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柸大叔,您一个人怎么到这里来了!”诺力赶紧过去大声大气的问,随即扶着老族长普柸坐在了大树下。
“心里不顺畅,出来走走,谁知道越走越远,居然跑到这儿来了。哎,你这是干啥去?要是不着急就坐下来跟我聊聊!”老族长普柸看上去情绪不好,说话间皱着眉头,表情里还带着气呼呼的样子。
“谁惹您生气,让您心里不顺畅了?”诺力一向敬重老族长,听他这样说,于是放下行囊坐下来呵呵笑着问。
“我三十多岁的时候离开诺邦,和大家一起来到罗安洞定居,这一晃就是好几十年,如今我老了,以前心里天天就念叨着回诺邦、回故土,可是当年咱们是逃离诺邦的,所以生怕回去以后诺邦王不接受咱们。可是前几天你打猎回来说见到了大巫师夏丹先生,而且他愿意帮忙,我乐的一宿没睡着,原本以为返回故土指日可待,不料投柳叶却有那么多人不赞成这件事,所以心里不痛快!”普柸老族长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虽然生在罗安洞、长在罗安洞,但是也想回诺邦住在祖先生活的地方,恰好前几天巧遇夏丹先生,而且他满口答应帮忙。所以满心希望能促成这件事,就是前两天投柳叶的结果太让人失望了。”重提投柳叶的结果,诺力依旧难掩失望的情绪。
“投柳叶是老规矩,谁都没办法,我这个族长心里干着急,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老族长两只眼睛盯着远方,茫然无措的说着。
“您老人家也不要太难过,我这就去河谷里找夏丹先生,把这边的事情告诉他。夏丹先生足智多谋,也许能想出好办法。”诺力没想到族长也对此事耿耿于怀,于是赶紧安慰他。
“那太好了,见到夏丹先生一定代我问候他、感谢他,把事情跟夏丹先生说清楚,拜托他想办法,我相信他一定有好办法。”普柸老族长顿时换了脸色,加重语气叮嘱诺力。
“哎,好的,我一定办到。”诺力痛痛快快的答应着,心里却没底。
“去吧,趁着时间早,赶快上路吧。”普柸老族长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大树站起来。
“行,我这就走,您老人家也回家歇歇!”诺力大声说着背起行囊,冲着老族长挥手道别,踏上前往河谷地带的山路。
普柸老族长没有回家,而是站在那棵大树底下看着越走越远的诺力,等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了,这位老人有转身遥望东北方向,那里是他的故土诺邦。
诺力一双大脚在崎岖山路上跋涉,时间在他脚下流逝,傍晚时分抵达落顿河畔,他知道这里距离夏丹先生住的地方还有四五十里路,如果坚持走下去,明天天不亮就到了。
可是走了几乎一整天的诺力疲惫不堪,应该停下来睡一觉,但是他急切的想见到夏丹先生,于是坐在路边喝水吃饭,稍稍停歇半小时后又踏上了行程。
诺力脚步不停,希望快点儿到达银莲山河谷地带。南部草原上有个人比他更急切的赶路,这个人就是今天早晨离开蒙亢部落前往草原向西营首领申桉大哥禀报消息的小九,他已经快马加鞭在草地上飞奔了一整天。
此刻日落西山,夕阳晚霞发出红彤彤的光芒普照高山草原,小九也即将跑完最后一段路了。夜幕降临之前,小九终于看到了西营无数顶*,他一鼓作气跑到西营边缘,却被夜间看守的兵勇拦了下来。
“你干啥的,知道这是啥地方吗?闯进去就看砍了你的脑袋!”有个看守兵勇牵走了他的马,其余几个人团团围住小九大声呵斥,还七手八脚的拧住胳膊把他按倒在草地上。
小九干脆躺在地上,怒气冲冲的喊着“老子虽然没披铠甲拿长矛,但是老子也是西营的人,不然到这里来做啥?找死吗!告诉你们,老子奉申桉大哥的吩咐前往蒙亢部落办事儿,因为有重要消息所以回来禀报,已经在路上跑了整整两天,缺吃少喝没睡觉,快要累死了。”
“你敢再自称老子,马上割了你的舌头喂野狗……”有个兵勇恶狠狠的说着,还装模作样的举起了长刀,不料却被他的头儿飞起一脚踹出去老远。
