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云锦咬着唇,茫然不知所措。
刺向陶城公主心脏的利刃,杀死的是两个人。
云锦劝慰陶城公主,要乐观,要接受,她也是这般劝慰自己的。她努力地将自己从过去当中剥离,否定已经根深蒂固的认知,塑造一个全新的自己来适应全新的世界。精神在毁灭和重建之间徘徊,像是要分裂似的,很痛苦。
如果一切不曾发生,也许陶城公主和自己依旧行走在各自的路上。未来的命运,又将往何处延伸?
“少卿,我不知道……如果一切不曾发生,我不曾来到这里……你不要逼我……”
凌少卿觉得云锦话里有异,挑眼看她,但见她好像被魇住了似的,眼珠子定定的,内里满是浓浓的纠结和痛苦。
心下不忍,那是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撕裂了,痛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轻声地:“那我们便不说这些了。等你哪天想明白了,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随你高兴,好不好?”
云锦胡乱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凌少卿的心情骤然轻松许多。仰头而望,沉寂的黑色天幕被若隐若现的融融灯火所描画,变得婉约迷人。
“锦儿,才刚问我有什么烦心事?”
“什么?”云锦下意识地反问,她还未完全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元老院里掌管农事的长老,不知受了谁人的挑唆,竟然将万亩良田改成了桑田。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桑树浑身都是宝。桑叶养蚕,桑根入药,桑果泡酒,桑耳做菜,比起种粮食能赚更多的银子。
凌国在大雪山以北,每年有半年的时间,是寒冷的冬天,日照稀少,粮食种植本就不易。如今种粮的地少了,收获的粮食自然也就变少了,粮食的价钱一日日地往上翻,还有奸商囤积居奇,百姓的日子越加艰难。”
他很愤怒,也不打算在她面前掩饰。他需要她来分享,无论是好是坏。
一层层的心防,严密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快要窒息。
云锦不太懂得经济,但也深知民以食为天。粮食是百姓安身立命的根本。
“你当时怎么不反对?”
凌少卿苦笑:“那时我不在凌国,女帝独木难支。她派人给我传递消息,都被长老院给截了下来。”
难道长老院就没有想到会出现如今这种局面?
只听凌少卿又说:“元老院改粮为桑,是经过周密计算的。粮田收获的粮食,足够供养百姓,还有些许富余。短缺的,只是我神庙的军队和人马。孰料,分配给各地粮农的种子,有不少出了问题,干瘪枯黄,无法抽穗开花。
元老院这时才慌了,连忙联系燕国,购买粮食。谁知原本有商贸往来的商家都以燕国下令,暂停销售粮食为借口,拒绝了元老院。”
云锦明了,这是有人设了个套,以打击凌少卿为诱饵,引着元老院的人上了当。
“你这次到连国来,是采购粮食的。”
“是。”
“那些有问题的种子,是谁在使坏?”
人们浑汗如雨,辛苦劳作,到头来却一无所得,越想云锦就越发痛恨。
凌少卿清俊的脸笼上寒霜:“我已命人彻查,绝不会任他逍遥。”