熟路的模样,她怕是没少偷吃。
怪不得一半个月的功夫,就能比刚见时圆润了一圈。
“嗝……”兔兔吃到一半打了个嗝。
哎,怎么存粮食也得考虑干湿分离呢?这粮仓就不能也存点儿水吗?这是要噎死谁啊?
白荼于是捉摸着,自己接下来或许可以去灵泉找点水喝?
但等真到了灵泉边,白荼却又犯愁了。
这这这,这灵泉水怎么就不能再满一点呢?
白荼深切怀疑,自己直接趴在岸边会够不着,就算是努努力……感觉也是努力栽到温泉里更实际一点。
而且,而且她这算不算是喝了暴君的洗澡水啊?
“呵……”正当白荼纠结万分之时,暗处传来一声低笑。
宗正晟本是生气的,可看见小兔子摇摆不定,在岸边试探一下又连忙缩回去的情形,还是不由失笑。
这只蠢兔子,怂得一如既往。
白荼冷不防听到这声音,立刻转身抬眼,结果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衣料。
金纹黑袍,衣摆繁复,再往上,是绣着祥云的腰带。
暴、暴君怎么会在这?
白荼不知宗正晟是一路跟过来的,只以为自己倒霉,一时间整只兔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兔兔呆住.JPG’再度现世。
见自己被发现,宗正晟也不再藏匿气息,抬起脚步,一步步靠近兔子。
白荼:“嗷呜!”
你别过来啊!
我们有话好商量!
兔兔往后磨蹭了两步,低着头生怕下一秒暴君就准备掐死她这种忘恩负义试图逃跑又兔怂胆小的兔。
结果,紧张之下的白荼全然忘记自己身后就是灵泉,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身形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宗正晟面无表情,心头堵着一口气,差点就不打算管她了。
这么只没心没肺还不知感恩的蠢兔子,他心心念念着干什么?
但身体反应总是比思绪更快一步。
宗正晟还是蹲下身子伸手接住了兔兔。
“呼……”兔兔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然后接着呆住。
待在暴君的手心,怎么感觉也没有比掉进灵泉里安全多少呢?
尤其是现在,看看他这个脸色,简直就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了!可她又没有‘甲光向日金鳞开’,这怎么扛得住啊!
兔兔低着头,决定先认怂,就算是装也得装出一副端正态度认错的模样。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宗正晟维持着接住白荼的姿势,声音平静地开口。
兔兔继续低着头当鸵鸟,也不敢看他的神色。
宗正晟于是将手放低,灵泉水瞬间漫过兔兔半边身子。
兔兔这才目光祈求地看向他,生怕他把她丢到灵泉里。
白荼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负心汉,面对暴君的质疑不敢有丝毫不满,顶嘴也只敢在心里暗戳戳地顶几句。
比如:‘狗暴君,就知道威逼利诱!你有本事把我先放岸边啊!’
再比如:‘臭暴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啥想法,你若是真想封锁消息,这事儿怎么可能半天不到传满京都?你敢说你关小顺子不是为了逼我回来?’
还比如:‘呜呜呜我错了!不管真错假错我反正认错!你能不能先给个准话这回能不能饶我一命?’
兔兔表示,身不由己,就是这么卑微。
而宗正晟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这么痛恨兔子不会开口说话。
他这单方面生气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的感觉,还真是……糟糕透顶。
宗正晟深吸一口气,道:“小顺子还在地牢内呢,你不想去看看他?”
听到这话,兔兔果然多了些反应。
白荼期待的看着宗正晟。
兔兔的小表情一如既往地灵动,暴君却觉得自己似乎更生气了。
明明他才是养着她一直对她好的人,结果到头来,反而是随便一个小内侍都比他更能引起她的注意!
这只兔子,迟早要气死他!
白荼眼看暴君的眼神越来越吓人,忍不住又缩了缩脑袋。
兔兔害怕,他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兔兔!
“呵。”宗正晟冷笑一声,只痛恨惹自己生气的怎么就是只兔子呢!
打不的骂不得,好生养着还不知她什么时候就跑了!
宗正晟将兔兔捞起来,也不顾她是不是浑身湿润,就塞到自己怀中,而后转身去往地牢。
一路上,暴君周身都环绕着低气压。
兔兔难得的安分待在他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夜风吹来,尚且湿漉漉的兔兔心和身子一同哇凉哇凉。
然而下一瞬,身上却突然暖和了起来。
只见暴君抬高另一边的胳膊,用衣袖挡住了她的身形。
兔兔愣住。
他这是在给她挡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