“口说无凭,我们不能信你的话,哎,知道今晚的口令吗?说吧!”夜晚看护西营的小头目大声问。
“老子离开西营好几天了,一直在蒙亢部落里,哪知道今晚的口令!我这里有芦田子写给申桉大哥的信件,把我送到大帐里见了申桉大哥,自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小九从草地上爬起来嚷嚷着。
“把新拿出来给我看看!”小头目说。
“这是我们的头儿芦田子写给申桉大哥的信,就在我手里,你敢看吗?知道看了这封信啥后果吗?戳瞎你的一对狗眼!”小九从裤腿里拿出信递给这个小头目,嘴里却毫不示弱的吼着,把一群人骂的狗血喷头。
小头目和七八个兵勇谁都不敢拆开那封信,一时间面面相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
“好,算你有本事,走吧,跟我们去大帐里见申桉大哥。”迟疑片刻后,小头目强装镇定的吼了一声。
“你们刚才伤了老子的腿,不敢走路,哎,抬着老子去大帐!”小九像个无赖似的嚷嚷着,忽然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围在他四周的兵勇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拳打脚踢伺候他一顿,但是谁也不敢动手。
“不抬是吧?好,耽误了大事儿有你们好看的!”小九说着把信塞进衣兜里,闭眼装睡。
“搭把手,抬着他去大帐。”小头目无奈之下冲着七八个兵勇大喝一声,众人像蚂蚁抬馅饼一样抬着他往西营最中间的大帐走去。
路上有个兵勇气不过,狠狠的掐了他一把,小九顿时嗷嗷大叫,凄厉的嚎叫声响彻西营,接着他拼命挣扎跌落在草地上,说啥也不走了。
“爷,您行行好,赶快去大帐。哎,等见了申桉大哥忙完正事儿,兄弟请你到*里喝好酒,行吗?”小头目实在没辙了,又怕耽误大事儿被责罚,于是无可奈何的跪在小九身边求他。
“好,好说,走吧!”躺在草地上的小九用威严的声音说着,看那模样犹如高高在上的大王。
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抬到大帐门口,可是这家伙仍然不依不饶的躺在地上不起来,大家实在没办法,护卫兵只好进去禀报说:“前往蒙亢部落的芦田子派手下小九回来送信,就在门口等着!”
申桉和迷罗大总管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听到护卫兵的话立刻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俩人对视一下,立刻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帐。
“我是小九,奉芦田子的吩咐从蒙亢部落回来送信。”躺在地上的小九见申桉大哥和迷罗大总管出来了,一个骨碌爬起来大声说着,拿出信件毕恭毕敬的递给了申桉。
申桉知道事情紧急,于是立刻拆开信封看了起来。迷罗大总管用好奇的眼神儿上下打量小九,让这家伙好不自在。
“你刚才为啥躺在地上?”迷罗大总管疑惑不解的问他。
“不知道今晚的口令不让进来,被、被他们打了一顿。”小九嬉皮笑脸的指着抬他来的兵勇们大声嚷嚷着。
“被打的站不起来了,是吗?”迷罗大总管笑眯眯的问。
“这几个家伙下手太重,把我打的站不住了,还说把我抬到大帐交给您处置。”小九当着人家的面信口胡扯,几个兵勇和他们的头儿想分辨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只好恨恨的看着他,等迷罗大总管问话。
“既然被他们打的站不住,为啥看见我和申桉首领就立马站起来了。哎,我和申桉没有除病疗伤的功能啊!哈哈哈!”迷罗大总管用讥讽调侃的语气说完,指着小九哈哈大笑,引的刚才还咬牙切齿的兵勇也跟着笑了起来。
此刻申桉却一脸严肃,他看完芦田子写来的信,把小九拉近大帐里之后低声问“按照芦田子信里说的,飞翎肯定就在蒙亢部落,是吗?”
