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快点，这是妈妈给你买的小礼服，你赶紧穿上试试。”
夏母把衣服递给真真，催促着真真赶紧去试衣服。
真真扭扭捏捏不肯进房间，一脸不情愿，“妈，我不想去。”
“都收好了怎么能不去？就是个晚宴，你又不是没参加过，赶紧去换衣服，不然来不及了。”夏母直接把真真推进房间。
过了10分钟，夏母来敲门，真真还是没换，夏母直接门一关，就要上手剥真真的衣服，真真没办法，只好答应，自己换上了衣服。
小礼服是按照真真的尺寸定做的，很合身，但是因为最近真真又瘦了，所以腰有一点儿松。
夏母绕着真真转了一圈，忍不住感叹，“真不愧是我生的，像我。”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那不情不愿的表情和额头上还没完全好的淤青。
她猛地拍了一下真真，说：“平时的脸宝贵得跟金子一样，临了临了还搞了个淤青回来，你是不是要气死我。等下你给我笑一点，再这样一副臭脸，零花钱减半。”
“妈~。”
“别喊我，我不是你妈，你是我祖宗。走吧，司机在等了。”
何夫人为了何思凯也操碎了心，何夫人生怕真真不去，特地打了好几个电话确认他们是否能去，甚至还派车来接。
“妈，我不想去。”真真还在做垂死的挣扎，被夏母拉着就往门口走，“都说不是你妈了，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妈~。”
真真真的很讨厌这种虚假的宴会，每个人都带着假面过来，还不如搞成化妆舞会算了，还省得花时间化妆了，今天夏母还特意叫了个化妆师到家里来给他们化妆，真真在迫于淫威，浪费了两个小时。
“你笑一点，别给我臭脸。”
夏母见真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满脸写着我不情愿，生人勿近，她就来气。都怪自己平时太惯着她了，这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真真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行吗？”
夏母掐了一下她的胳膊，让她安分一点。
这个时候，何夫人挽住何思凯的胳膊走了过来，今天她一袭红色晚礼服，衬得她华贵优雅，何思凯是一身藏青色的西装，真真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斯文败类。
“阿姨好。”
何思凯率先向夏母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真真，耐人寻味地说了一句：“嗨喽，真真，好久不见了。又漂亮了。”
真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真是你叫的吗？滚吧，垃圾！夏母在真真的后腰上掐了一下，无奈真真只好微微点了个头表示收到。
夏母急忙替真真打圆场，“害，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你们别介意。”
“没事，真真很可爱呀，率直又漂亮，还是女儿好。我这儿子，天天不着家。”
“妈，这不是生意忙吗？”
“天天忙，也不见你成为比尔盖茨，差不多就得了。”
真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场面顿时就冷了。她急忙道歉，“对不起，阿姨，失礼了。没想到阿姨的性格这么可爱。”一点儿都不像你儿子。
何夫人拉着真真的手一顿摩挲，说：“哈哈哈，这把年纪了居然还有人这么夸我。要是是我女儿就好了。夏夫人，好福气呀。”
“阿姨夸奖了。”
听到说要和何思凯成为一家人，真真就觉得一阵发毛，悄悄地把手抽了出来，战术性地拿了杯饮料喝了口。
夏母见何夫人这么喜欢真真，心里也觉得美滋滋的，还是一句话，不愧是自己的女儿。
何思凯在一旁，意味深长地观察着真真。
他调查过夏寻真，她和林朗走得很近，应该是恋人了。但是看她妈妈这个架势，应该还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同意。他们这样的家世，婚姻都只是一种手段，林朗那样的家庭，还坐过牢，夏家不可能会同意的。而自己反正也没什么想法，娶一个差不多的人就行了。如果这个人还是林朗的女朋友，那就有意思多了。他不介意玩一下。
