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可以见个面吗？”
李教授用李琴的手机给蓝天发了条短信。
自从上次之后，李教授有事没事就会给蓝天发个消息，说一下关于李琴在美国的事，比如今天他吃了李琴喜欢的蛋糕，李琴养的花开花了等等一下细碎的小事。
蓝天也渐渐熟悉了李教授，也不一定都回，他现在所知道的关于李琴的一切，远比她生前所知道的更多，也更熟悉了。
或许在这样也不错，他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来怀念李琴。
“欢迎回来，李叔叔，当然可以，就当为您接风了。”
“好的，谢谢，位置我待会儿发给你，我们等下见。”
“好的，等会儿见。”
蓝天此时还在学校给学生拍片，他的部分已经结束了，他和林业说了等下可能有事，要先走，林业看已经拍得差不多，就让他等一下自己一起走。
蓝天就坐在一旁挑刚拍的照片，这时候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蓝天抬头看，是刚刚他拍照的学生。
“你好，请问有事吗？”
那个女孩子的脸红扑扑的，刚刚拍照的时候她表现得很拘谨，蓝天就多鼓励了她几句，让她放松下来。
女孩子低着头，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说：“你好，刚刚谢谢你，请问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吗？”
“你是想看照片吗？”
女孩子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现在相机照片有点儿多，到时候我们挑一挑会打包到群里，我搭档会和你们对接，现在照片太多不好给你们看。你前面还没有准备好，后面拍的都很好看。不用担心，交给我们。”蓝天以为对方是认为自己刚才拍得不好看，才想要提前来看下，毕竟女孩子对照片的要求真的有着自己的高度。
“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们拍得很好的。”
“谢谢。”
蓝天继续看相机里的照片，他本想挑几张给她过过眼，但是奈何真的照片太多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请给我你”，女孩子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走过来的林业说了一句：“他有女朋友了。”
林业在旁边看好一会儿了，一下子就get到了女孩子的来意，看着蓝天正儿八经地跟人家说照片，而女孩子手里死死捏着手机，右脚快把那一块草坪给磨平了，他就想上去一掌把他拍醒，小富婆是真的在做善事了。
“好的，谢谢。”
女孩子听到林业说蓝天有女朋友了，脸上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失落不言而喻，一下子就逃走了，不远处有好几个女孩子看到她这样，迎了上去，把她带走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而此刻的蓝天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已经拒绝了一个女孩子，虽然是林业的帮忙。
“虽然你长得是还不错，身高也还可以，但我也不差呀，怎么都看上你了呢？”
林业表示自己受到了伤害。
蓝天则是一脸懵逼，但是也听到了林业话语中的酸溜溜，刚才他只是和那个女孩子说了几句话而已，难不成林业看上了人家。蓝天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拍了拍林业的肩膀，偷偷问他：“说，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个女孩子？你要微信了吗？”
林业给蓝天发送了一个白眼并让他早点儿滚。
这货，怎么配有女朋友？而自己，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而此刻蓝天的女朋友正在忙忙碌碌地陪着别人的女朋友试礼服，杜尚霖去接李教授，所以只能让真真来陪童悦选订婚典礼上的礼服。
说是订婚典礼，其实更像是一个朋友间的聚会。他们只邀请了双方比较亲密的家人朋友来参加。
看着镜子前一袭白纱鱼尾裙的童悦，真真还是忍不住感叹尚霖哥真的捡到宝了，这大美女娶回家放在家里，当个装饰都觉得蓬荜生辉了吧。
“童悦姐，你会不会可惜呀？”
童悦听到真真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有点儿疑惑，问她：“可惜什么？”
“就是没有办盛大的订婚典礼呀？是不是尚霖哥的父母不肯？”
真真其实想得也很简单，在她看来，女孩子订婚，结婚都是一辈子的事，当然是要办得越盛大越好，毕竟仪式感这种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而且一辈子一次的事，总归不能太简单吧。这次他们选在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店举办，而且没有任何的舞台设计和典礼策划，礼服也是一家很小的婚纱店，大大小小的礼服摆在架子上，都快把店给填满了，逼仄的空间让真真的感觉一下子就不太舒服了。
真真想了又想，肯定不是钱的原因，当然也不会是杜尚霖舍不得给童悦花钱，他相信，如果童悦要天上的月亮，杜尚霖都会想尽办法实现的。所以真真所能想到的原因只有杜父杜母了。
“不是，杜尚霖的爸妈现在对我也客客气气的，不会啦。这个是我要求的。”
“啊？你要求的？为什么呀？”真真有点儿不太理解。
“我觉得没必要。为什么明明只是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要搞得全城皆知，我只想要自己开开心心地嫁给喜欢的人而已。去那些大酒店或者大的婚纱店，肯定下一秒就要上头条了。何况衣服，难道这里的不漂亮吗？”真真仔细端详了下，别看这店小，衣服的确没得说。
“反正我知道结婚的时候肯定没办法由得我做主，他们家的身份地位肯定要邀请很多生意上的朋友，那反正只是订婚，那就随我，办一个简单一点的就好了，别给我整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他不累我还累呢？大家有空就来，没必要特意来，relax一点不好吗？当然礼服还是要的，这么好看的衣服，穿一次少一次，我可不能亏待我自己。”