“是的,虽然蒙亢部落的大头领没有亲口承认,但是飞翎就在他手上,确定无疑。”小九毫不迟疑的回答。
“你跟着芦田子去见这个大头领,依你看,他打算提出什么条件才能把飞翎交诺邦?”申桉继续追问。
“这个叫霍达的大头领一看就是个粗人,他亲口对我们说讲信义、讲友情没啥用,最有用的就是给蒙亢部落实实在在的好处。这家伙还说要好好考虑一下提什么条件,让我和芦田子在驿舍里等着召见,面谈条件。芦田子怕事情有变,所以才吩咐我赶快回来送信传话。”小九据实回答。
“照你这么说,霍达大头领很可能狮子大开口,提出令上王难以接受的条件。”申桉反复掂量着小九刚才那几句话,忧心忡忡的嘀咕着。
“对,他的条件肯定十分苛刻,但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我担心……”小九说了半句,忽然间吞吞吐吐,没有继续讲下去。
“担心什么?快说啊!”申桉急切的催促他把话说完。
“霍达大头领唯利是图,不见信义,最让人担心的是就算是咱们诺邦满足了他的所有要求,他也不会把飞翎交出来,而是那飞翎做筹码,不断的要挟我们。”小九慢吞吞的说着。
“要是那样,只能大兵压境踏平蒙亢部落了。”申桉恶狠狠的念叨着。
迷罗大总管站在大帐门口一直没说话,但是却一直竖起耳朵仔仔细细的听申桉和小九交谈,他听到这里之后慢慢踱步轻声说:“申桉,此时事关重大,并非你我所能做主。依我看,马上禀告上王,由他决断,至于破费赎回飞翎,还是兵戎相见,那就得看上王的主意喽!”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既然要禀告上王,我们究竟派谁回去禀报上王最合适呢?”申桉点头称是,随即又皱着眉头问。
“小九这小伙子跟随芦田子去了蒙亢部落,见到了大头领霍达,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人也很机灵,见到上王知道这么说,我看让小九马上去内城紫阳宫面见上王,据实禀报此事最合适,你意下如何呢?”迷罗大总管指着低头站立的小九说。
“好,可以,小九赶快去吃顿饭,等回来带上我的亲笔信,换匹好马立刻前往紫阳宫见上王,据实禀告。”申桉立刻吩咐他。
“谢谢、多谢首领和大总管。”小九眉开眼笑的道谢。
“呵呵,你日夜兼程从蒙亢部落跑到这里,现在又得赶往内城,换了别人肯定不乐意,你为啥还向我们俩道谢啊!”迷罗大总管笑呵呵的问他。
“如此重大的事情,您能派我去,说明看得起我、信任我,当然要道谢了。”小九这会儿嘴巴甜的不得了,说完还开心的笑着。
“嗯,的确会说话,够机灵!去吧,好好吃一顿,回来拿我的亲笔信,换上好马连夜启程去紫阳宫。”申桉大声吩咐。
一个多小时后,酒饱饭足的小九拿了迷罗大总管给的赏金、揣上申桉的亲笔信,换上了一匹健硕的好马冲进夜幕里一路向西狂奔。
他走之后申桉像撂下了一块大石头,满面轻松的坐下来倒了碗酒抿了一口,接着冲着迷罗大总管说:“甭管这个蒙亢部落大头领是什么人,咱们能找到飞翎的行踪就算是旗开得胜、大功一件。”
“知道了飞翎的下落,当然比派出数万人漫天撒网,四处搜寻飞翎好,但是你心里必须清楚,真正考验你的时候还在后面呢。”迷罗大总管慢悠悠的说着,告诫申桉不要高兴的太早。
“就像您刚才说的那样,究竟是花钱买回飞翎,还是出动西营兵勇迫使蒙亢部落交出飞翎,需要上王决断,咱们等着他吩咐下来就行了,还有什么考验我?”申桉端着酒碗迷惑不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