“夏夫人，刚张夫人和她的女儿也来了，我们一起过去打个招呼吧，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聊两句吧。”说着就挽着夏母的手走开了，刻意给他们留了点独处时间。
何思凯碰了碰真真的杯子，真真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这何家不是挺有钱的吗？饮料这么难喝？
“不喝酒？”
“不会。”
“今天很漂亮。”
“谢谢。”
“要吃点东西吗？今天的甜点还不错。”
“怕胖，不吃了。”
真真本以为自己的铜墙铁壁会让何思凯的耐心消磨殆尽，没想到他就一直呆在自己身边，没有继续搭话，也没有离开。
最后真真忍不住问了一句：“何总，你不忙吗？”
“忙啊，不过今天我可以不忙。”
真真倒吸一口凉气，何思凯不愧是纵行夜场的人，不得不说，还是有可以让人心动的资本的，仅限于不知道他那些腌臜过去的前提下。
“累了的话，就去旁边坐坐，这高跟鞋，好看是好看，但是费人。这边请。”
真真很久不穿高跟鞋了，以前因为跳舞也避免穿高跟鞋，容易崴脚，除非是必要场合需要。今天夏母生怕她低人一等，给她定了一双10CM的，生怕累不死她。
本来想等何思凯走了之后再找个地方坐下来，谁知道他一直不走，现在既然他都看出来了，那就无所谓了。
真真四处逡巡，都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
“你尚霖哥会晚一点来，大概还有10分钟。”
“哦。”
真真给杜尚霖发微信了，但是他没回。他是何思凯的朋友，今天这种场合肯定会来，她没一个熟人，迫切需要杜尚霖来救场。
不料被何思凯看出来了，她倒也乐得轻松，省得问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男人，真的是有点儿东西，很会看透人心，还是离远一点好了。万一被盯上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没的。
很不巧，真真此时就是何思凯眼中的猎物。
“为什么你喊杜尚霖尚霖哥？你们关系很好吗？”
“当然。我把他当亲哥看。”
“那你喊我何总是不是也有点儿太生疏了？我和杜尚霖是朋友，你喊我一句思凯哥不亏吧。”
真真昨晚吃的牛排，她现在觉得有点儿味儿了。
“何总还缺什么妹妹呀，多的是人，尚霖哥只有我了。”
潜台词就是，呸，你什么东西，我尚霖哥是你能碰瓷的人吗？让我喊你一声哥，我配钥匙你配吗？
“杜尚霖好福气，有童悦这个红颜知己，还有你这个处处维护他的妹妹，倒是我不知好歹了。”
“何总说笑了。”
潜台词就是，也不是，好歹有自知之明。
真真突然发现自己兴奋了，这种阴阳人的感觉莫名这么爽怎么回事？这种爽剧的剧本拿着就是一个字，舒坦。
关键是何思凯还是真的坏，自己怎么样都不会愧疚，毫无道德上的桎梏。
“何总，我想问一个问题。”
“乐意解答。”
“听说是何总让何夫人出面邀请我参加晚宴的，我和何总仅有几面之缘，更谈不上交情匪浅，为何要邀请我来呢？”
说实话，真真的确不太相信何思凯会看上自己。她上次看到的那个小姐姐，绝对和她不是一个风格的。别人是娇艳的玫瑰，自己撑死也就是空谷幽兰了。
“要听实话？”
“当然。”
潜台词就是，看你怎么瞎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真真很不雅地喷了一口饮料，很不巧地滴了几滴在桌上，其他全到何思凯的衣服上了，甚至在他脖子上也有几滴若隐若现。
真真忙抽了几张纸，递给他，道歉道：“不好意思，何总，我有点儿被吓到了。”
潜台词就是，你说什么鬼话？吓死宝宝了。
何思凯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口的饮料，近距离感受到了口水喷发的能量，他的教养让他忍一下，他的理智让他再忍一下，忍了又忍，他忍下来了。
“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真真你先自便，我们待会儿见。”
看着何思凯狼藉的衣服，凌乱的脚步，真真的教养和理智让她没有办法忍了，她跑出会场，找到了个楼梯间，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太爽了。
这一趟，来得也值得了。
很不巧，遇到了自己口中的娇艳的牡丹，那个小姐姐竟然也在。
她在楼梯间抽烟，吐出烟圈的那一刻，巨大的反差让真真一瞬间竟然觉得贼性感。
“是你？”