童悦对于真真所谓盛大的仪式不能说没有兴趣吧，只能说毫无感觉，毕竟她真的见多了新郎新娘在婚礼上光是应付宾客，处理各种问题被闹得一点儿都没有结婚的快乐，有的甚至当场闹崩，所谓盛大都是给别人看的，反而是简简单单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真真似懂非懂，最后决定不纠结，和自己和解，说：“不愧是我童悦姐，思想都是大师级的，毕竟是你们的订婚典礼，你们喜欢就好。”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真真想了想，说：“说不上来，但是我觉得我会想要一个盛大的仪式，所有人都能祝福我们。虽然你说得也对，可是我还是觉得我应该更喜欢这样的。”
其实真真还有没说的，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蓝天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她想让之前误会蓝天的人都知道，蓝天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他不是他们所想象那样的不堪。
“我得偷偷让蓝天好好努力赚钱了，不然我们真真可要嫁不出去了。”
真真听到童悦调侃她的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打了童悦好几下，“什么呀，童悦姐，你少胡说了。谁说我要嫁给蓝天了？”
“我可没说你要嫁给蓝天？我只是说让蓝天努力而已呀！小真真是不是也想要结婚了呀？”
童悦逗真真越发起劲，看着她涨红的脸，像一只生气的小河豚，可爱死了。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家了，你让尚霖哥来接你吧。我不管你了。”
真真气着气着就要拎包走人，童悦赶紧拦住，说：“不说就不说，还耍上小脾气了，你童悦姐还不能逗你两句啦？”
真真气哄哄地回了一句不能让童悦啼笑皆非，终究还是小女孩心性，逗不得。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我再去换一套，你帮我再看看？”
“不看。”
“真的不看？”
“那还不赶紧去换？”
“得嘞，真真大小姐，麻烦您等下，老板，赶紧给我们小姐姐上杯茶呀。”
看真真又要走了，童悦赶紧溜进去试衣间，不敢再皮了。
难怪要上茶，这一套衣服有点儿繁琐，换得着实有点儿久，真真百无聊赖地在店里逛了起来，看到了一件黑纱小短裙，前面是短裙，后面有一条长长的拖尾，后背是完全镂空的，它就像是一群白天鹅中悄然出现的黑天鹅，一下子就抓住了真真的眼球。
真真是跳芭蕾舞的，《天鹅湖》是芭蕾舞中的经典，所有人都爱白天鹅，白天鹅象征纯洁，美丽，善良，而黑天鹅就是邪恶的化身，可是她作为一个舞者，却对黑天鹅情有独钟，尤其是32挥鞭转，她曾经苦练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她曾经看过这一个评价，深得她心。里面是这么说的：白天鹅每一个动作都不是一步到位，这种犹豫让人更深刻地看到白天鹅依赖他人、需要王子来保护的懦弱性格。而黑天鹅之舞实在舞会中展开，黑天鹅是在父亲的翅膀下惊艳亮相。那是一种脱颖而出的高傲，是漠视一切的冷艳，她仰起高贵的头颅，仿佛在告诉世界，王子是属于她的。黑天鹅的动作都必须极其干脆利落，有令人心跳的节奏感，每次甩开裙摆，都仿佛会让所有的男人为之倾倒。眼神中充满冷艳的自信，她勇敢地看看王子的时候，仿佛射出了两支利箭，深深地插入了王子的心中，成功地俘获了王子。她无与伦比的气质，超凡脱俗的气场，来自于她与生俱来的勇气和自信。这段舞蹈让人好不痛快！
白天鹅要跳得纤弱、纯洁、柔情、哀戚，黑天鹅要跳得魅惑、狡猾、艳丽、骄傲。而真真，她更希望自己就是舞台上的黑天鹅，不可一世，美艳不可方物。
当看到眼前这条礼服的时候，真真的内心被深深地击中了，她挪不开眼，甚至有必须要上身的冲动。
看到真真在这件衣服上停留了很久，一个店员走了过来，礼貌询问是否要试一试。
真真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换上衣服的那一刻，她真的忍不住就想跳起来了。她忍住了。
拉开帘子的那一刻，着看到镜中的自己，她竟然觉得莫名的熟悉，或许这就是她无数次幻想过的黑天鹅的模样吧。
听到店员说黑色的婚纱代表忠诚和至死不渝的爱的时候，真真第一次觉得，黑天鹅或许也可以从一个方面去解读。谁说世界上的美就只有白天鹅一种呢？
而另一边的白天鹅终于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她首先就看到了身着黑色礼服的真真，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提着厚重的裙摆几步并成一步走了过来，围着真真转了两圈，她回头对店员说：“这件衣服包下来吧。”
“是要租这件当您的婚纱吗？”
“不是租，是要买。不是我的，是她的。”
童悦指着真真，又上下审视了一番，还是忍不住感叹说：“真真，这件真的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我从来不知道，有人能把黑色的婚纱穿出了纯情和羞涩，我送你啦。不过婚礼当天不能穿，太美了，我hold不住。”
真真只听到了四个字，纯情，羞涩，她崩溃了，她明明应该是冷艳魅惑的黑天鹅不是吗？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这四个字压塌了。
“童悦姐，我觉得我不适合，我不要。”
童悦拍了拍胸脯，说：“相信姐，蓝天看到你这样，一定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真真直接来了神龙摆尾，无情地转身去试衣间里把衣服脱了下来，她想要的魅惑倒也不是这样的，虽然她的确也有一点小期待蓝天看到自己穿着这件衣服的样子。
真真在试衣间把衣服重新挂了起来，拍了个照，发给蓝天，说：“这衣服真丑。”
蓝天此时正在去赴李教授约的路上，看着真真发的图，他回了一句：“你穿一定很好看。”
真真在试衣间里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脸一下子就红了，好的，她的确做不了冷艳的黑天鹅。童悦姐不愧是童悦姐，精准预判了真真此时的羞涩。
最后童悦还是买了这件衣服送给了真真，说这是提前送给她的结婚礼物了，真真直接查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