“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噤声，沉默了两秒，真真朝她露出了一个极大的微笑，她都能感受自己的大白牙露在空气中了，她想，自己一定很傻。事实也的确是，她傻乎乎的样子成功逗笑了眼前的小姐姐。
“季节。”
“夏寻真，你叫我真真就好了。”
不远处是觥筹交错的晚宴，而两个一身礼服的女孩子却在小小的楼梯间里建立了友谊。
小姐姐掐灭了烟，和真真就这么席地而坐在台阶上。
“你这礼服？”
“没事，我点了张纸巾，脏了我等下擦擦就行了。”
季节看到真真如此，没有说话。人和人的世界本就不同。
真真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还有几个，他们在酒店的房间里等着了，我就是下来买烟。”
“等着？”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真真双手抱头表清白，她发誓，她没有想什么意思。她撑死了就认为小姐姐的职业不好，但是对于她这个人本身，她没有别的意思。
“怎么，觉得我们脏？”
“那没有，未经他人哭，莫劝人向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各取所需也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只是觉得可惜。”
真真对于这个行业几乎一无所知，所以她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个女孩，从而美化了这个行业，违法与否其实她没有特别思考过。真真承认，自己为色所迷。
“可惜？”
知道季节做这个工作之后，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朋友，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她都不认为有任何一个人会接受自己做这个。她设想过无数的答案，却没想过是这两个字。
“对啊，可惜。小姐姐你真的很漂亮，配何思凯，简直暴殄天物。”
原来是这个，季节又被真真逗笑了。
上次匆匆一别，今日再见，显而易见两个人有着天壤之别，可是她却忍不住想靠近真真，她真的好温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小太阳，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
“小姐姐你别笑，真的，何思凯不是好人，你离他远一点，给再多的钱都不能去。”
季节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上次季节听到何思凯说的话之后，就很久没有再去了。何思凯是什么人，她并不在乎，可是杀人了，这就性质大不相同了。虽然与自己无关，但是她就是不想去了。
今天是叶姐要求必须要来，不然她肯定不会来。叶姐是管理他们的人，平时只会安排他们接客，从中抽取点提成，几乎都是在微信上联系的，这次她自己带着人过来，可见这晚宴的重要性。他们昨天就已经被提前安排进房间等客户了。
“小姐姐，你多大呀？”
“27。”
“我25，那我可以喊你季节姐吗？不对，季节？季姐？节姐？怎么都有点儿奇怪呢？让我想想。”
“那你喊我小布吧，我家人都这么喊我。”
“好的，小布姐。”
季节见真真如此执着，也就随她去了。
“小布姐，我叫你姐不是因为你比我大，我不轻易喊人家姐的。我家里就我一个，我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哥哥或者姐姐的，现在哥哥我有尚霖哥，姐姐我有童悦姐，小布姐，我圆满了。”
真真像个小话痨一样，而季节显得安静多了。她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性格，她性格其实偏冷，不爱说话，也不爱社交，她不工作的时候就会宅在家里，看各种电影，她最爱刑侦，破案推理，恐怖片这类的。在工作的时候，她就会成为另一个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割裂开，离开了工作，她就能回到另一个自己了。
真真看小布姐一直没有说话，问了一句：“小布姐，你会觉得我话多吗？”
“是挺多的。”
“那你不会嫌弃我吧。”真真捂着胸口，假装受伤。
“也还好，不会烦人。”
季节觉得真真就像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得亏声音不难听，还不至于会讨厌。
真真挽上季节的手臂，贴了上去，说：“那就行。”
真真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怕生，搞得季节都觉得自己被撩了，有多久，没有一个人像这样挽着自己的，而不是自己去挽着别人，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她拍了拍真真的脑袋，让她起来，然后自己也站了起来，只说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季节承认自己害怕了，这久违陌生的亲近让她不自觉就慌了。她不敢多加停留，仓皇逃离。一旦开始留恋这种感觉，她就会舍不得离开了。
她是小太阳，自己更像是晚上一颗不知名的小星星，她并不认为自己和眼前的女孩子现在，还是未来会有太多的交集。既然留不得，那就不要想。
真真被这突然的离开搞得莫名其妙，不过她没来得及细想，就接到了杜尚霖的电话。他和童悦已经到了，问她在哪里。
真真把地板上的纸巾丢到垃圾桶，然后跑回宴会厅，一眼就看到了在一旁的两人。何思凯也在，真真顿时就觉得晦气了。
童悦看到了她，朝她招手，让她过来。
童悦今天是特意打扮过的，一身长款的蓝色抹胸裙，高贵典雅中又带着一丝小俏皮，她从没见过如此盛装的童悦，眼睛都亮了。
“童悦姐，你今天也太美了吧。”
“你还不是一样，今天这黑色小礼服谁给你选的，不错嘛，就是腰大了点，是不是又瘦了？”
童悦自从和杜尚霖在一起之后，感觉自己已经在发胖的路上走不回来了，杜尚霖动不动就投喂她各种美食，还不让她减肥，如果知道她减肥，就会带着她去更多的美食店。这样一通下来，她已经胖了5斤了。
“我妈给我挑的，我平时哪会穿这种衣服，麻烦死了。瘦了一点点，估计是最近又开始练舞了，就瘦了一点。”
见两个女孩子一见面就是衣服，减肥的话题，两个男士就自动走远了，把时间和空间留给她们。
“尚霖哥今天怎么带你来了？”
“我不想来，他一定要逼我来。我不来，他还让她妈给我打电话，你也知道的，她妈的话，我怎么着也得听个几句的。”
童悦自从去杜尚霖家里吃过一次之后，杜母不知道哪里要到她的电话，偶尔会让她回去吃饭，这次还直接让她代表自己去参加晚宴，说她没空，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挂断了。
童悦无奈，只能答应来了。
“啊？杜阿姨给你打电话？看来你们最近关系还可以呀。”
真真八卦的小雷达已经嘀嘀作响了。
“还行吧，不会像以前一样了，现在正常了，可能是老了吧。”说到最后，童悦都有点儿心虚，不敢大声说，万一被传到她妈耳朵，又完了。
真真用眼神表示，懂得都懂。
“尚霖哥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听说，还求婚了？”上次听尚霖哥说求婚成功了，可把她高兴坏了。
童悦用手点了点真真的额头，说：“你个小叛徒，你倒是把我卖得干净。”童悦事后问过杜尚霖，谁是他幕后的军师，打死她她也不相信杜尚霖能搞出这些玩意儿。
杜尚霖这才老实交代是真真。童悦其实也猜到了，自己当初就跟真真说过自己希望的求婚仪式会是怎么样的，杜尚霖能弹无虚发全部命中，那肯定是真真策划的了。
真真假装抹泪，说：“我这不是为了你们的幸福生活着想嘛！我可是想了好久才策划了这个的，你以为我容易吗？”
“那是不是还要请你吃饭，给你个大红包？”童悦简直被真真打败了。
“那当然，支持现金，微信，支付宝转账。”
“找你尚霖哥要去。”
“好的，我一定要好好薅这只大肥羊。”
杜尚霖刚好走了过来，听到大肥羊，就问了句：“什么大肥羊？”
“就，没事，尚霖哥，我后面单独和你说。”
“什么还神神秘秘的单独说，你童悦姐还不能知道吗？”
“那没有，我已经征求过童悦姐的同意了。是吗，童悦姐？”
童悦看真真这一副机灵样，脸上也不自觉地漾起了笑容，真拿她没办法，只好说：“是是是，我同意了。”
杜尚霖看他们两个像在打哑谜，自己却蒙在鼓里，但是总觉得有阴谋。
杜尚霖一改平时严肃的模样，想幽默一下，就刻意换了个声音，说：“总有刁民想害朕，夏寻真，你认不认罪？”
“尚霖哥，戏大了，你不适合。”真真一点儿都不想接这个戏，甚至发出了一波嘲讽。
杜尚霖立马回归正常，真真和童悦相视一笑，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